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跑這條路線來了?”
李鴻儒取了刀,也勉強參了戰。
李道宗劍法縱橫,果真如他所說,在這幫人中殺了個七進七出。
待得數十人落馬,套馬索等物完全奈何不得李道宗,這些多羅城的地頭蛇才慌張起來。
追殺變成了崩潰逃亡。
李道宗也不欲讓這些人回多羅城,好一番追殺。
數十里後,衆人開始凱旋。
李鴻儒將刀稍微一拭,隨手收歸入鞘。
“這條路沒人”張威道。
“我們覺得你說的那條路線很不錯,決定走阿鼻國和西番哈蜜國中間的沙漠回大唐”李有志亦道。
“你們這是找了一片殺人的好地方。”
“話是這麼說也沒錯,這些潑皮做多了強買強賣的生意,又截殺成性,不知讓多少人慘死,被全部砍死也活該!”
李道宗插了一句話,興沖沖收了劍,驅趕着坐騎奔行在前方。
這是上百人的屠戮,雖然有反擊之名,但若是鬧騰起來,折騰的麻煩不會少。
李道宗似乎還招惹了一個叫天柱王的術法高手。
這是打殺多羅城的地頭蛇們時出現的意外因素。
李道宗此時也不欲在這片區域久呆。
他收劍後連連催促衆人趕路,便是衆地頭蛇的屍體都不曾去翻。
“吐渾國以前沒少趁着汗國侵襲時趁火打劫,經常欺負咱們唐國人。”
“現在吐渾明面上尊咱們大唐,但摩擦也多,他們每年可沒少去涼州城附近掠奪。”
“他們的龍種馬帶妖龍血脈,對付起來着實困難。”
“可惜咱們此番沒進入到育種的海心山,若是能破了他們育種處,看他們還能有多囂張!” _ttκǎ n_co
“那地方太難進!”
一衆人策馬奔行,偶又交流數句。
衆人決定走沙漠那條路,彼此的歸程沒什麼區別。
李鴻儒拔刀砍了數個不怎麼長眼的,有了共同作戰的經歷,又是大唐的身份,這讓他勉強融入了進去。
待得稍微說上數句,衆人已經全無了初次相見時的警惕。
偶爾插句嘴問問,李鴻儒也知曉了一些邊境關於吐渾國之事。
“天柱王是吐渾的國師,極爲擅長術法,又好弄權術,咱們邊塞之事和他脫不了干係,反正這老頭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那是奈何不得我,若是能將我擒住,我肯定會被他直接弄死!”
“到時候將我埋屍在大漠中,誰能知道我死在哪裡,又是被誰所殺。”
“相隔數千裡,陛下哪有什麼時間來替我尋仇。”
“就算不搞死我,他也能將我弄廢。”
……
只要有些認可,李道宗就甩脫了高冷範,嘴巴嘮叨個沒停。
但凡李鴻儒問些什麼,李道宗就扯一番,完全不像個軍區大將的模樣。
在他所見的軍區大將中,李靖面冷心熱,徐茂功提攜後輩又精於計算,侯君集能力全面又有些許私心,尉遲恭勇猛難敵。
諸多人各有特色,但也秉承軍區大將長話短說,做事情利索的風格。
但李道宗是個話癆。
四個護衛此時已經插不上嘴,只能任由李道宗在那兒嚷嚷。
上司想說話,他們總不能去阻止。
只是李道宗的嘴巴有些大,不僅罵了天柱王,又扯上了唐皇,各種胡說八道的話沒少講。
“我看你武藝還不錯,回到大唐要不要在我手下做事情”李道宗興沖沖邀約道:“我在國內當了大官,跟着我能吃香喝辣。”
難得有人願意聽他瞎扯,李道宗縱馬奔行時說了個痛快。
半響,李道宗發現自己還不清楚對方的姓名。
大抵是看對方年少有爲,氣質又有幾分勇武,他一時不免也起了惜才之心。
好一番熟絡套感情後,李道宗纔有了邀請。
“我在國內也跟着一個大官做事呀”李鴻儒道。
“他再大還能有我大”李道宗叫道:“只要你想過來,我就給你調過來,在我麾下升遷肯定快,還能發家致富。”
“沒問題,我喜歡升遷,也喜歡發家致富”李鴻儒同意道。
“我就說嘛”李道宗喜道:“你叫啥,上司是誰?”
“我叫李鴻儒”李鴻儒道:“以前的上司是太子殿下,現在應該換到長孫無忌大人了。”
“哈哈哈哈~”
李道宗好一陣尷尬的乾笑。
前面是帝國繼承人,後面是當朝帝后的哥哥。
他平常調人還沒可能調到這兩位的頭上去。
李鴻儒這麼一說,他就知道李鴻儒是哪個部門了,他隱約還聽過一些李鴻儒的傳聞。
這小夥也是個奇人,在大唐搗鼓了一個部門。
百聞不如一見,他沒想到李鴻儒是這副模樣。
以李鴻儒對朝廷的熟悉度,大概已經得知了他的身份。
早知道他就不吹這種牛皮了,如今還挺尷尬。
“你跑這麼遠做什麼?”
