很平淡的五個字,卻宛若青天白日裡響了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
這一瞬間,周賀塵只感覺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倒豎!
他的背脊上也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腦海也是一片空白。
周賀塵坐在從駕駛座上無法移動,他目光僵硬地看向後視鏡。
周賀遠在兩名心腹的保護下上前走了兩步,但他並未走到車子前,只是站在人羣中,和其他路人一起看着這一幕。
他神色淡淡的,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彷彿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兩名心腹則是心驚肉跳地看着懸崖邊瀰漫開的硝煙,心裡都是一陣後怕。
倘若周賀遠真的在這輛車上,那麼當真是屍骨無存了。
縱然這兩天二公子的確突逢了幾樁大變故,但何至於對大公子下如此殺手?
“二弟,這是你第三次想殺我了。”周賀遠淡淡地說,“別再想着逃了。”
“滴嗚滴嗚滴嗚——”
警車的鳴笛聲響了起來。
很快有警察趕到事發現場,將還僵坐在駕駛座上的周賀塵禁錮住。
案發現場也被保護了起來,其他警察正在疏散羣衆。
周賀遠也沒有多看一眼,轉過身:“走吧。”
他給過周賀塵幾次機會了,可是周賀塵都沒有抓住。
而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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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
下午的拍攝結束之後,節目組
臨近年底,挽天傾公司的事務也越來越多,再加上開年要推出新的珠寶成衣系列,公司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
夜挽瀾處理了幾項大事之後,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今天去了楚王府邸,但她並未找到屬於楚王的文物。
那麼,到底會在什麼地方?
雖然她已經觀看了三段歷史回溯,但也只有謝臨淵以一種奇怪的狀態重新再三百年後現世。
這其中,到底又隱藏着怎樣的機密?
“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破了夜挽瀾的沉思。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將電話接起:“喂?之韻,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夜小姐,我二哥……”周之韻沉默了片刻,“他因爲殺人未遂,已經被捕了。”
夜挽瀾目光一動:“殺人未遂?”
“他……他開車把大哥的車撞下了懸崖,但大哥當時並不在那輛車裡。”周之韻聲音很低,“很多人都看見了,我爸媽想把這件事壓下來,也做不到了。”
二兒子欲要置大兒子於死地,這簡直是豪門醜聞,周家主和周夫人當然不想讓事件爆出去。
可看到的路人不少,熱度根本壓不下來。
尤其是江城警方也已經在網上發出了通告,說有一週姓男子製造一起惡意車禍,但好在無人傷亡。
而這件事情,也已經被頂上熱搜榜第一了,網友們也都大爲震撼。
【有生之年見證了這種級別豪門發生的醜聞,真的是驚天大丑聞啊。】
【周賀塵?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了,是不是找什麼替身來着?】
【外地人不瞭解,江城人說一句,周家這位二公子壓根就不像豪門出身的貴族,要不是大公子因爲車禍昏迷了快三年的時間,周氏集團的總經理能輪到他做?】
【周賀塵做的壞事可不少呢,就去年,他還把一個小公司的老闆連帶着幾名員工逼得跳樓自殺了。】
【難怪他想要大哥的命呢,大哥這麼一醒,他手上就沒有實權了唄。】
周之韻接着說:“爸媽還想搶救一下,但大哥並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兩年多前,你大哥受到重創,但卻很有可能醒過來。”夜挽瀾淡淡地說,“是你二哥在其中動了手腳,環球中心的醫學體系領先全世界,並不全然無藥可醫。”
周之韻吃了一驚:“這件事情,大哥也知道了?”
