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和陳東家聊這事。
設想過有這種可能。
沒想到眨眼就成了現實。
鋪子黃了。
宋福生安排大德子,先帶着田喜發他們去運糧。
從小道走,大德子是城裡人,知曉怎麼走。
取完後,分出三袋子,二百斤白麪,一百斤米。
宋福生瞅了眼後廚,後廚由於之前講話本子那陣,有做披薩、辣湯米飯的套餐,所以店裡是有米麪的。
加在一起,店裡就能有個一二百斤。
再算上他分出去的三袋子,省些吃,應是夠大德子和寶珠倆孩子一年的嚼用。
大德子急忙擺手,寶珠也臉通紅說不用。
“你倆,歲數小,就聽叔的吧。你們奶奶將墊的銀錢給你們了吧?記住嘍,往後聽說有放糧的消息就去排隊,不睡覺也要去排,寧可將手裡銀子都花了,也要多存糧。”
大德子支支吾吾:“那我得將糧食銀錢給叔。”
“好。”宋福生按照陳東家給的價,收寶珠和大德子的糧錢。
目送完這些人離開後,宋福生又找出店裡的筆墨,揮毫潑墨寫了些字,大致意思是:有年前在這裡訂點心的,請在三日內速來退錢,如三日後店鋪關門,請去多少裡外的任家村尋馬老太。
門上貼了一張,又去拜訪隔壁。
祁掌櫃意外的一挑眉,接過宋福生的筆墨,也同意如若有買家敲門,會拿出來給他們看。
忙完這些,宋福生才掀開簾子,去尋馬老太。
這老太太,據說許小娘子離開後,就不露面了,不允許別人進去,一個人坐在竈爐邊,火光映照下,正偷摸抹淚。
宋福生拿過小板凳,
坐在馬老太面前:“哭啥呀,你看今日一早就開門,有人進來問問點心嘛,連個要買貨的人都沒有。就是接着開店,能掙着錢嘛。再烤完了,怎麼帶來怎麼帶回家更上火。”
馬老太被兒子好態度一鬨,乾脆哭出了聲:“三兒,往後我幹麼呀。”失業啦,嗚嗚嗚。
“跟我回家去唄,咱不是有家?”
“回家,我就成了不能掙錢的廢人。”
“怎會?你得回去掙工分,還要靠你貼補胖丫呢。胖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文不能測字,武不能防身。她還賊能敗家,買本書不尋思尋思就敢花四兩銀,這竅錢她往後掙不到了,是不是得比您老更上火?”也失業啦,好慘一丫。
馬老太立即用擤鼻涕的手絹捂臉:“噯呦我的天啊,嗚嗚,俺祖孫倆算沒活路了。”
宋福生抿抿脣:“您老想想,其實陸三小姐纔是哭的那個。你瞅瞅這店,人家往裡砸了多少銀錢,這就不能開了。你纔給人家掙多少銀兩,三百多兩,都不夠賠的。買賣又幹賠了。”
馬老太擤了下鼻涕,又擦了擦淚,哭的直抽搭道:“我就是剛纔有那麼一陣,心裡堵得慌。這要是咱自個家店,起碼想開就開,不是讓人告知一下就得離開。還得是自個的鋪子纔好。”
“牛不給你留下啦?四頭大奶牛,兩頭拉腳的黃牛,還說等情況好了再合作,還讓人咋滴,對不?說明人家還有心再和你合夥開店,要不牛給你留下讓照顧幹啥對不?人家還能缺了照顧奶牛的人?只是現在風聲緊。”
來時, 馬老太滿心惦念店裡,即便跪在城門前凍夠嗆,能讓進城心裡也滿是歡喜。
可是走時,心拔涼。
從做了這個蛋糕生意,掙得多,就有種一直在半天空飄着的感覺。
這回完了,啪嗒一下,徹底摔地上了。
大夥也沉默不語,將店裡的一部分倒動到車上,這趟拉回,其中就有牌匾。
本來便宜買精糧很高興的,卻沒想到往後“聚點”都沒了。再來奉天城,他們可沒地兒取暖。
寶珠站在城門處,望着牛車漸行漸遠,也耷拉肩膀說:“怎辦啊哥。”
大德子倒好說,回陸府接着養馬:“沒事兒,妹,你回不去齊府,哥就養你,正好在家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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