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知道爲什麼要讓自己掛科，無非就是不讓自己走選調生的路子。
對他來說，噁心程度更大於實際意義。
畢竟他本身也沒打算走那條路。
就他身上的污點，進去了純屬送菜。
面對姜半夏的決定，李揚打趣道：“那樣你爸媽會殺了我的，他們可太希望你能從京大畢業了。”
姜半夏貼在李揚胸口，擡起頭的時候剛好碰到李揚的下巴，“從京大畢業就會幸福嗎？”
“你覺得什麼是幸福？”
“李師父幸福我就幸福啊，畢竟……你肯定不會讓我難過的，對吧？”
“我現在就挺幸福的啊，姜師父二次發育了呢。”
姜半夏趕忙低着頭，臉上彷彿能滴出血來，支支吾吾來了一聲：“嗯。”
……
“地產，招行……”
“好的。”
……
彷彿是印證了那句歌詞：一路上走走停停……
這趟回家的路，更像是一場履行，有父母，有戀人。
一直到李揚接了相奴的電話，約定雙方在江北見面。
已經畢業的相奴，徹底脫離了大學生的身份。
陳杰已經答應轉讓自己手裡75%的某魚股份，徹底從某魚離開。
而這筆股份的作價，六個億。
價格很實在，並沒有壓價格。
首先股份進入了趙家兩兄弟的手裡，之後再轉讓給相奴，而現在，相奴想要賣給李揚一部分，畢竟六個億價格對她來說還是挺有壓力的。
李揚是一個人來的，在某魚總部，見到了相奴。
“恭喜趙總，一口吃下某魚，從今以後，你就是互聯網大佬了。”
進來之後，李揚笑着說了一句。
某魚現在註冊用戶超過四千萬，日活接近五百萬，屬於相當強大的數據了。
不過直播平臺的支出成本也高，主播成本，帶寬成本，服務器成本，某魚肯定是不賺錢的。
指望看直播的人消費，非常有限。
即便是李揚這種超級大主播，收到的禮物費用也比不上籤約費，甚至差距特別大。
當然，某魚籤李揚肯定是賺了，至少引流了幾百萬用戶，幾百萬用戶按照當前的引流成本來算，價值幾千萬。
當前客單價還沒特別誇張，五塊到十五塊之間，過幾年客單價甚至能超過五十。
流量爲王！
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杰絕對是一個天才，
他在14年到17年，掌握了互聯網流量密碼，只不過17年之後，互聯網風向變了，他沒能跟上。
後來強行上市，短期內通過各種抽獎獲取了好看的財報，把公司市值推到了六十多億美元，然後就沒了……
陳杰是一個相當自負的人，他一直不肯認輸，即便最後某魚市值不到兩億美元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失敗了，手裡始終持有大筆股份，企圖翻身。
但是很可惜，他沒機會翻身了，因爲被賞了一副玫瑰金手鐲。
相奴無奈說道：“我來這邊兩天了，發現我個人的力量，根本吃不下某魚，直播公司真的特別燒錢，有沒有興趣投資點？”
說話間，兩人進入了辦公室。
目前整個平臺還是正常運轉，只不過少了陳杰之後，許多項目被停了下來。
李揚問道：“你不是很看好這塊蛋糕嗎？以你的實力，想要借點錢應該不成問題吧？怎麼想着要給我分蛋糕？”
相奴笑着說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真假假隨便說。”
“我覺得你會有興趣，畢竟當初伱沒有攔着我，以我對你的瞭解，就說明直播行業大有可爲。”
那個時候，相奴跟李揚可沒有矛盾。
如果是最近的決策，李揚不提醒她，她能夠理解。
“呃……當初你說只拿三個億，我想着賠光了也沒事。現在你拿了六個億出來，我覺得吧……風險還是有些大了，直播行業目前沒有特別好的變現手段。”
“那我給你40%的股份，你給我三個億就行，怎麼樣？”
相奴給出了一個拿到手就吃虧的建議，畢竟她從陳杰那邊拿的籌碼，相當於給某魚八個億的估值。
轉讓給李揚，相當於僅僅七億五千萬的估值。
“方便看看財務情況嗎？”
“財務一團亂麻，賬戶沒錢了，很多主播的簽約費都給不起，目前根據合約來看，至少有五千萬的簽約費缺口，每個月帶寬服務器費用就要兩千六百萬。”
相奴來到公司第一時間就摸清楚了財務狀況，算上引流費用，一年至少要花五個億出去。
而去年某魚的營收也不過三億三千萬，那些禮物打賞，最低要分出去五成，很多大主播的分成比例都高，公司拿的更少。
實際歸屬於母公司的錢，只有一億多一點，擺明了每年要虧損接近四個億。
李揚無奈說道：“那你還要把股份賣給我，賣給我我也不敢要啊，拿到手就得破產。去市場上融資吧，A輪融了三千萬美元對吧？開啓B輪，我給你介紹幾個有錢的朋友。”
