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憂心那隻猴子擾亂我等談話!”
真武宮大殿中,勾陳帝君臉色坦然。
他揮手時,大殿中透過一層波瀾的紋絡,又有真武帝君塑像在他手中活化。
那塑像化成披髮跣足的道人屈身對兩人行了禮,隨即踏步出了大殿,對着捧着西瓜的孫悟空熱聊,又不乏藥王孫探頭探腦靠近。
“妙”李鴻儒讚道。
“妙也瞞不過那猴子”勾陳帝君苦笑道:“只是他被糾纏,不得不止步罷了!”
“我聽聞您和幾位帝君前去尋瞭如來佛祖?”李鴻儒笑問道。
還不待勾陳帝君詢問,李鴻儒就有着率先的開腔。
他的發問讓勾陳帝君稍微一愣,隨即才點頭應了下來。
“無非就是讓如來佛安分一些,又將西王母掌管的那片地仙界區域讓與了他們臨時借住”勾陳帝君道。
“您四位沒替姬前輩報仇嗎?”李鴻儒問道。
“你此前是大唐朝廷中人,你會爲了李孝恭報仇嗎?”勾陳帝君問道。
“不會!”
李鴻儒搖頭,這讓他也知曉了仙庭四位帝君爲何反而有着安撫如來佛祖。
“你也莫要怨我等絕情”勾陳帝君搖頭道:“我分身收回,身體狀況無憂,但紫微帝君、太乙救苦天尊、南極仙翁都有一些狀況,難於合力去擒拿如來佛祖!”
“哦?”
“困獸猶鬥,即便是在平常撕破臉,如來佛也能拉走我們其中一個,何況是現在!”
勾陳帝君直言不諱,提及着動手的高風險。
這顯然是經過四位帝君見面後的評估,纔不得不將這樁事情壓下去。
甚至仙庭對待佛教的態度與對待婆羅門沒區別,將吐蕃國境內的地仙界和小天仙界秘境有着臨時的借出。
只要有一絲後退的路,便很難生出魚死網破的心思。
而時間的消磨足以讓靈山的元神大修煉者墜落下去。
待得幾十年後,靈山教派也就不足爲患了。
勾陳帝君低聲提醒了兩句,這讓李鴻儒連連點頭。
殺人於無形的永遠是軟刀子,仙庭的策略屬於溫水煮青蛙,有着慢慢的侵襲和吞噬,最終將影響消弭於無形。
“您如今繼承了真武帝君之位,不知要如何管控到東土?”勾陳帝君笑道。
“我沒法管控東土”李鴻儒搖搖頭道:“現在無非就是四處走走,砍死一些不聽話的妖!”
“姬兄記住,一切非東土的魑魅魍魎都是妖孽,個個皆可殺!”
勾陳帝君低低的提醒了一聲,甚至還拿手比劃了一下。
“東土天地一統之事意義重大,我們很不希望外來者插入進來”勾陳帝君道:“仙庭獲知人間的信息只能依靠千里眼和順風耳的神通,難於及時知曉人間的狀況,此事只能姬兄在人間主持。”
“那您可爲難我了”李鴻儒笑道:“我就是一個人,分身乏力,實力也有限,沒法幹大事!”
“若是您願意,適當在下界培養一些妖類幫幫忙也不錯。”
“養不起”李鴻儒搖頭道:“真武宮一窮二白,連房子都快要塌了,您想想培養一個妖要花多少時間,這其中還要吃要喝,培養起來後至少要給件法寶和武器,這一項項……”
“吃喝我們也沒辦法,但丹藥和武器法寶你管老君要啊”勾陳帝君低聲道:“老君煉的丹不適合人吃,但非常適合妖類服用,你在他那兒隨便拿幾把破銅爛鐵之物,那也算是對得起妖了。”
“哦!”
李鴻儒轉念過來。
他今天被一片芭蕉葉法寶差點撐死,但這片芭蕉葉法寶給了一千五百點木材,甚至還讓他妖元神有着成長。
李鴻儒記得在兜率宮中也有一柄芭蕉扇。
而老君那兒可能不乏其他入眼的寶貝。
被勾陳帝君提醒,李鴻儒只覺自己有必要前去仙庭拜訪一番。
甭管培育什麼妖類幫手,他先撈點寶貝不會錯。
“萬一您碰到難於對付的大麻煩,仙庭定然會幫襯!”
“佛教當下就是大麻煩!”
“他們當下難於對東土再構成威脅了,最多是禍害禍害吐蕃國!”
……
一番私聊之下,李鴻儒瞭解了不少事情。
他齊齊應下勾陳帝君的話語,讓這位帝君一時有着和顏悅色。
“您實力雖然遜於前任帝君諸多,但您在大唐朝廷中就是最大的優勢,論信息的靈通,再也沒有人較之您要更迅速了!”
對當代的東土肉身大修煉者而言,李鴻儒無疑佔據了重要的一席之位。
而且李鴻儒還修煉了長生之術,壽命極爲悠久。
仙庭數位頂級存在雖然有些不滿李鴻儒的實力有所欠缺,但前任真武帝君傳承太快,也消失得太過於迅速。
當一切木已成舟,即便李鴻儒有瑕疵也需要認下來。
甚至於李鴻儒最大的問題也被認爲成了最大的優勢,可以在數十年內插手大唐朝廷的事情。
“我們需要您的幫忙,直到一切處於仙庭可控!”
“什麼纔算是可控?”
“待日後慢慢便知!”
勾陳帝君微笑。
他揚揚手,在外和孫悟空吃西瓜的真武帝君示意身體欠佳,不便久留孫悟空和藥王孫。
“還要麻煩你送那猴兒和老醫師出秘境了!”
披髮跣足的道人鑽入大殿內,朝着龜蛇上一跳,隨即化成雕像不再動彈。
勾陳帝君腳步穩穩一踏,身體歸於原來的位置,亦是顯出了雕塑原來的形態。
“莫非真武帝君跑到仙庭玩去了,丟了個分身來給我開的門?這真是浪費了我從西番哈蜜國拿來的西瓜,居然餵了那尊泥菩薩!”
大殿外,孫悟空的聲音有着重現。
李鴻儒亦是聽到了藥王孫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之聲。
他望向真武帝君雕像,只見對方嘴上還沾染着一片西瓜瓢,又不乏西瓜汁流落到龜蛇雕像上,這讓李鴻儒不免搖了搖頭。
他輕輕捲風對着雕像一吹,隨即才踏出大殿。
“勾陳帝君說話不慎,這是透了紫微帝君、太乙救苦天尊、南極仙翁這三位帝君有着可能的投胎下凡,只是這些人到底藏在了什麼人身上?”
李鴻儒與勾陳帝君相會的時間並不長,但他獲知的信息並不少。
相較於他們這批常年混跡於官場的人,勾陳帝君話語顯然有着失言。
這並非實力強就能彌補,而是人際交往的複雜性,又伴隨着時代向前等諸多因素導致。
譬如千餘年前的戰爭和現代的戰爭完全是兩碼事,對應人的品質、信念、行爲等也有着巨大的差異。
即便是當代普通人也不乏自信可以去吊打千餘年前的古人。
相應年歲越長,又沉醉於某處歌舞昇平的世界中,便不可避免產生可能存在的缺陷。
至少對當下的李鴻儒而言,他感觸中的勾陳帝君是如此。
對下界朝廷高深莫測的仙庭,隨着步步接觸,李鴻儒只覺神秘感和敬畏感亦是有了步步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