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林家這棟老宅,在本家看來也不過只是一個茅草屋罷了。
誠然林微蘭這些年的確也打下了一些產業,可終究只是些小錢,本家也看不上林握瑜手中幾個小破公司。
夜挽瀾十二歲的時候才被江城林家找回來,也不可能像林沁一樣有時間打下完美的古琴基礎。
她又能給林沁什麼好東西?
“林沁,本傢什麼都能給你。”林南燭不贊同道,“分家的東西不僅對你沒有用,反而會害了你。”
倘若林沁生在本家,能力一定比現在要強。
林沁並沒有將令牌拿出來,她毫不相讓地看着林南燭:“表姐說,等到了時機,會讓你們都看到的。”
“到了時機?什麼時機?”林逐霜沒有林南燭那般客氣,她冷冷道,“林沁,我警告你,去了本家,那就是本家的人,分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全部都給我忘乾淨!”
林沁只是淡淡地看了林逐霜一眼,便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不再言語,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管好你自己”的氣息。
一拳打到空處,林逐霜只覺得憋氣不已。
果然,林微蘭的外孫女也和她本人一樣讓人厭惡。
等回到了雲京,進入了本家,林沁無依無靠,到時候只能任由她林逐霜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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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老宅。
林握瑜坐在一旁,不停地嘆着氣。
“姑姑,我和映霞姐已經商量過了,您去雲京,就住在容家。”夜挽瀾上前,“這樣一來,林家本家也沒能力用您來威脅沁沁。”
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林逐霜在打什麼主意,她當然不會讓林逐霜如願。
“謝謝阿瀾,麻煩蘇女士了。”林握瑜苦笑了一聲,“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讓沁沁一個人待在雲京,我還真的放不下心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
她只有林沁這一個女兒,又怎麼可能真的捨得分開。
“不麻煩。”蘇映霞笑眯眯道,“剛好有時候我一個人在家也孤寂得很,握瑜一來,也有人陪我逛街了。”
容驚秋欲言又止:“老婆,那我還能——”
“嗯——?”蘇映霞睨了他一眼。
容驚秋閉嘴。
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心裡的眼淚已經淌成了一條河。
他跟蘇映霞獨處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現在竟然連陪逛街這一權利也被剝奪了?
“等過完年,挽天傾也要正式入駐雲京了,新季度會有新的成衣、珠寶和箱包發售。”夜挽瀾笑笑,“到時候姑姑和映霞姐可以去專櫃逛逛,看上什麼,都由我來報銷。”
“挽瀾現在是大老闆了。”蘇映霞點頭,輕嗤了一聲,“林家本家那羣人恐怕根本不知道,你這生意早都做到了環球中心去,未來這一年的淨流水收入無法預估。”
時裝大秀成功地幫助挽天傾公司打開了國際時尚市場,各個國家地區也都歡迎挽天傾公司入駐。
但這卻並不代表以後便是坦途一片了,相反,會迎來更多的危機。
只有等挽天傾公司徹底成爲被國際認可的奢侈品牌,纔算是完全站穩了腳跟。
這一天,不會太遠。
夜挽瀾並不在意本家,她說:“等我和溫禮參加完高考,到時候再和叔叔嬸嬸一起去雲京。”
她需要在回本家之前,將天音樂法練至第七重境界,才能夠保證在對上林十鳶的時候完全不落下風。
清楚地知道敵人的底牌,才能夠做到百戰百勝。
相應的,自己的手上有更多的底牌,且不被對手知道,那麼也可以做到穩操勝券。
“去雲京也好。”沉默許久的許佩青說,“江城還是離南令海太近了,我這心裡還是很害怕。”
“上一次啊,阿瀾你去南令海,把你嬸嬸嚇得不輕。”林懷瑾搖頭,“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既然南令海這地方邪,那我們就往北邊走。”
夜挽瀾怔了怔。
林微蘭說,南令海里的確生活着一羣人,這羣人跟人類沒有什麼區別,難道,許佩青也曾經見過這羣人,並且遭受過迫害?
如此一來,潛水戰艇的研究刻不容緩。
四十多年前,南令海那羣襲擊林微蘭和林嘉言的人,也是她的仇人。
夜挽瀾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事宜,林握瑜也去收拾行李。
她回頭,瞧見林溫禮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地發呆,眼神也罕見地十分空洞。
“溫禮,怎麼了?”
“我……”林溫禮被點到名字,驀然回神,他抿了下脣,“我只是覺得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只有女子才能修煉天音樂法,他一出生就輸在了性別上。
“怎麼會?”夜挽瀾屈指,在他額頭上輕敲了下,“我還等着你畢業,進入伍院士的研究團隊,一起研究潛水戰艇呢。”
林溫禮的神色一震:“潛水戰艇?!”
“噓,還沒有對外公佈。”夜挽瀾淡淡地笑,“你的大腦,就是最有用的武器。”
不僅僅是林家,包括霍家和項家,也有些故步自封,不重視如今的高科技。
“嗯。”林溫禮又重新振作了起來,“我現在就再去多做幾道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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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京,林家。
抵達本家已經是晚上了,林南燭將林沁帶到分配好的房間後,便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其他兩位供奉早已在此等待。
“南燭,雖然這孩子是你帶回來的,但考覈依然不能去掉。”大供奉握着佛珠,不鹹不淡道,“分家若要回歸本家,必須要達到嫡系子弟的水準,否則便沒有資格。”
林南燭皺了下眉:“當然,考覈是必須的,但林沁是林微蘭的外孫女,我十分相信林微蘭的能力。”
林微蘭這個名字,在林家也是一個禁忌,便是林南燭也不能隨意提起。
但三位供奉都已是近百歲的老人,地位和輩分都極高,自然不受束縛。
“哼,林微蘭。”大供奉冷冷一笑,“當年你我都還位列於長老團時,曾親眼見到她是如何囂張地叛出林家的,按照家族規定,她的後代也是叛徒,本應該處死。”
但如今,林家的確到了用人的時候,僅僅只憑着一個林十鳶,遠遠不夠將家族發揚光大。
而且,她們也的確需要新的人來制衡林十鳶。
倒是不知道,林沁能不能承擔得起這個大任來。
“考覈設立在明天。”二供奉也道,“但是明天考覈現場她能不能準時出現,可就說不定了。”
大供奉端起一杯茶,漫不經心道:“是啊,就看她能不能擊敗其他人了,若是沒這個本事,那就更沒資格和十鳶相比。”
林家內鬥激烈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林家一直鼓勵競爭,並不限制競爭手段。
即便在競爭的過程中,有成員違反家族規定,但倘若沒有證據證明,便不會受到懲罰。
而林沁被林南燭和林逐霜接回來的消息,早在今天早上就傳遍了整個本家。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林沁被分到了南區,這裡最爲偏僻,但她並不在意,相反,她很喜歡這裡的竹林,適合練琴。
“表姐,我已經抵達本家了。”林沁撥通了夜挽瀾的電話號碼,“本家很大,並且很多地方我還無法通行,我估計日月如意琴在幾個禁地之中,本家知道的人也不多。”
“嗯。”夜挽瀾頷首,“日月如意琴的位置,是本家的最高機密之一,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三百年來,至今無人能夠使日月如意琴認主,包括林十鳶在內。”
這一次雖然只見了林十鳶一面,但她卻得到了不少情報。
“等明天參加完考覈,我會先在南區找一找。”林沁呼出一口氣,“表姐,我想請你再指點指點我,《子夜歌》這首曲子,我還有些不太熟悉,需要——”
“嘭!”
門在這時被踹開,簫聲響起,林沁手中的手機在頃刻間碎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