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沒科舉。
這回考試,第一場,有太多大官的兒子進場,這些年全給剩下了。
這種情況,在各地區都很普遍。
像林守陽。
家裡甭管掙下了什麼,都要留給他大哥,作爲幼子要儘量自己博前程,他對武又不感興趣,就要在文上做文章。
像謝文宇。
他那個侯爺爹,一向對兒子的態度是:“你不能文不成武不就。就這侯爺爵位將來給了你,你更要會點啥,要不然謝家這門楣早晚會落。”
看起來好像對待嫡子不如庶子好,時常被夫人指責埋怨。
只有侯爺自己心裡清楚:不是那麼回事,正因爲是嫡子,才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像丁堅,祖父對學識方面要求很高,唯有學問做不得假嘛,他就要下場。
而在這些大官子弟中,包括各地區所有的官宦子弟全部算在內,陸畔的身份最高。
讓監考們感覺更有壓力的是,即使不提顯赫家世,就只衝陸畔自身的武將官階,那都比他們高哇,這誰給誰行禮啊?
人都說文武雙全,實際上武官幹到了能率千軍萬馬的程度,有幾個會來參與科舉的?
噯?人家就來啦。
陸將軍還一副他只是“普通考生”模樣。
領卷子,別人對考官們行禮,他就行禮。
別人拿着卷子尋找座位號,考官急忙過來要幫陸將軍找座,陸畔斜睨熱情考官一眼:“我自己來。”
給考官都整冒汗了,這天還熱,望着陸將軍的背影,頻頻用袖子擦汗。
陸畔尋到自己的座位。
他鄰座左邊是位年紀極大的老者,一直止步童生試,十年後又來啦。
右手邊鄰座是位十二三歲的少年,
面相稚嫩。
陸畔坐下身,第一件事先審卷,從上至下掃了一遍這一場考的所有內容後,打開考籃。
剛纔那位熱情的考官又要過來幫忙磨墨,被同僚一把拽住,微搖頭示意別過去打擾。
陸畔磨完墨後,開始全神貫注答題。
他連茶水都沒泡。
旁邊的老者和那少爺都泡了茶,他沒有,又不渴。
中午,考生們有站起身走動的,開始煮飯煮水啦,陸畔也停下了筆,規規矩矩的將卷子放進大姐事先給準備的卷布里,以免出意外使得卷子污糟。
裝好後,陸畔這才起身,先上趟廁所。
古代考試,以防作弊,那茅房就設在考間裡。
也就是說,陸畔的座位,即使離屎尿號的位置遠,小風一吹,多多少少也能聞到些味。
屎尿號都設在屋裡了,它怎麼可能給弄的齊齊整整呢?
就是用破板子臨時搭建,擺上十幾二十個桶,男人們撒尿,連個隔斷都沒有。
這個考場有一位五品官員的兒子,他認識陸畔,陸畔不認識他。
一看陸畔去撒尿了,這位也急忙跟去了,特意搶站在陸畔身邊。
可能是太過稀奇,陸將軍像個普通人一樣參加科舉,一點也沒有搞特殊,場面太稀罕人,這位就邊撒尿邊控制不住自己偷瞄。
陸畔目視前方,心裡卻是:都是男人,你在瞅什麼?
繫好褲帶,放下外袍,陸畔斜睨一眼這人,轉身離開。
排號打水,領回水,在考籃裡拿出小爐子,自己在書桌前煮水。
шшш ▪ttkan ▪CΟ 煮完,陸畔這才洗茶、“做飯。”
宋福生盤腿坐在炕上,用白菜葉包着醬茄子二米飯,哇嗚就一口,香,真香。
打個飽嗝:“噯?不知陸畔他們考啥樣了,我與你們娘幾個說哈,你們不知道,那考場,老遭罪了,就陸畔家裡再是那什麼吧,不,”
宋福生頓了下,笑道:“普通人還能好些,至少會做飯,像陸畔那樣的才遭罪,沒有小廝陪同,全靠自己來,搞不好這幾天考下來,他得吃冷食,呵呵呵呵呵。”
錢米壽:“姑父你?”你怎麼還有這一面。
宋茯苓是邊吃飯邊斜眼看她爸,恩,等您考試,就給您帶塊大列巴,一塊能頂好幾天,哈哈哈哈哈,噗嗤一下,噴了飯。
米壽:“姐姐,沒事吧?吃飯咋還能嗆着?”
錢佩英下去給閨女取毛巾,吃飯都不老實,取完毛巾爬上炕說宋福生:“我怎麼聽着你有點幸災樂禍,陸畔吃什麼冷食?你娘早就將我炸的麪條還有加熱飯拿去了,連石鍋帶加熱包。”
石鍋是宋富貴他們前一陣砸出來的。
石頭傳熱快,恩,主要沒成本。
那個炸麪條,錢佩英承認自己做的雖然不如現代方便麪的口感,但是她做的也不是很差勁,乾乾淨淨,放上些蔬菜和調料包,用熱水一泡,香味十足,熱乎的,連湯帶面。
“啥時候的事?”宋福生驚訝。
宋茯苓也意外,她奶怎麼與陸畔走的那麼近。
錢佩英扒拉口飯,“給你考題,你不得給人家回禮嗎?老太太說回禮不在貴重,在於人家正好能用上,當然了,用不用是對方的事,咱們禮輕情意重嘛,我一聽有道理,我給打的包。”
這不嘛,此時,考官們就在眼睜睜看陸將軍吃泡麪。
那麪條一泡,味是香,不像別人只煮點粥就着乾巴巴的餅子。
陸畔的“方便麪”裡,放有順子給裝的蔬菜。
菠菜起早洗好,只過大半天並沒有蔫吧,他就放在面塊上,考籃裡還有切好的板鴨燒鵝兩個大蘋果之類的,這都是什麼鬼?
陸畔嫌棄的給扒拉到一邊,只將醬牛肉片放進泡麪碗裡,開水一倒,料包一放,旁邊一直在裝小大人的考生少年頻頻偷看他,鄰座的老大爺更是咬着燒餅,控制不住地看向陸畔大口大口的吃麪。
考場外,大姐陸之潤坐在轎子裡傻等。
她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弟弟出來。
直盯到弟弟真的出來了, 看到那張俊臉拎着她給的考籃坐進車裡,陸之潤這才離開。
第二天,第三天,陸之潤依舊這麼不露面的陪着,第三天,陸之瑤也來了,她是純好信兒。
陸之瑤發現大姐時,還高高興興坐進轎子裡問:“大姐,你怎麼不露面呢。”
完全忘了上回大姐訓過她。
弄的陸之潤與四妹妹閒聊天時皺眉道:“你這性情是不是太軟和?我問你,你在府裡,到底過的如何?”
“我挺好的,大姐放心。”
隨着陸畔“童子試”一場場考下來,馬老太出現在賣“考籃”的店鋪裡。
她三兒即將要上場啦,該預備的,咱當家長的,要給孩子提前買好,有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