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劇名和部分劇情外,徐彥根據王若初個人經歷所改編的《一公升的眼淚》已經與原版沒有太多的聯繫。
由於劇情中有段童年時的回憶,劇組急需一批兒童演員,即櫻花區所謂的“子役”。
在面試的過程中,徐彥之前刮出的“童星大禮包”,赫然以此爲契機被神秘意志給加塞了進來。
此外,心藝娛樂旗下本就有幾位簽約的童星,雖不是前世的熟面孔,但從小在心藝接受系統的演技培訓,實力有目共睹。
湊齊了演員陣容,心藝娛樂並未進行任何的宣發,低調地開機拍攝。
然而如今這個社會,但凡有些風吹草動,絕對無法避過廣大網友的耳目,更不消說這部劇得借用醫院的場地進行拍攝。
“最新消息,心藝正在拍攝新劇,不是《勇者義彥》系列,導演由徐彥本人擔任!”
“根據我一個圈內的朋友爆料,這部劇的演員陣容十分豪華,目測會很精彩!”
“不管是什麼題材的電視劇,只要是心藝出品,我必追!”
“有京城的小夥伴進了劇組當羣演,他說這部劇是徐彥哥哥自編自導自演,且女主角就是他在歌會上表白的青梅竹馬!”
“臥槽,這是公然秀恩愛,給廣大羣衆撒狗糧?”
“我說難怪宣佈息影的白鈺會參演這部劇,原來是……唉,且行且珍惜吧!”
“還沒看這部劇,可光是想想就有種想流淚的衝動,好心疼!
“純路人,不是故意擡槓啊,我覺得這部劇有點賣慘的嫌疑,讓一個病患參演電視劇,真的合適嗎?”
“有一說一,確實!剛在歌會宣佈了戀情,立馬藉着熱度推出新劇,這未免太會炒作了吧?”
“我立帖爲證,徐彥的人設遲早玩崩!”
“但凡是個正常人,誰會讓重病的女朋友去拍電視劇,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還是說最初的目的就是博同情?”
在水軍和黑子參戰後,網絡上登時一片烏煙瘴氣,到處充斥着混戰叫罵,那叫個亂七八糟。
反倒是作爲當事者的心藝娛樂像個沒事人似的,至始至終沒有吭下聲,低調地拍攝自己的電視劇。
沒辦法,有些人是不長腦子,而有些人則純粹是沒有家人。
他們說的話就像是一位癌症晚期患者說的話,他們都已經這樣了,你爲什麼不順從他們,你總得給人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
《一公升的眼淚》開拍後,徐彥深刻地意識到,這部劇對於整個劇組是何等之折磨。
尤其是身爲王若初的親人和朋友,那種滋味就好比拿一把刀在自己心口剜着,痛徹心扉之餘卻又不得不繼續!
此刻正拍攝的是一組王若初患上脊髓小腦變性症前跳舞的鏡頭,奈何如今動作反應遲緩、身體機能下降的王若初根本就無法標準地完成曾經輕而易舉的動作。
不僅如此,王若初因爲肢體控制失調,赫然摔倒在地好幾次了。
哪怕已經在地面鋪了墊子,可看着王若初一次次直挺挺地摔倒,衆人眼中盡是不忍之色。
“醫療組,趕緊進行檢查!”在王若初又一次絆倒,並出現嗆咽的情況後,執導的徐彥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衝着待命的醫療組大吼出聲道。
他恨不得立馬叫停拍攝,但他無法看着王若初那倔強的眼神說出這話來。
最痛苦的那人都還在堅持,他又怎麼可以選擇軟弱?
