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大唐船隊尾隨倭國船隊,一路衝撞,又伴隨着火箭射擊。
不得不說普通軍士射擊的水準有限。
尤其是大船航行難免搖晃和顛簸,這更加大了射擊的難度。
但點火這種事情的難度不算太高。
連續拉了兩波弓後,一些軍士開始得心應手,能大致射中可燃物。
數艘大船火焰亂躥,又有強風颳過, 火焰迅速蔓延了下去。
等燒到揚起的巨大帆布,倭國的大船已經化成一團大火。
“真點着了!”
相較於大船衝撞後的廝殺,這種燒船的戰術更爲省力。
“一根不留,把所有箭矢都弄成火箭射出去!”
孫仁師大喊。
他看着燃燒成大火球的倭國大船,又看着衆水手強力轉舵避讓着燃燒的大火。
也有部分大船不免沾染了一些火焰。
但洶涌的波濤翻滾過來,大船上甲板上沾染的一些火苗迅速被撲滅了下去。
火箭的打法極爲有效。
這壓根不需要近距離接觸,直接一把火就能燒光蠻夷。
躲在船上的蠻夷要被火燒死, 落水的蠻夷要被魚咬死。
孫仁師少有見弓箭無力又沒準頭還能造成如此大的損傷。
這種打法在他歷年的戰爭生涯中從未出現過。
但他腦袋轉得很快,此時的劉仁景信心十足,他喊話讓朝廷援軍聽從便行,一切都依熊津都督府的打法照做。
“好大的火!”
大唐的領航船上,張果子捧着漁鼓,看着遠遠處燃起大火的倭國大船。
他不免噓唏了一句。
“感慨什麼感慨,和裴旻一樣砍點蠻夷纔是正事,騎着驢子去幫幫你師嬸!”
施法召風的李鴻儒看着張果子,只覺這個學生又犯懶了,這讓他不免催促了一句。
“那兩個魔君好凶的,打殺的時候根本不給反擊的機會!”張果子悻悻道:“而且我今天動用了法力催動這具漁鼓,只怕沒法參加高規格的打鬥。”
“你去看看熱鬧也好!”
“那好吧!”
張果子悻悻不已,隨即在船上召出了驢子。
“啊啊啊啊!”
驢子看熱鬧的驚歎大叫聲傳來,李鴻儒只覺這驢子也跟着張果子學壞了。
“你動用法力催動漁鼓影響的範圍極廣,淵蓋蘇文應該也有感知, 若是他前來觀戰, 注意不要讓他拉偏架!”
淵蓋蘇文很樂意倭國換個主人,淵蓋蘇文也很頭疼蠻夷,但淵蓋蘇文不會樂意看到倭國覆滅。
李鴻儒做的事情大概率超出了淵蓋蘇文的想象。
他此時也不露面,只是等待不斷收割蠻夷,等到通風、禺狨一場敗仗輸掉倭國氣運。
戰爭收割氣運的方式就是如此簡單。
只要能打勝仗,打到對方兵潰,甚至於敗退到都城失守,這種帝王可以直接宣告滅國。
滅國的帝王便不再是帝王,苟延殘息下的帝王氣運有限,被打殺也難有什麼壞影響。
若做得過分一些,這類帝王還能拿來祭天。
李鴻儒此時沒了風水大旗,他也不做這種麻煩事,他只是解決掉這兩個屢屢生事的魔君,也方便讓他在以後插入人手。
他手指一點,輕柔的風浪催動着數十艘大船,又助推着火箭的射程與燃燒。
海面上,火光熊熊照亮了半邊天。
這種火箭的迅速燃燒遠較之兵刃面對面廝殺來得徹底。
什麼潛行、什麼隱身、什麼毒術、什麼妖力……
不論手段如何,在漫天大火中能逃出的蠻夷只是少數。
而這些蠻夷或跳海面對龍宮的水妖,或飛躥到大唐航船上面對羣體打擊,又或撤後繼續迎接下一波火雨的洗禮。
火箭的戰術在收割,火箭的戰術也在重複。
風浪的助推下,大唐的航船從後方追擊到中部, 又從中部追趕向前方,只留下一道數里長火焰沖天的景象。
“怎麼會這樣!”