“真的？”
毫無疑問，相奴非常心動。
融資就代表着公司會有現金流，很多事也能繼續做。
李揚說道：“不過我那個朋友，想要的比較多，他第一次要不低於30%，並且要求接下來幾輪的領投權。”
李揚沒打算上來就要一大堆籌碼，那樣只會把整個平臺給搞死。
逐步增加，等四輪過後，再控股纔是最好的。
否則就是他自己在玩，沒幾個人願意陪他。
目前某魚僅僅只有一輪融資，這個蛋糕還需要更大。
A輪融資是紅杉資本給的三千萬美元，他們肯定跟陳杰達成了領投協議，不過嘛……現在不是陳杰做主了。
他們要是願意出售自己手裡的股份，李揚不介意接下來。
“那你覺得B輪給出多少估值合適？”
“十二億吧。”
“嗯嗯嗯？你怎麼開始做虧本生意了？十二億的估值，30%股份就要三億六千萬，我剛剛說給你40%，只要你三個億，你竟然都不答應？”
相奴感覺李揚有些奇怪。
李揚笑着說道：“做生意是爲了賺錢的，而不是把公司搞死。融資對於公司有利，我肯定會選擇走這條路。投資一家公司，也不會只看重眼前的幾千萬幾個億的成本利潤，如果是那樣，還不如直接買銀行股吃股息呢。”
“陌生……”
這傢伙過個生日都得裡裡外外薅幾遍的傢伙，竟然突然間大度了起來。
對李揚來說，做生意肯定跟平日不一樣，平日他就是開開玩笑，撈點小紅包調劑一下生活。
做生意肯定要嚴格對待，想着佔別人便宜，公司很難走多遠。
他上輩子沒做過生意，但是當過員工。
他很清楚如果爲了省錢少請一個員工，那麼給公司帶來的損失遠遠比少了一個員工更多。
直播平臺需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了，糟心事也特別多，他總不能不給相奴一點好處，直接撿現成的。
即便他知道一些運營思路，也不一定有別人做的好。
“等會跟我一塊吃個飯？介紹幾位江北的朋友給你認識一下……”
“好啊，正好我在江北人生地不熟的，而接下來指不定要常駐這邊。”
……
在李揚喊鄭大生一塊出來吃飯的時候，姜半夏也來到了江北大學。
作爲距離老家很近的頂級學府，姜半夏一直都想來這邊逛逛。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然後，她在逛了一圈之後，在學校吃了頓飯，捐了四千萬。
這條新聞，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上了頭條。
畢竟姜半夏花了兩百多萬買了這個熱搜……新聞稿都是她找媒體泄露出去的。
否則錢還沒給江北大學呢，江北大學即便宣傳，力度也十分有限。
下午又去了江北科大，再次捐了四千萬。
李揚吃過飯後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姜半夏這是故意的。
在吃過飯後，他就回了酒店，畢竟跟相奴沒什麼好聊的，除了工作之外，別的事情也沒有聊的必要。
雖然吃飯的時候相奴有想要入場綠水集團的想法，不過他沒答應。
綠水集團不需要相奴。
這頓飯就是想要告訴鄭大生，他們手裡綠水集團的股份，要麼砸盤跑路，估摸着能套現一個億左右，兩個億？想都別想。
要麼就來綠水集團當股東，他會親自操刀。
再過幾天，綠水集團那些小股東手裡的股票，就要在江城進行法拍了，白晴有足夠的實力全部拿下。
回到酒店之後，李揚也沒跟姜半夏聊捐款的事情，但是姜半夏笑呵呵的拿出來一張請柬，說道：“李師父，明天陪我去江北師範唄。”
“準備再捐一點？”
“嗯，準備再捐兩千萬，畢竟我爸是那個學校畢業的。”
“好啊。”李揚沒想到姜半夏說到做到，反擊手段這麼暴躁。
故意買熱搜，就是對他掛科的抗議。
當然，倒不是怪京大怎麼怎麼樣，畢竟京大內部十分複雜，而且李揚翹課在先。
只不過在這件事上，姜半夏不講對錯。
夜裡，李揚再次問道：“你真不想讀書了？其實我覺得吧，畢業之後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一樣。”
“畢業了還有畢業的事情呀。”
“什麼事？”
“昂，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雖然明年就可以，但李揚還要再等兩年，所以畢業了正好。
“你能說服你爸媽嗎？”
“可以！不過以後他們想去京大跟清大，就要李師父幫忙了……”
對於姜半夏來說，學業確實成爲了她的累贅，畢竟姜半夏跟他不一樣，他單純就是想要體驗一下大學生活，畢竟上輩子沒體驗過。
