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
李鴻儒找了一處方桌坐下,又勾了勾手指,對着店小二指了指桌子。
他這番啞語較爲通用。
“好咧,有位讀書的大爺要二兩燒酒,兩個饅頭,四兩瘦肉!”
店小二拖長的聲音頓時在酒樓中響起。
相較於此前用土語的吆喝,店小二說話中大半詞彙都是使用了極爲蹩腳的唐語。
這種怪異的腔調又引得一些人注目而來,也伴隨着小二的得意洋洋。
酒樓的一樓是販夫走卒聚集之處,不乏一些人喝酒,也有人捧着饅頭啃。
待得到了二樓則是一些配着刀劍的漢子,又有兩個穿着藍袍的讀書人小酌。
“書沒讀多少,派頭倒是十足!”
在哪兒都不乏文人相輕,見得李鴻儒這種一聲不出就上菜的模樣,兩個藍袍讀書人有着低聲的議論。
相較於店小二,這兩個藍袍讀書人發音水準高很多。
雖然聽上去不乏外國人的腔調,李鴻儒至少已經能輕鬆聽懂。
在這處城市中,似乎說唐語的水準高就能高人一等。
這種情況大都出現在大唐的一些藩國中。
作爲被大唐征服的藩國,藩國嚮往宗主國是極爲正常的事。
即便是大唐人最普通的語言能力,也被藩國人趨之若鶩。
若是誰能說一口流利的唐語,這絕對是很多藩國人羨慕的事情。
李鴻儒腦袋中轉念,隨即已經明白了過來。
“兩位仁兄!”
李鴻儒裂開一嘴的白牙,如同咬文嚼字一般發聲。
他的聲音讓兩個藍袍讀書人一愣。
“我在家中讀書甚久,但對功名之事不解,想詢問兩位仁兄如何去考取功名!”
讀書人的事只有那麼一點事。
若不談書談女人,便只能談功名利祿。
李鴻儒話語字正腔圓,一時讓兩個藍袍讀書人將此前的心思齊齊壓了下去。
“見過仁兄,鄙人金大寶!”
“見過仁兄,鄙人鍾向國!”
“我等正在金城考取功名,準備去位和府拜訪,若仁兄不清楚位和府的方位,可以隨我們過去!”
見得李鴻儒起身行禮詢問,兩個藍袍讀書人連連起身,有模有樣學了禮儀,這才各有吐出自己姓名,又不乏吐出考取功名相關。
“金城?”
饒李鴻儒四處奔波,他也難知各國城市名。
但很顯然,這必然是屬於大唐某個藩國。
李鴻儒腦海中有數個名字,一時又難於確定。
畢竟這些國度雖然名義上臣服於大唐,但不乏相互競爭,甚至於彼此開戰也是常事。
譬如吐蕃國和吐渾國就打得死去活來,至今尚未平息。
李鴻儒也不欲直接定性國名,免得引發問題,待得多交流了數句,他才從金大寶的口中套出了‘我們新羅國’的話語。
這是李鴻儒瞭解甚少的國度,他也只是在通向扶餘國時路過新羅國邊疆,少有對這片國度的瞭解。
心中大致方位定下來,李鴻儒只覺放心了不少。
若是辨認清楚方向,只需沿着這片被大海包圍的狹長地域穿梭通行到百濟國,而後沿着百濟國向南,李鴻儒就能進入到大唐。
“百濟與我們新羅連年征戰糾纏不休,真德女王欲派伊飡大人去大唐求助,此時在金城求賢,仁兄的大唐語如此之好,定然是我們新羅的重才,可以取得大功名!”
“說得極是,還不知仁兄大名?”
金大寶和鍾向國是讀書人,知曉的事情遠較一般百姓要多。
甚至這兩人開口時,那羣揹着刀劍的漢子有着極爲認真的傾聽。
這讓只摸清楚大致方位的李鴻儒頗有興趣。
想去大唐就必然有去大唐的路線圖,相較李鴻儒飛縱時偏離方向的可能,一副地圖的正確指引幫助顯然是極大。
他隨口報了一個假名,又與金大鐘和鍾向國一陣熱聊。
只是這兩個讀書人知曉的事情大多是涉及新羅國,對海外和大唐則少有了解。
李鴻儒探聽了好一會兒,見得金大寶和鍾向國進食完畢,這纔跟着兩人欣然前往。
他在仙庭蹦躂不起來,在大唐需要保持謙虛謹慎,但在小型國度,李鴻儒就是頂尖的存在。
相應李鴻儒前往新羅國重地並無半分緊張。
新羅國這處重城少有繁華可言,二層的酒樓就是高雅之地,而金大寶提及的位和府與李鴻儒在長安城的府邸規模相近。
在這處府邸大小的辦公場所中,不時有穿着藍色文人服的讀書人進進出出。
“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下一個!”