“嗯。”夜挽瀾頷首,“我還提醒他,他醒來,周賀塵也絕對不會放任他活下去。”
周之韻聲音澀然:“原來如此,大哥……也真的是苦了他了。”
她對周賀塵的確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是周賀遠在照顧。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夜挽瀾淡淡地笑了笑,“剛纔以湘給我說,她設計了新的珠寶,準備到時候送你一套。”
周之韻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也謝謝夜小姐了,沒有你,以湘的閃光點也難以被髮揮到極致。”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她資助周以湘多年,由衷地爲周以湘感到高興。
和周之韻的通話剛結束,林懷瑾的視頻通話又打了進來。
夜挽瀾戴好耳機:“叔叔,今天怎麼這麼早?晚飯還沒有吃,一會兒我和朋友出去吃。”
“阿瀾,大喜事啊!”林懷瑾很高興,“欺負過你哦不,雖然那個時候你的身體裡不是你,但壞人還是壞人,那個周賀塵,他進去蹲局子了!”
他認爲佔據了他侄女身體的穿越女和周賀塵簡直是天生一對。
一個夠卑鄙,一個夠噁心。
他永遠不會忘記過去那兩年,周賀塵是什麼樣的嘴臉,又是怎麼把錢甩在他和許佩青的臉上。
現在,終於到了周賀塵遭報應的時候了。
“是喜事,叔叔。”夜挽瀾無聲地笑,“這一次,他不會再打擾到我們了,您和嬸嬸在江城的安全性也提高了很多。”
“對了,你給我的資料,我已經拿到了。”林懷瑾說,“這不會是哪個研究院未公開的技術吧?我翻遍了所有網頁和書籍,都查不到啊!”
夜挽瀾揚了揚眉:“聰明啊,叔叔,所以我可就指望着您把這些紙上的東西,都變成現實了。”
研究《天啓大典》,迫在眉睫。
“唉,你可真是把叔叔想得太厲害了。”林懷瑾嘆了一口氣,“但叔叔肯定會盡我所能,等到時候真研究出來了,好好地嚇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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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江城警局。
周家人都在,但周家主和周夫人都沒有說話。
今天這件事情,在他們的意料之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
“賀遠……”末了,還是周家主先開口,“賀塵這件事情……要不然還是把他驅逐出江城,不讓他回來算了。”
終究是他的兒子,他還是不忍心啊。
“爸。”周賀遠淡淡地開口了,“您既然開口,那就說明您知道我不可能放過他,因爲我們兩人之間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周家主一愣,又沉默了下去。
“之韻。”周賀遠朝着周之韻點了點頭,“你和我過去。”
這個時候,周賀塵已經被控制了起來,雙手雙腳都戴着鐐銬。
見到周賀遠進來,他想要猛地衝上前,卻因爲身子也被定在了椅子上,只能在原地無能狂怒。
“是你故意的!”周賀塵雙拳緊握,怒神開口,“是你設局!是我中計了!”
“二弟,三年過去,你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周賀遠淡淡地說,“你還是和之前一樣,總是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問題。”
他的確給周賀塵提供了可以下手的場所和時間點。
但到底下不下手,還是周賀塵自己決定了纔算。
如果這一次周賀塵不對他下殺手,他或許還會網開一面。
周賀塵額上青筋劇烈地跳動着,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你從醒來之後,就已經想着怎麼除掉我了嗎?”
聽到這裡,周之韻都聽不下去了,她氣得渾身發抖:“二哥,分明是你從一開始就想要大哥的命,你怎麼能這麼說?”
周賀塵冷冷地說:“這沒有你一個女人說話的份!”
周之韻本就更親近周賀遠,自然會替他說話。
“韻韻,你先出去。”周賀遠護在周之韻前面,神色也淡了幾分,“你還有工作要忙。”
周之韻匆忙地擦了擦眼淚,離開了房間。
“女人?”周賀遠重新看向周賀塵,語氣也加重了,冷笑了聲,“你覺得你哪裡比得上韻韻?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優點,還有臉瞧不起韻韻?”
他也沒問在他昏迷的那三年,周之韻在周家的處境有多麼艱難。
只需要看周賀塵的態度,他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周賀塵目光冰冷地和他對視:“你如果只是爲了說這些難聽的話,那麼就可以走了。”
他一定會有辦法脫罪,到時候他不會放過周賀遠!
他也不想讓周賀遠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還有更難聽的要不要聽?”周賀遠伸出指尖,輕點了下桌面,微笑着吐出了一句話,“你不是夜小姐救的,但,我是夜小姐救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