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左右,宋茯苓躺在地上,下面什麼也沒鋪,防潮墊都沒拿出來就等不及了。
頭髮裡插着乾枯的稻草,累的眼睛直勾勾看天。
前兩天,宋茯苓有一陣走着走着覺得,連着走了那麼久,認爲這就是她的極限。
前天,她走的有一陣感覺缺氧,熱的喘不過氣。她認爲,噢,這纔是她的極限,再走下去,她一定會死的。
今天,宋茯苓躺在那,心想:錯了,今天才是她的極限。
她竟然能走一天一宿,可把她牛逼壞了,而且以爲會累死,但很奇怪的是,沒死。
就像宋茯苓心裡想的那樣,其實所有人都是在挑戰極限。
所有人也都和宋茯苓一樣,覺得真的要承受不住,指定會做不到時,竟然還能爲了活下去,開發無限潛力。
高屠戶對癱坐在地上的宋福生說:“小三子,我家的,里正家的,白日裡在路上殺的那兩頭牛肉,我聞了,有點要壞。現在烤了吃?”
田喜發也告訴宋福生:“三弟,咱中午停下殺的騾子和大伯家的牛,也有許多剩肉,這又過了一宿,那更是要放不住了。”
隊伍裡另一家姓宋的老爺子,抽抽着臉過來彙報道:“福生啊,知會你一聲,我家那頭牛挺不住了。是現在殺,還是怎麼整,你給拿個主意,怎麼都中。”
高屠戶聞言,一咬牙坦白道:“小三子,其實我家另兩頭牛也眼瞅着要嚥氣。”
宋福生看向欲言又止趕過來的牛掌櫃,他心裡明白,看來自家剩的那兩頭騾子也是奄奄一息,用草料吊命的狀態。
是啊,從昨下午開始就不給牲口們喂水了,能不死嘛。
但問題是,都殺了,就一天五頓的吃,大夥也吃不了啊。
“殺,免得走着走着忽然倒下,耽誤功夫。全殺,挑好肉留,挑好肉吃。路上有壞的嗖的就給它扔了。”
高屠戶嗓子乾嚥了下,殺牲口是個力氣活,其實他已經沒有勁兒了,而且嗓子眼癢癢的疼。
“牛掌櫃,
給高屠戶倒碗酒。”宋福生揮手打斷高屠戶的拒絕,又扯嗓門衝大夥喊道:“從現在開始,水,只能留給孩子們喝。我家有幾壇酒,咱大人們就喝這個,每人吃過肉後,潤潤口。”
“福生,不中!”宋里正聞言強撐起身子,又對大家喊道:“眼下歇着不能喝,待會兒歇夠上路前再喝,喝完得給我頂一路,那就是你們一天的水。”
這得虧是古代的酒,糧食純釀沒幾度,難怪武松打虎前喝那麼多碗,難怪古人經常喝酒解渴。宋茯苓心想:這要是現代的白酒, 還得越喝越渴呢,根本不頂用。
宋福生無可無不可地應道:“那好,誰渴到不行了,再過來管我要。”
其實現在就都不行了,尤其一會兒吃乾巴巴的烤肉,一個個嗓子早就冒了煙。
有好幾個婦女拽住孩子扒飯碗的手,直勸道:“一口就中,不能喝了,剩下水得給弟弟妹妹。”
孩子們:“娘,我渴。”
宋福生躺在媳婦旁邊。
錢佩英小聲提醒道:“我說,一會兒歇夠再出發,要是往前走,走半天還沒水,那你就,恩?”
宋福生:“恩。”
那能咋辦,那就進空間唄,弄出水往外拿。
最起碼一人一天一碗水能吊住命。他就不信了,吊住命後,星夜兼程,還能一直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