從船頭到船尾, 通風魔君變換堪稱迅速。
而且他留下了一批船和人斷後路,但通風魔君沒想到潰敗來得是如此之快。
不需要廝殺,也沒有衝撞,倭國的大型航船被火燒了。
大唐人不斷的打擊壓根沒浪費多少時間。
甚至於大唐的船隊還在不斷向前追殺。
這讓通風魔君難於相信。
他身體一閃,短劍朝着陶依然腰側一抹,冰冷的寒意襲手,他身體隨即又迅速消退了回去。
如果說大唐船隊的打擊是一樁禍及倭國軍團的大事,而陶依然窮追不捨的追殺則是傷及自身的重事。
通風魔君臉上閃過痛楚。
陶依然的劍從未擊中過他,但對方手中的那柄劍寒氣森森,一旦被掃過便會讓氣血凍僵。
但凡他動作稍微慢一點,氣血凍僵後就是腰斬的下場。
“我們和你無冤無仇,尖牙魔君綁了你女兒公孫韻,還打死了公孫舉,是我們伏殺了尖牙,是我們替你們復了仇,你爲何要如此窮追不捨打殺我們?你到底是不是陶聖主?”
通風魔君不解陶依然屢屢的追殺。
他承受寒氣襲體受創不輕,但他有禺狨魔君屢屢的破法搭救。
而激鬥如此長時間,陶依然則是靠着身體硬撐,身體已經中了他兩劍。
但對方依舊沒有停下來,仿若瘋子一般糾纏與廝殺。
通風魔君只覺出門沒選擇吉日,這兩天前往周堅城匯合百濟遺民軍團就是個大錯。
他心中浮現過此前心底召喚的聲音,只覺某些地方似乎被忽視了。
事情本不應該這樣。
他們只是來煽風點火撈油水的,從來沒考慮過大唐朝廷打正面。
甚至於通風魔君在交鋒之初還能覺察到大唐人的錯愕。
大唐的軍團似乎也沒料到這種場面。
但這種交鋒偏偏發生了。
他目光掃過陶依然,看着對方那張年輕到不像話的面孔,又掃過遠處翻滾的海水,上百艘燃起大火的航船。
“我們不應該相爭,也不需要相爭,我們甚至還能成爲朋友”通風魔君道。
他的詢問沒有迎來陶依然任何迴應,只是趁着通風魔君問話時迅速調整身體,陶依然又吞服了一顆癒合傷勢的丹藥。
李鴻儒這個團隊底蘊不足歸不足,但自從有了藥王孫,大夥兒從未缺過療傷藥,甚至於是作用到陶依然這種層次的大藥。
丹藥服下,陶依然臉上多了一絲紅潤,流逝的氣血不斷修補,又有武魄元神氣血的提升。
她伸手一彈七星劍,七星劍銀色劍身的寒芒頓時微微照耀過通風魔君的雙眼。
陶依然這種一言不發只管打的行爲讓通風魔君大爲頭疼。
在另外一側,張果子則是頗有興趣看着不斷詢問他的人。
如同李鴻儒所預料,淵蓋蘇文果真遁着打擊漁鼓的聲音來了,還極爲準確找到了他們。
“果道人,這兒怎麼變成了這樣?”
淵蓋蘇文找到張果子不難,在這種戰火紛飛的大海戰中,也就張果子騎個驢子在半空中四處兜圈圈看熱鬧,看上去尤爲顯眼。
淵蓋蘇文覺得邪劍道人說的沒錯,這個弟子當真是很喜歡四處看八卦。
但他此時也正想了解相關,一個喜歡八卦的人足以給予他足夠的訊息。
“我聽說通風魔君和禺狨魔君爲了做什麼查證,跑到大唐挖了一位叫公孫舉的墳墓,如今那個公孫舉的婆娘帶着大唐軍團殺過來了!”
常年跟着李鴻儒跑,張果子的嘴也不着調。
他瞎拉扯時有幾分不着調,但這個理由讓淵蓋蘇文有點相信。
通風魔君不止一次前去大唐等地調查尖牙魔君。
而倭國這幫人生的要搶,死的要奪。
若通風魔君將大唐江湖聖地之主丈夫的墳墓挖了,淵蓋蘇文一點也不奇怪。
得知了這麼一種情況,他感慨陶依然巾幗不讓鬚眉時,不免也覺得通風魔君經常在廁所裡點燈。
這是惹完了尖牙魔君,還惹了尖牙魔君的丈母孃。
這種報復行爲讓淵蓋蘇文無話可說。
看着大火燒成片的航船,淵蓋蘇文只覺倭國這次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