一番治療外加檢查,萬幸沒有大礙,讓在場所有人鬆了口氣。
“徐彥,這樣下去不行,換替身吧!”作爲副導演的徐樺出聲道。
不管是爲了王若初着想,還是爲了拍攝進度考慮,換替身都是最爲理智的選擇。
徐彥側過頭望了眼在醫務人員幫助下舒緩四肢的王若初,王若初似是察覺到了徐彥的目光,衝着他回了一個略顯勉強的微笑。
“大伯,再嘗試一次吧!這次我們先拍慢動作,再通過後期倍速加快!”徐彥回道。
徐樺想了下,認爲這倒不失爲一個可行的辦法。
將整體的拍攝動作放緩,後期進行倍速處理,這樣既可以降低王若初的拍攝難度,又能避免使用替身的穿幫鏡頭。
唯一的壞處是,最終出來的畫面或許會略顯不自然。
敲定下新的拍攝方法,徐彥給王若初耐心地講解了一番,後者立即明白了該如何去表演。
嘗試兩遍後,王若初總算流暢地以慢動作完成了這組舞蹈鏡頭。
徐彥看了一遍倍速播放的畫面,發現王若初對於每個動作的速度把握恰到了好處,拋開細微的瑕疵,大體上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說起來,王若初小時候總黏在徐彥後面,徐彥學什麼,她就跟着學什麼。
某種程度而言,若非徐彥兩世爲人,他還真不一定比得過王若初,這個勤奮聰慧的小姑娘纔是貨真價實的天才!
……
爲了照顧王若初的身體狀況,這組鏡頭拍完後,劇組並未繼續拍攝下一場,轉而拍攝另外一幕。
這一幕主要講的是,白姨在家中向夏叔坦白王若初確診脊髓小腦變性症,夫妻兩人繼而產生口角。
按說只需要本色出演即可,兼之兩人還是影帝和影后,應該可以輕鬆地一遍過了,可實際拍攝結果卻截然相反。
白姨也好,夏叔也好,兩人的情緒太強烈了!
並不是說情緒代入越強,拍攝出來的效果就越好,兩人帶入了太多外在的情緒,因而難以重現出當時的反應。
站在觀衆的角度,或多或少會覺得兩人演得過於用力,反倒有些齣戲。
似這種情況,也唯有靠兩人自己去調節,相信他們能用影帝影后級別的情緒掌控能力,將自己的表情、動作管理到位。
“導演,再來一次!”白姨補上哭花的妝後,對着徐彥示意道。
“我也準備好了,這次爭取能過!”夏叔偷偷跑角落抽了支菸,現在情緒明顯緩和了許多。
徐彥點了點頭,宣佈再次開拍。
……
“小初的病,是叫做脊髓小腦變性症的病!”白姨坐在沙發上,目光毫無聚焦地看着前方的電視機,嘴裡平靜地說道。
“欸?”剛洗完澡打開冰箱拿啤酒喝的夏叔動作微微滯了下,隨即不解地回過頭。
“脊髓小腦變性症!”白姨放緩了語速,再次重複了一遍病名。
“這是什麼饒舌的怪病?”夏叔走到沙發旁,臉上的神情明顯有了細微的變化。
“據說身體會漸漸不能動。漸漸,靠自己的雙腳站立都變得困難,變得要坐輪椅,總有一天會臥牀不起。”白姨怔怔地回道,眼角依稀泛出些許淚光。
“這怎麼可能,你在說什麼夢話啊?”夏叔聽着白姨的講述,瞪大了眼睛,倏地卻是氣惱道,語氣中透着濃濃的不安。
“寫字、說話都會變得困難。”白姨沒有回答,繼續說着脊髓小腦變性症的臨牀表現。
夏叔的面容凝重了下來,他俯下身,嚥了下嗓子問道:“能治好的吧,這種什麼病?吃藥的話,就能治好的吧?”
白姨默默地抿緊嘴脣,搖了搖頭。
“那麼,動手術的話,就能治好的吧?”夏叔追問道,音量和語速明顯強了幾分。
“沒有治療方法!”白姨艱難地開口道。
砰!
夏叔猛地將手裡的一罐啤酒砸在了地面,赤紅着眼睛,朝白姨大吼道:“你到底是請哪個醫院的庸醫診斷的?去其他的大醫院找專家看啊!”
吼完之後,粗重的喘息聲,配合地板上兀自噴濺而出的啤酒罐頭,情感張力十足。
白姨深吸了口氣,起身注視着夏叔說道:“我幾乎跑遍了京城最好的大醫院,也在網上查了資料,還去拜訪了國內對這種病最爲權威的專家,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