……
此起彼伏的土語聲音傳來,又伴隨着諸多讀書人喪氣的臉孔外出。
這個國度的武者和文人規格與大唐相近,只是質量差了數籌,諸多人不乏熱血報國心思,但能力又不行。
“金多多,你擅長什麼法術?”
此時只是二月上旬,天氣依舊有着酷寒。
位和府前排隊的人羣諸多,夾雜在隊伍中,金大寶勉強鎮定着心神,又隨着一道道審判的聲音不斷擦拭着額頭汗水。
李鴻儒還沒回答,金大寶倒是開始表演自己的術法。
“東方老君急急如律令,助我神威授我鐵甲!”
一道異國版的護身咒被金大寶使喚了四五次後,金大寶身上的藍色粗布終於化成了類似於薄鐵皮的材質。
他插了擦額頭的汗水,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薄鐵皮衣服,只覺心情稍微鎮定了一些。
“金多多,你看我術法怎麼樣?”金大寶低聲問道。
“非常好”李鴻儒讚道:“如金兄這般施法定然是刀槍不入!”
“還行”金大寶擦汗道:“但我其實也怕被真刀砍,只能尋一些木刀來劈!”
“那已經非常厲害了”李鴻儒吹捧道。
“大寶兄擅長鐵甲術,我擅長迅捷術,施術後身體會靈敏如猴,多多兄你的術法是什麼?”鍾向國低聲問道。
“我擅長雷電術法!”
李鴻儒尋思了一番,取出了自己最弱的術法。
雷函天書中有一道電療術,這道術法極弱,大抵只是召喚出大量靜電,讓人身體發麻。
若是如鎮元子那樣也就罷了,一般人用這種術法打近戰是打一次死一次。
李鴻儒此時取出這道沒什麼用的弱雞術法,手中藍光縈繞,又不乏傳來噼裡啪啦的電流聲,頓時引得一堆人注目。
“金兄真是有大能力的人,我遠遠不如也”金大寶瞪大眼睛道。
“這術法真嚇人,只怕誰碰上都得死”鍾向國羨慕道。
“這種術法打鐵甲兵不得一打一個準!”
“就是,誰敢碰他的手啊!”
“也不知他師承是何處,這種奧妙術法真是讓人心生嚮往。”
……
久久不曾在低端修煉者中混,李鴻儒只覺有點不適。
他釋放的術法讓諸多人有着羨慕。
勾陳帝君那杯雷霆酒不算白喝,這道最低等的電療術威能有着較爲暴力的提升。
李鴻儒往昔呼喚出電療術時,手中只有藍色的靜電光芒,並無這種噼噼啪啪的電流聲。
如今的電療術看上去甚至有了兩分威力感。
雖然李鴻儒依舊感覺弱雞,但這無疑足以震撼低等修煉者們的感官。
“吵什麼吵,閉嘴!”
李鴻儒只是演示十餘秒,位和府中隨即有官員外出查看。
待得弄明白了事情,這個穿着藍色錦袍的中年官員頓時將目光放向了李鴻儒。
“你會大唐語?”
“對!”
“你還會那種威能很大的雷電術法?”
“對!”
李鴻儒應下,他再次喚出電療術時,錦袍中年官員眼皮不由連眨。
“你被錄用了,我們新羅國就需要你這種高級人才!”
錦袍中年官員極爲滿意的應聲。
國難之時,新羅國顯然是很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大人有去大唐宗主國的地圖嗎?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跟隨伊飡大人去大唐宗主國報效新羅了!”
李鴻儒管不得新羅國需要什麼人才,他沒可能當新羅國的人才。
但凡看清楚地圖知曉了準確方位,李鴻儒蹦躂一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