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海邊的山林,又經過一片荒地,王乾和紙人張被兩個小孩領到了一個看着非常陰鬱壓抑的村子。
路上的村民不時的將目光投射在他們身上,或許這個偏僻的村子,許久都不會來外人。
“那就是旅館,你們要住的話直接過去就好。”小孩指向村子中間的一棟二層木樓。
王乾向那破舊的木樓看去,那木樓上果然寫着旅店二字,再看兩個小孩,已經匆匆忙忙的跑了。
“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找合適的代理人。”王乾沒有理會那兩個跑了的小孩,對紙人張說道。
兩人徒步走到那家旅館,看着吧檯裡堆着一個細長的身影,於是敲了敲桌子,“老闆住店。”
“你們是誰?怎麼知道這裡是旅店?”那細長身影站了起來,就見他一頭棕色的偏分頭髮,兩隻眼睛猶如死魚一般沒有神采,配合他那張營養不良的臉,要多喪有多喪。
“我們是旅行的路人。”王乾回答道,“你們村裡的兩個漁民小孩告訴我們這是旅館的。”
“漁民?”那棕發青年擡起那雙死魚眼睛看向王乾,半晌才說道,“那種職業只有海邊的村落纔會有,我們這離海已經很遠了。”
“哦?”王乾聞言詫異了一下,轉頭看向屋外,如果這個時候派紙人張出去的話,一定能把那兩個小孩抓回來。
“興許是你們的問題。”棕發青年盯着王乾兩人說道,“你們一定是在他們面前展現了危險的一面,你們是。。海對面來的?”
“是啊,他們還喊着水怪什麼來着。”
“一羣充滿幻想的孩子。”棕發青年哼了一聲,“他們想必是把你們當成海中的怪物,怕連累自己的村子,所以纔將你們送到了別的村落。”
“你們人類的模樣,說是水鬼還差不多。”青年搖了搖頭,敲了下吧檯,“住宿的話房間一晚一個銀幣。”
“你不擔心我們是水鬼?”付了銀幣,王乾較有興趣的問道。
“這種錢幣是羅德大陸那邊的通用貨幣,而且水鬼是不會拿銀質品的。”青年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還是那麼的喪氣,“每幾年就有從那邊逃過來的失敗者,我見多了,而且就算你們是什麼東西,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隻水鬼站你身邊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王乾眉頭一挑,看那轉身又堆在那裡的棕發青年,拿着被他扔出來的鑰匙上樓了。
王乾打開了屋門,一股被隔絕了許久的氣味撲面而來,他看了眼房屋的四周,即使窗戶禁閉也有細微的灰塵在地上。
“這屋子許久都沒人住了。”紙人張掃了眼地上的灰對王乾說道。
“這麼偏僻的地方,一年能來幾個人。”王乾打了打牀鋪,“先在這將就一下,明天再出去熟悉熟悉環境。”
“沒問題。”紙人張點點頭,它看着狹小的屋子,打算將窗戶打開,“剛剛那個老闆在說謊吧,我能感覺到那兩個小孩正在村子的某個地方。”
“真的嗎?”棕發青年出現在房間門口的地方,他手裡端着食物的盤子,聽到紙人張的話後慢慢走了進來,將盤子放在桌子上。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生氣。”紙人張回頭咧嘴笑道,靜看青年的解釋。
“那還真是個好消息呢。”一直喪着臉的青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快又消失掉,他看着走到窗戶邊的紙人張提醒道,“那扇窗不要打開,尤其是夜間的時候。”
“原因?”紙人張問道,也不知道是說他欺騙二人沒有漁民的事還是開窗的事。
