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鐵的,是箭?”朱興德接過小妹夫像獻寶一般的東西仔細看,怎麼看起來又有點不像。
羅峻熙說,可以製作爲箭頭,小號的就叫作箭。
但更準確地說,大號的它叫虎槍,漁獵民族叫:“滴答”。
中間凸起,內有多面血槽,外加鹿二角。
也多數都用作獨一件利器使用,而不是用於弓箭中。
這樣的武器有一點好處,如若捨得花銀錢,通身是鐵質打造,大型猛獸揮手拍不斷,且殺傷力更強,能一槍扎進厚重皮毛。
不像二姐夫製作的那箭,有時根本扎不透,全靠陷阱在發揮大作用。
這是漁獵民族,專用捕獵大型野獸虎狼獅豹的利器。
而他製作小號的,不起眼的,看起來有些四不像,是因爲手中沒有里正開具的獵戶使用鐵具證明,人家打鐵匠不敢給他打。
只能含糊着先做個不起眼的,回頭到家,讓二姐夫再看看這東西如何,如果也覺得好,想讓二姐夫這種繳獵戶稅的,去找里正開證明,來鎮上豁出銀錢打上一把兩把。
一把虎槍,大概就要花上十多兩小二十兩銀錢,但是,別差錢好不好。
“大姐夫,聽我的,你拿一把。”
羅峻熙在來的路上,就已聽明白二柱子和六子會加入他們的隊伍。
心知,以大姐夫的爲人,定會爲了不讓他招豬的事情露餡兒,到時候會隨着他一起跑。之前在人多時,也是這麼做的。
是,野豬隻攆他,一路跑起來,可能會不怎麼搭理大姐夫。
可是大姐夫跟着跑並不會閒着,會一路騷擾砍殺緊追他的野豬。
一旦要是將野豬惹煩了,就他大姐夫那木杆上面的鐮刀,那都不是一體的,野豬揮手間就能給拍斷,順手就能將大姐夫拍飛。
這次受傷就是。
大姐夫一使勁,鐮刀頭飛出去了,只剩個木杆站在原地,野豬爪子拍過來的時候,他在遠處看着那一幕,一顆心差些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多虧大姐夫反應快,立馬團住身體滾了下去,胳膊被石頭劃的流血。
要是反應稍慢一點兒,大姐夫會被拍成什麼樣,還能不能起來,誰也不清楚。
“你怎知曉這個的?”朱興德驚奇。
“鎮上有一本雜記,是還俗僧人寫的,他出家時曾去過遊獵民族,裡面提及生活、衣着、包括武器與我們有什麼區別。另外,書院先生有本《大學衍義補》,我曾翻看過一二,裡面也有記載,亂世時,有一羣人佔山爲王,就是因爲有這種利器,專門以打獵和充當僱傭軍爲生。”
說到這,羅峻熙坐在騾車上,面露遺憾道:“可惜我們沒有箭毒木,要是有那個就好了。”
“箭毒木又是什麼?”
“是一種植物毒藥。以毒藥漬矢以射獸,七上八下九倒地。人獸受傷只要沾點兒這個,會很快死亡。”
朱興德挑了下眉,小妹夫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這開口就是要給往死裡整,不就是獵個豬。
“也是從那兩本書上看到的?”
羅峻熙回過神,有點兒不好意思道:“不是,是另一本介紹植物的書。”他涉獵比較廣,只要給本書就能看下去。就是他們這地方書太少。
朱興德服了。
聽的他獸血沸騰,莫名其妙的也想佔寒山爲王。
要是真有這兩樣,別說野豬啦,他都想去捅狼窩,再去聊騷大黑熊,那熊掌多值錢。
用大手拍了拍六子和二柱子,“聽聽,人家這才叫玩。再看看你倆,就知曉悶頭吃包子。”
二柱子揉揉腦袋,“大哥,咋又打人,我倆咋啦?你瞅瞅六子,你管一管他。”
一共六個包子,給大哥你留仨,他和六子理應一人一個半包子,結果六子那小子想獨吞倆,那他能慣着六子?從六子嘴裡摳也要將那半個摳出來,別以爲他不識數。
羅峻熙怕大姐夫聽過就算,那可不行:“姐夫……”
朱興德一手攥繮繩,一手回身輕揉了下小妹夫的頭,心裡嘆息一聲。
說白了,這小子還是心理壓力太大,怕他沒有趁手的武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本以爲來鎮上是看科舉書,卻不想是跑打鐵那裡忙乎這些。
不就是要花錢嗎?
朱興德一咬牙:“買,舍不出銀子套不出狼。”
又隨口吹牛道:“等趕明兒掙了大錢,還要人手一把。這就是咱家獨一份的武器啦,那可是我小妹夫鑽研的,往後看誰還敢惹咱們家。”
羅峻熙達到目的笑了,將包子遞到嘴邊:“姐夫,吃包子。”
……
騾車才拐進村,甜水就舉着火把喊:“爹!”
“哎呦,小祖宗,怎跑出這麼遠,再被拍花子給你拐跑嘍。”
“大伯奶說,柺子不拍丫頭,說俺們不值錢。以前還讓我和甜杆跑挺遠撿柴。”
“別聽你伯奶放……”屁。
最後一個字,朱興德活生生憋回去,想起媳婦不讓他在孩子面前罵人。
小稻聽到她閨女坐騾車興奮的叫聲,就知曉這是回來啦。
“快洗洗,這髒的,都餓了吧。啊呀,又全賣了?賣多少錢,我的天,你的胳膊咋的啦。”
朱興德橫眼小稻,邊洗手邊不是好氣兒小聲道:“你可真是變了,難怪人說,成親年頭多了,男人就成無關緊要的。見着我,要不嫌我埋汰,要不就先問銀錢,我要是不晃晃胳膊,你都瞧不見我傷,哼。”
說話語氣,酸氣沖天。
小稻看眼二柱子和六子都去喂騾子了,小妹夫也被小麥迎着去屋裡,這才臉紅解釋道:“你抱着閨女,我哪能發現,自然要先問銀錢。”
朱興德也瞟眼屋裡,應是沒人能聽見他們兩口子說話,掐把小稻的臉:“你肚裡那個穩當沒?再穩幾日,我就給你接家去,看我怎麼收拾你。你彆着急。”
“誰、誰着急了。”
朱興德心想:好吧,是他着急。
最近也不知咋的啦,今早起來梆硬的。
得虧日日獵豬要費力氣,要不然心頭想的有點兒火燒火燎的刺撓。
稍稍收斂心思:“外婆他們呢?”
朱興德和羅峻熙到家才知曉,那幾人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