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的爬山、爬樹手法還是很有信心的,丫頭只是掉下一點,只要我能及時抓住她,這裡的樹木、雜草那麼茂盛,那麼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將她拉上來。顏若馨的勢子比我估計的要下去得急,我重力滑落,腳在懸崖上蹬了一下,那下去的勢子竟然還追不上,我手一抓,只好拉住附近一條延伸下來的粗藤,向下滑下來。她已經到了半丈之下,離我更遠,我心中大急,猛一咬牙,抓住藤條一蕩,身子飛了過去,恰好在丫頭後邊,伸手抓到丫頭的一隻手臂,我伸出另一隻手緊緊一握,那隻柔軟雪白的小手,終於捉住了。
“咔嚓!”那藤條禁不住兩人的重量,向下滑落半丈,一陣“嗦嗦”聲音,我身體一陣懸空,魂飛魄散,顏若馨尖叫。到了半丈之後不再下落,我們晃了幾晃,才勉強穩住身形,我們掉進了兩丈有餘,離剛纔的懸崖已經很遠了,憑那剛纔的藤條和周圍的樹木、草叢,我一個人還可能爬回去的,雖然危險依然萬分。可是丫頭下來的時候,一點都不注意,手裡什麼都沒抓住,只有一個手臂在我手裡,我的身體完全懸空,她的重量完全在我身上,拖着這麼一個人,我能支持已經很不錯了,回到邊沿難比登天。
“啊!瘋子!”顏若馨驚慌失措,一臉驚恐的望着我,我的手抓住她小手,她身子一蕩,否則此時她已經向下滑了下去。
“抓緊我!不要動!”我大聲道,一隻手抓住藤條,另一隻手抓住一個人,兩個人的重量可不是鬧着玩的,平常我如何自詡力大,打架能上去揮舞兩拳。那只是投機取巧,如今完全是沒有技巧可言,我自己有幾斤幾兩也是非常清楚,那隻手漸漸青筋暴突,現出陣陣痕跡和血絲。滑下速度加快,我呼吸急促,連喘了幾口氣,手腕被劃破幾道裂口。
顏若馨的身子在平地的時候不覺得重,這時候我卻覺得有她有萬鈞起來。
她的雪白粉嫩的手變了型,道道筋脈顯現,秀美的脖子陣陣雪白見嫩,她的眉頭緊皺,臉色扭曲,可見我抓得她很疼很痛。“抓住我,不要怕,你的手向那條藤條靠近,抓住它!抓住它!”我四周看了看,除了我最近的一條藤條,就有一條離我們比較近的,都有一人遠,下方密密麻麻,渺渺茫茫!以我的經驗,下面絕不會是斜坡,很有可能是一處絕壁,別看那樹木、草藤挺茂盛的,向外延伸,要掉下去肯定會——我沒掉過,不知道。
“夠不着,那藤很遠!”顏若馨回過頭對我說道。
我的手越來越痛了,已經有鮮血留下來,我自覺支撐不了多久,顏若馨的小手卻是越來越滑,我大急:“再試試,無論如何,一定要抓到那藤條,這是我們目前存活的唯一希望!”顏若馨滿臉焦急,又害怕又不知所措,不敢去抓那藤條。
“你不會想和我死在一起吧?”我冷冷望着她,加重了一句道。
我和她跟瘋丫頭一起,雖然互相敵對,都沒有以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們,氣憤怒噴火的目光有過,此刻我那冰冷的目光,卻是讓顏若馨丫頭看得心中一顫,咬了咬銀牙,伸出雪白的手臂,艱難向那藤條抓起來。
她的身子懸空,四肢不習慣,只有被我抓住的一隻手,她的手臂又不是很長,連抓了幾次都抓不住,一下搖晃,嚇得脣青齒白。擡頭委屈地看着我。
“夠不着嘛!”
“真是沒用,一條藤子都夠不到,平時自己多麼的兇狠那有什麼用?”我手上一痛,心裡一緊,立時有些支撐不了,想起她沒事去摘什麼白花的,真是白癡,吃飽了沒事幹,難道沒見過花嗎?我心裡怒氣上涌,忍不住怒道。
顏若馨的淚水立刻涌了出來,懸空的感覺已經難受,她的手臂被我抓得很痛,我這麼一說,一下子所有的委屈、害怕都涌了出來,眼淚汪汪。我有些慚愧,發火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再生氣,現在跟她鬥氣也沒有用,我努力使自己冷靜,可是那懸空的壓迫感卻使我無法完全平靜。
“你幹嘛自己不去抓,要人家抓,人家痛死了!嗚嗚嗚嗚~~~~~~~~~~”
我又生氣了,這丫頭,不知道錯,死不悔改,我想狠狠教訓她幾句,手掌一疼,我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完全冷靜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我還在跟她發火,那麼我們一絲生機都沒有。這裡荒山野嶺,呼叫文靜他們已經來不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切只有靠自己。
我沉思片響,沉聲道:“我兩隻手都抓着東西,你想我怎麼去抓?”