縱馬奔行數十秒,李道宗開始勉強轉移着話題。
“我調查江湖司的榜文啊。”
“盡瞎扯,你們榜文任務還能跑到國外來。”
“真的!”
“真會吹牛上樹……莫非那妖龍和白骨之妖還能跑到這些邊界之國中?”
待得確定了李鴻儒身份,李道宗說話時也稍微收斂了一些。
“有這種妖孽逞兇,國外的這些胡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待得李鴻儒敘說了一些猜測之言,李道宗頓時好一陣感慨。
“可惜我當時沒在洛陽城,否則十劍砍死這些……”
他好一陣吹噓時,聲音也慢慢止了下來,神情迅速變得嚴肅。
在那地平線的遠方之處,一面飛毯之上,一個頭纏白色長布,身穿白衣白褂的老者坐在上面。
飛毯一側的地面上,則是一個執着長劍的道人。
李鴻儒曾經在多羅城門口見過這個道人。
對方是五莊觀的人。
據清風明月說,兩人有四十六位師兄師姐,對方大概就是其中一員。
只是不知對方能耐如何。
“天柱王這老東西真是陰魂不散。”
李鴻儒的心神聚焦於道人身上,李道宗目光則是放向了那個頭纏白色長布的老人。
這也是他屢屢提及的天柱王。
“各自分散,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李道宗高喝上一聲,隨即他便見得張威等人驅趕坐騎一陣遠離,便是李鴻儒也張望一下,跟着遠遠跑路。
“說跑就跑,一個個真沒義氣!”
李道宗低聲嘟囔時,腰間長劍隨即拔出。
“李道宗,你以爲自己這次還能逃脫!”
遠處的天柱王聲音如雷貫耳,揮手之時便掀起風沙塵暴。
“貧道玄誠,請賜教!”
李道宗縱馬飛奔時,只見天柱王身邊那玄誠道人抽劍,提劍,刺殺,動作一氣呵成。
只是瞬息,劍芒便在風沙塵暴捲起一條土龍。
李道宗的眼睛陡然凝光。
他長劍一點,透在那土龍之上。
層層土石崩裂,劍抵龍尾之時,他長劍的劍尖與玄誠道人已經相迎。
金石之聲只是微微一觸,沉悶感便齊齊涌上李道宗身體。
這是同等修爲的對手,彼此拼鬥的只有殺戮的方式和劍技。
“哪來的這種高手!”
若是在平時,李道宗自然不懼,甚至會極度歡迎這樣的上佳試劍對象。
但在此時,他的身邊還有天柱王。
這是吐渾國的國師,頂級的術法高手。
如他所言,若能有弄死他的機會,天柱王並不會吝嗇下狠手。
自從征伐汗國大捷,吐渾國明面臣服大唐,但也依仗着大唐不想打破這種和平態勢,背地沒少生事。
若是能悄無聲息削弱到他們這種軍區殺伐的大將,吐渾國不會有多少客氣。
“遲早砍死你個老壞胚!”
長劍連點時,李道宗武魄凝聚,身後無邊血浪咆哮,掀起如混世魔王一般的駭人氣勢。
對面道人悶哼之時,李道宗的身影亦是從對方身上急速飛縱掠過。
在他原來之處,奔行的烈馬仿若被收妖幡抓住,身體越縮越小,待得縮小近半,那烈馬怦然一聲爆裂成了血沫。
李道宗心頭陰影浮過,他更是看向了肋下那一處劍傷。
強行的打擊不可避免都要吃些許虧。
此番傷勢交換難言誰誰真正勝出。
他急速掠過道人頭頂,落地奔行之時只見前方一頭驢子踢着小碎步在做等待。
“走你!”
李道宗只覺那驢子模樣有些熟悉時,已經飛縱到驢子身上。
他剛欲狠狠拍一巴掌催趕驢子,便見前方走遠的李鴻儒一陣大叫。
“拍不得!”
“拍不得?”
李道宗疑惑之時,手已經重重的落了下去。
奔行不過兩百米,他一個趔趄摔出,見得身後一張畫了驢子模樣的紙條飛遠。
“我還以爲你弄出來的是畫寶呀!”
李道宗大叫,隨即翻身而起,撒腿狂奔。
李鴻儒這是搗鼓了一頭紙驢,差點沒將他摔死。
“我就是快速給你畫了頭驢子,哪能富到隨手丟畫寶”李鴻儒悻悻,轉而朝向其他人叫道:“你們跟着李尚書還沒發家致富嗎?趕緊掏家底的本事幫忙呀!”
“跟着尚書大人跑有發財的命,但死亡率也是很高的呀”張威大叫道:“我才頂替前任不過兩個月,還沒發財呢。”
“此前被那拿毯子飛的老頭子追,我撈的財全甩出去了”李有志痛心大叫道。
“我祖傳的畫寶丟完了,什麼都拿不出來!”
“我只是個記事的小主薄呀,還是新上任的,沒發什麼財!”
另外兩人紛紛開口大叫。
李道宗隊伍中的情況一言難盡。
這是一條猛龍帶着一羣新手成長,只是雙方等級差異過大,新手們不免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
折騰過來化成龍,見識和成長大增,能在軍區擔以重任。
熬不過來便是灰灰。
這和徐茂功當年折騰他沒多少區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