“你們隨便吧。”然而棕發青年並沒有過多解釋,轉身又走了出去。
“好特麼有個性啊。”紙人張想將窗戶開開,但最終還是忍住沒動。
“一銀幣雖然貴了些,但配套還算齊全。”王乾看着桌子上的兩塊黑麪包和一盆蔬菜湯,示意紙人張將門關上,“明天打聽一下方向,還是去城市看看吧。”
王乾拿起一塊黑麪包,咬了一口,普通人根本咬不動的,難怪餐桌上總會有湯,想來是爲了將這如磚頭一樣硬的黑麪包泡軟用的。
他將黑麪包扔回桌子,就聽樓下隱約傳來小女孩的哭聲,但也僅僅是哭聲,王乾便不在理會,示意紙人張看着點,他要鞏固修爲。
沒錯,在酆都城建成,王乾獲得了海量功德後,他在陰間衝擊着了元嬰雷劫。
在那遠比金丹劫厲害數倍的元嬰天雷下,那一天樣,整個陰曹地府都不會忘記,王乾還記得碎彈成嬰的喜悅,那種可以的調動自身法力來溝通周邊,體驗世界的感覺,讓他知道了爲何金丹之後每一境界都是一個坎坷,每一次突破,所領悟的東西都是不同的。
“大人?”王乾修煉了一小會兒,就感覺紙人張的呼喚,他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巨大的紙人臉在自己面前。
“這也就是本座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換成別人非得被嚇的走火入魔不可。”王乾伸手將眼前的巨大頭顱推到了一邊。
“那兩道小孩的生氣消失了。”紙人張說道。
“走了?”
“死了?”
“出去看看。”
王乾起身,和紙人張一起下了樓,就見樓下的大門已經被封死,棕發青年正摟着一個和他有些相似的小女孩堆着那裡正在睡覺。
腳步聲的響起驚醒了青年,他睜開死魚眼睛看向王乾二人,悄悄的將被子蓋在小女孩的身上,隨後示意二人上樓再說。
“村子裡夜晚是禁止出行的,尤其今夜是三節日。”青年走進了王乾他們的屋子,看到緊閉的窗戶,放心的坐了進去。
“外面有事?”王乾也坐到一邊問道。
“惡靈食人夜,你說有沒有事?”青年睜着死魚眼睛反問道。
“想不到你們還能豢養亡靈。”王乾看了那青年一眼,“村子裡有死靈法師麼?”
“沒有法師,只有惡靈。”青年搖搖頭,“這村子是野村,只有在那東西的保護下才能生存下去,每年的三節兩壽都會活祭兩個孩童,這一次的祭品是我妹妹和另外一家的孤兒,好在今日來的那倆外村小孩給代替了。”
“還真是悲傷的命運呢。”紙人張咧嘴笑道。
“和野村的人比,他們悲傷只有這麼大。”青年伸手比劃了一下,“拉布的命運是不會改變的,只是祭品的排名推後了而已。”青年不甘卻又嘲諷的描述着事實,“距離下一個祭日兩壽,我妹妹還能陪我一個月。”
“這麼說來那兩個孩童是自己村子的安全竟然英勇就義了。”王乾聞言說道,看來給二人領到這裡逃跑時便被盯上的村民抓起來了。
“對他們自己來說是英雄,在我們這看來就是報應。”青年打了個哈欠,“禍引動水到我們村死了也是應該的,都怪他家大人,這種沒有領主的野村豈是小孩子隨便進的。”
“野村是個什麼樣的概念,流民的聚集地嗎?”
“差不多吧,流民聚集地,死了領主沒有再次派遣貴族的封地都被稱爲野村。”青年解釋道,“你們剛逃來不瞭解這裡,逐日大陸的村子或城鎮外是危機四伏的。”
“怎麼講?”王乾眉頭一皺,按照阿內克拉斯的說法,這裡可是不下於羅德大陸的生活水平和封建制度,一地危險或許是發生了動亂和邪祟作祟,但青年的語氣來看,這顯然不是一個區域的現象。
“領主的土地需要收稅你們明白吧。”青年看向微微點頭的二人說道,“野村有着差不多的模式,不過野村不要錢,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