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是看我做什麼?”
李鴻儒呈上了一柄劍,鎮元子思索再三,將這柄劍收下。
劍很普通,但代表的意義又不普通。
但鎮元子收劍之後,目光不時在李鴻儒身上流轉,這讓李鴻儒心中有些上上下下。
天地幡就藏在小須彌袋中,他多少有些做賊心虛,沒法承受這種不時的凝望。
被鎮元子賜茶,李鴻儒一杯茶水喝的忐忑。
清風和明月說的沒錯,萬壽茶是用於招待大仙的好茶,如他這樣的就只能喝口普通茶水了。
茶水入口雖是甘甜,但李鴻儒並無覺察出多少可見的裨益。
他此時思索數秒,也是對着茶水一飲而盡,就欲告辭。
唐皇的事情辦妥了,接下來就是唐皇和鎮元子的事情。
這兩方能不能平等會面,這還要看大唐西征軍團的能耐。
“老道長,吾皇之事已經轉達,那我等就先告辭了!”
李鴻儒舉杯致謝了一番,已經起了身體。
這讓鎮元子微微一笑。
“既然來了五莊觀,那就多住了一些時日!”
“您別太客氣”李鴻儒連連搖頭道:“我們那邊還在打仗呢,我要趕緊回去參戰!”
“你有一顆道心,爲何又陷入到這塵俗之事中!”
李鴻儒言行舉止不乏道家風格,容易給予人好感,但李鴻儒行事的模樣就有些差別。
這是典型的不開口高大上,一開口形象全毀。
“我沒道心的。”
“若是你沒道心,怎麼可能將真武宮的長生之術修行有成!”
鎮元子開口一笑。
他還沒看透李鴻儒的全部本事,但藉着查閱生死簿,也清楚了這小夥修行的是哪家長生術。
“老道長,道心又不能當飯吃,我們這些人離不開凡塵之事情,還要掙錢謀生啊。”
李鴻儒回上兩句,也不與鎮元子瞎叨咕。
他行禮後緩緩告退,待得退出大堂,還對看門的清風和明月眨了眨眼睛。
“只能以後有時間再與兩位道兄論道了!”
“不用以後”清風幽幽道。
“現在也行”明月亦是點頭。
“現在不行”李鴻儒連連搖頭道:“我還有要事呢。”
“不行你也得行啊”明月嘀咕道。
明月嘀咕時還用手指了指天空,這讓李鴻儒頓時見到了不一樣的天空。
這是與來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情景。
入萬壽山時,時間剛剛進入二月,天空止住了落雪,但天色依舊陰沉,厚重的灰色雲彩密佈着天空。
此時如同烏雲撥開,天空已經蔚藍得不夾雜一絲其他色彩。
天空中傳來極爲空曠和浩瀚的感覺,李鴻儒甚至還看到了太陽的柔和光芒。
但他長眼望去時,只覺這輪太陽似乎較之往常略微大一些,看上去又清晰一些。
黃昏的落日並不刺眼,李鴻儒瞪着看了十餘秒,腦袋中算是回味了過來。
“你們秘境在外顯出的時間到了,現在閉合上了?”李鴻儒問道。
“對啊對啊!”
清風和明月齊齊點頭,這讓李鴻儒總算清楚了鎮元子留客的意思。
這不是鎮元子想留,是鎮元子沒法將他丟出去。
“怎麼的,他們不放我們走?”
跟隨了許久,李旦吃了難懂胡語的虧,一衆人開口時沒有照顧,吐詞便有些亂,沒用到大唐語言。
這讓李旦懵了許久。
直到現在,李旦感覺可能陷入在這兒,才低聲詢問了一句。
“放,就是下山的路斷了,要慢慢等待接軌的時間!”
李鴻儒進入過秘境,但他還是第一次接觸脫離了人間界的秘境。
這番卡的時間太準了。
李淳風和袁天綱聯手之下,本事確實厲害,有着一些冥冥中的算計。
這要隨便換個別的人,又或是不熟悉路耽擱一些時間,此時便只能像最初來萬壽山一樣做慢慢的等待了。
“老道長,您一定要收留我們一段時間,順道給我們一些吃喝呀!”
李鴻儒心中臥了顆大草,但他不得不笑臉看向鎮元子,希望對方收留一陣。
但李鴻儒也怕接觸久了露餡,他此時有些小尷尬,又有點小忐忑,還帶着一點小希冀。
再如何說,這也是地仙界的秘境。
據楊素提及,萬壽山還是頂級的地仙界秘境。
若是能在裡面和平度過一些時間,李鴻儒覺得裨益不會少。
缺失了戰爭紅利,但能在秘境中混一段時間,也不算吃虧。
“清風明月給大唐兩位特使尋一間廂房,每日食物分配一份!”
“是,師尊!”
堂內鎮元子開口,這讓清風和明月同時應了一聲。
“兩位道兄!”
“得,我們受不起!”
“你還說自己是西番哈蜜國人,原來是個大唐人!”
清風和明月還有點小怨念。
這兩個道童獲得了長生,但兩人做道童的時間也被相應做了延長。
原本一百年後便能正式入門,如今已經變成了兩百年。
清風和明月覺得這種日子簡直糟糕透了。
更爲糟糕的是兩人重複吃了第二份人蔘果,身體大概率停止了發育。
長生很好,但身體停滯在十三、四歲的階段,這讓兩人覺得有些慘無人道,畢竟沒人會永遠想着當個童子。
“原本我們以爲師尊允許,那是沒有後患呀”清風痛心道。
“我還是希望自己成爲一個正常的男人”明月亦是垂頭喪氣道:“正常的男人會很強壯,我這輩子都難於強壯起來。”
“就是呀,我們以後只能修行術法,沒可能修煉武技了!”
這兩個道童接觸太少,壓根不清楚正常男人的意思。
李鴻儒只覺這兩人以後只能誠心向道,難有什麼紅塵豔遇之事。
李鴻儒此時也慶幸自己年歲較高的時候纔將人仙長生經修煉了數個階段。
這讓他勉強還有着一些發育。
但太顯年輕也不算好事情。
長生很好,但長生也有一些尷尬之處。
譬如李旦能找媳婦,但李鴻儒覺得自己將來的媳婦比王梨麻煩還要大。
若是尋個普通女子,一想到自己幾十年後和一個老婆婆睡在一張牀上,李鴻儒一顆心就碎的稀里嘩啦。
他偷偷瞄了身後的大堂一眼。
鎮元子道觀中有不少證道長生的道姑,萬一哪天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說不得他還要請鎮元子做個媒。
他嘀嘀咕咕拐彎抹角數句,頓時讓清風和明月插嘴了進來。
“咱們五莊觀只有四十八位弟子,二十四男二十四女,師尊早就讓我們相依相伴,免得長生時寂寞!”
“你們這都是婚配好了?”
“不是婚配,只是常年相伴左右,比如我和清風就是這樣的男女關係。”
“男女?”
李鴻儒看向了長相接近,聲音區別不明顯,裝束又沒什麼不同的清風和明月。
明月希望自己成爲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清風……
這姑娘遠沒到發育的程度,兩份人蔘果下肚更是絕了身體的成長,估計以後只能和明月當兄弟。
只是想想,李鴻儒便覺得製造了一樁慘案,清風和明月與他不共戴天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