顏若馨小嘴撅了撅,想反駁,我冷冷瞪她一眼,丫頭眼神一弱,頓時不敢頂嘴了,“咔嚓”身體一輕,那藤條承受不住兩人力量,往下一劃,我和顏若馨大驚,以爲藤條斷了!“咔咔”那藤條落了半丈,又停下來,劃了數尺,顫抖停下。我心驚膽戰,擡頭看去,只見那藤條已經剩下幾條堅韌的絲帶在那裡,藤條顯得更加緊繃了。我知道這樣的情況十分危險,那藤條將承受不了我們兩人的惡重量,我們必須尋找新的支撐點,咬了咬牙,沉聲道:“丫頭,現在我們生死與共,你伸長手,儘量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藤條上,我拋你過去,你抓緊了!記住,一定要集中注意力!”
“你要放開我!”顏若馨驚駭,小臉色變,顫抖的聲音道,我沒好氣道,“我不放開你,而是把你蕩過去,你抓住那藤條,我們現在連爲一體,那藤條已經到了承受極限,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三分鐘之內,我們抓不到那個藤條,那麼我們兩個人都會葬身掉進這個懸崖了。我們只有抓到那藤條,把你的力量分一半過去,才能爭取時間,再想辦法自救。”
顏若馨臉色發紫,嬌軀顫抖,我不管她,這時候沒辦法了,害怕沒有用,只有硬拼一拼,事到臨頭,野丫頭反而平靜下來,雙目緊盯那藤條。我緊緊抓住那藤條,一用力,野丫頭輕飄飄蕩了起來,但空中能夠藉助的力量實在有限,雖然我已經盡全力,啃食我的兩頭被拉住,那一點力只能將顏若馨送出一點距離,她的手遠遠不能夠着那藤條。
“咔嚓!”藤條又響,一根絲帶越來越細,我心裡一急,又蕩一次,顏若馨抓不到那藤條,我蕩了幾次,沒有將顏若馨放到相應位置,反而那藤條“咔嚓!”“咔嚓!”作響,絲條越來越細,最後斷了兩根,只剩下一根主藤。我大急,顏若馨小臉都紫了,不知所措望着我。我額頭冒汗,只覺手臂麻痹,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呼吸越來越急促。恐怕不能堅持半分鐘了。
“你放開我!”顏若馨突然叫了一聲,向我大聲吼道,聲音帶着絕望悲哀,我倏然望向她,狠狠抓住她的手,怒罵道:“死丫頭!放你他媽的頭,老子這麼辛苦纔將你抓住,你叫我放你!我那麼不顧性命的下來就是爲了救你,你叫我放開你,你給我閉上你的鳥嘴!”我朝天怒吼。
顏若馨的眼淚又涌了出來,雙目射出悲哀而痛苦的神色,隱約有喜悅的光芒,丫頭今天流的眼淚好像比平時加起來還要多,我很少見過她流眼淚,在來的時候一次,今天我第二次見她流淚。今天我也不知怎麼了,倒了什麼黴。我葉風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呀,從來不會爲女人犧牲自己的利益的,今天我怎麼了,我怎麼想都不明白,幹嘛看到她掉下去一刻,我不假思索不顧性命的就衝了下去,想這些沒有用。我身體一陣虛弱,從來沒有過感覺到那麼的壓迫,死亡向自己靠近,那種陰暗氣息,跟劉鐵他們一起打架流血時我也沒有這種恐懼過。
已經日暮時分,寒氣在山裡陣陣襲來,發出陣陣的迷霧,遠處都不怎麼能看清晰,我瞧了瞧四周,迷迷茫茫,更加不知所措。平常我一向自詡自己的腦袋子靈活,什麼鬼點子都可以想出,現在我腦海一片空白,如今一個法子都想不出。
一手拉住顏若馨,一手抓住藤條,我身子懸在半空,無處借力怎麼辦?只有靜靜等待那藤條的扯斷,“咔嚓!”“咔嚓!”響了兩聲,那藤條彷彿相應我的思想,那藤條更小了。
“死瘋子,你放手好嗎?我求你了,我們會一起死的!”顏若馨最後淚流滿面,悲哀地輕聲道。我苦笑一下,你以爲我不想放啊,就算現在我發開你我們也一起死了,望着她,那血絲沿着手掌下滑,我們也墮落幾尺,藤條搖搖欲墜。
“我們終於做了一對同命鴛鴦,這是誰也意料不到的結果啊!”我苦笑道。
顏若馨的淚水又下落,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滿是淚珠,顆顆溼透她的衣襟,兩人飄揚在空中,珠淚紛飛!“咔嚓”藤條一下脆響,身體一輕,我暗呼不妙,那藤條如所料的折斷,“扎扎”往下綴,開始緩慢,慢慢加快,我手中一輕,已經如箭一樣往下墜了去。
我緊緊抓住顏若馨的小手,不肯放開,一聲尖叫長長傳了開去。
————————————————本來想更新一大章的,那羣狼將電打功率開了幾個,半夜幹掉了電源。今天又開會,深夜趕了幾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