他是爲了情懷，情懷這玩意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
“你先說服他們再說吧，說服不了他們，也就說服不了我。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你自己。”
……
十天前，宋小禮跟着劉宇恆來江北玩了幾天。
之後就回去了，是劉宇恆親自送的。
劉宇恆剛剛回到家，正準備跟老爸聊一些事，突然間發現家裡來了一堆人。
很多人他都認識，都是自己老爸的朋友。
他到了門口正準備打招呼，就聽到其中一個伯伯開口說道：“老劉，真不是我們逼得緊，實在是咱們都拖家帶口的，手裡需要錢啊。”
另外一人幫腔道：“誰說不是呢，但凡我們手裡富裕點，憑藉咱們的關係，怎麼都不至於這麼着急要。”
劉正雄沒注意到劉宇恆回來，此時滿臉愁容。
“幾位老兄弟，你們再給我一段時間，錢的事情，我肯定會想辦法的。”
劉正雄找藉口繼續拖。
大部分人都不想撕破臉，可總有人耐不住性子，直接說道：“劉正雄，你跟我們說過多少遍了？一個月前你就說自己要想辦法，現在辦法呢？之前信誓旦旦的答應我們，你兒子帶女朋友回來那段時間，我們沒上門要錢吧？我們可是給你足夠的面子了。
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因爲信任才借給你，結果現在我們一個個資金週轉不過來，每次找你都是這個藉口，你自己賠了錢，難道還要讓我們買單？
你的情況，我們比誰都清楚，你手裡唯一值錢的就是富光集團股份，而你已經質押了十個億出去，現在那十個億沒了！你爆倉之後，還賠了配資公司一億多資金，這筆錢你也是必須要還的。你找關係壓着配資公司那邊，可你還能壓幾天？
你先想辦法把我們這羣朋友的錢還上，以後真出了什麼事，憑藉咱們以往的關係，能拉一把肯定還會拉一把。你要是把我們這層關係都給斷了，以後誰還能拉你？指望銀行嗎？你手裡有東西，銀行才搭理你。你手裡沒東西，貸款一萬塊他們都不會審批通過。”
在場的人都清楚，劉正雄這次徹底完犢子了。
他手裡的錢，根本不足以抵債。
最主要的是配資公司那邊一億多資金，加上他們這羣朋友的三個億。
這四個億，是劉正雄無論如何都要拿出來的。
銀行那邊的利息還好說，能緩緩，但每年的利息遠超他的收入，同樣是一個無底洞。
總的來說，不管怎麼看，劉正雄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他們趁着劉正雄手裡還有一點籌碼，先把自己的錢拿到手再說，否則將來想要都沒辦法。
剛剛進門的劉宇恆聽到這些話，大腦瞬間宕機了。
他開口喊道：“爸……”
劉正雄這才意識到劉宇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想到前幾天兒子那個樣子，宋小禮來江北住了幾天，愣是沒有來家裡一次。
而且這個兒子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搞定宋小禮。
要是搞定宋小禮了，這些人也不會逼得太緊，畢竟哪怕沒了錢，還有硬關係在。
“你先回房間待着，等會我去找你！”
劉正雄冷着臉說了一句。
劉宇恆心裡很慌，剛剛聽到那些話，他整個人都懵了。
家裡再怎麼樣，都不至於出現這麼多要賬的吧？
那些人跟自己老爸關係都很硬，如果是幾十幾百萬，哪怕是幾千萬，都不至於這樣。
難道自己老爸炒股虧錢了？
可老爸不是說過，他六月底就全部清倉了嗎？那可是大牛市啊，雖然六月底大盤迴落到了四千多點，可即便不賺錢，也不至於虧錢吧？
他心亂如麻。
樓下的劉正雄，本來還想再厚着臉皮說幾句話的，結果有人直接來了一句：“老劉，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還沒辦法，到時候我們也只能……”
這件事，他們手裡都有欠條，打官司必贏。
一旦劉正雄吃了官司，被打成了失信人，那麼銀行的十個億，就會瞬間壓在他身上。
而且他手裡富光集團的股份，會在第一時間進行法拍，能拍多少錢，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他肯定相信那些錢不止十個億，但別人不這麼想。
等到要債的人全部走了，劉正雄才來到樓上，看見劉宇恆之後，問道：“你搞定了宋小禮沒有？”
劉宇恆支支吾吾的說道：“她說要忙着11月份的選調生面試，想等明年再談感情。”
劉正雄聽到之後直接吼道：“那我要你有什麼用？連個小女生都搞定不了，這些年的錢，都花到狗身上去了？”
以前他覺得劉宇恆是自己的驕傲，很厲害。
現在突然發現，這個兒子蠢的要死！
宋小禮明顯就是在吊着他，想要看看劉家能拿出什麼樣的籌碼。
難道劉宇恆就不會畫大餅嗎？
自己不是專門教過他嗎？
劉宇恆委屈的說道：“爸，我真的把你教我的那些話全部說了，可宋小禮就是一直堅持，我根本沒辦法。”
劉正雄慢慢冷靜下來，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
宋小禮那邊暫時搞定不了，只能另外想辦法。
他嘆了一口氣，“宇恆，這件事我不想瞞着你了，在股市裡面，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在股市虧了六億多。爆倉來的太快了，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姜半夏那個持倉，根本就不賺錢！我剛進東財，東財立馬就開始下跌！”
“爸，六個多億，我們家應該也能承受得住吧？”
他家怎麼也有十幾億的資產，即便虧了六個多億，只能說是傷筋動骨，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情景。
劉正雄冷着臉說道：“還不都是爲了你的那點破事？要不是你跟肖念生想要弄李揚，我至於花十個億去買綠水集團的股票嗎？十個億啊，現在全部砸在了手裡，想賣都賣不掉！”
劉宇恆嚇的一哆嗦。
自己老爹在綠水集團上面又賠了十個億進去？
那豈不是總共賠了十六億多？
完了！
整個家庭全部完了！
他手足無措。
劉正雄咬緊牙關說道：“現在想要解決這件事，只有一個辦法，而且這個辦法只有你能做到！”
“什麼辦法？我……”
劉宇恆聽到十幾個億全部虧掉之後，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能做什麼？他到哪去掙十幾個億啊？
劉正雄說道：“姜半夏！姜半夏現在非常有錢，你去找她，哪怕跪下來求她，讓她借我家一筆錢，只要撐過這一段時間，我就能想辦法從富光集團拿到錢。”
姜半夏太猛了，昨天一天就捐了八千萬出去。
十九歲，幾十億的現金流在身上，這樣的人，天底下找不到幾個人。
國外倒是有一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一夜暴富的新聞，但真假無從考證。
姜半夏這個財富，絕對是真實的。
“我……”
劉宇恆現在都不敢見姜半夏，見到姜半夏，就會想到之前在學校丟臉的事。
最主要的一點，李揚現在跟姜半夏在一塊了。
“爸，李揚現在跟姜半夏在一塊，李揚那個傢伙脾氣怪的很，我去找姜半夏，就是自取其辱。”
可劉正雄聽到這話之後，厲聲說道：“哪怕讓你當狗！你也得趴下來叫兩聲！自取其辱算個屁！只要願意借錢，什麼面子尊嚴可以統統不要！我告訴你，這就是唯一的辦法，否則我計算過，哪怕咱家把所有的房子車子賣掉，一家人去睡大街，也還欠債幾個億，一輩子都還不清的那種！”
但凡有一點辦法，劉正雄都想保留一點尊嚴。
但這段時間他反覆計算了很多遍，哪怕把資產價格打的很高，依舊還不上錢。
“現在姜半夏在江北師範大學，你開車過去吧，我在江北師範認識的還有人脈，能讓你跟姜半夏見一面，你就算是死，也得給我把握住機會，聽到沒有！”
……
江北師範，李揚陪着姜半夏逛校園，身邊跟了一羣校領導。
都在等着姜半夏撒錢呢。
姜半夏跟人聊着自己老爸在江北師範的上學經歷，李揚都能聽出來，她很多都是瞎扯的，甚至還說的很尬。
然而，周圍沒有一個人反駁，不管她說什麼，都是點頭認同，甚至幫忙接話。
姜半夏當然知道自己在瞎扯，或者她本身就是故意在瞎說。
隨便走了一個地方，指着一個石墩子，就能給自己老爸編一個故事，表達一下自己老爸跟江北師範的緣分。
哪怕那個石墩子是新修的，之前根本沒有過。
逛着逛着，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附近。
在看見姜半夏的那一刻，劉宇恆直接小跑着就趕了過來。
畢竟他只能假裝偶遇。
下一秒，李揚就攔在姜半夏面前，對着周圍說道：“攔着前面那個人，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