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怪石灘路段快進入城南大橋的時候,朱清宇遠遠地看見兩輛商務用車堵在橋的另一頭,車子周圍站着二十多人,手執大刀、土槍、弓箭等武器。
朱清宇叫聲“不好”,叫車子停下,調頭行駛。
果販師傅聽得明白,立即一個急剎,來了個“車擺尾”,再往左打一下方向盤,小型貨車便調過頭來,轟鳴着向外環東路急馳而去。
倒是車斗裡的人晃得不行,有兩個人已被剛纔的急剎倒在了車斗裡面。
“看後視鏡,你看他們追上來了!加速!”朱清宇大聲命令道。
果販師傅沉着冷靜,將檔杆拉至五檔,猛踩油門,後面的車斗裡不時傳出驚呼聲。
邊城環東路路面較窄,而且彎道較多,朱清宇看了時速表,已經達90公里。
後面,兩臺商務車遠遠地跟着,時速大概相近,這樣下去,不知這輛貨車能堅持多久。
經過通宵的戰鬥,朱清宇已感到有些疲憊,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青龍幫在郭應龍被城南派出 所押走後都還在頻頻堵截,看樣子誓在殺人滅口,可見青龍幫的勢力不僅龐大,而且手段殘忍。
現在後有追兵,情況危急。朱清宇心想,如果自己一人倒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但是這幾個傷員,還有八個人證就難以逃脫了,如果落入青龍幫手裡,就將前功盡棄,這一通宵就算白忙乎了。
爲了保險起見,朱清宇拿出手機撥通了110。
“110嗎,我叫朱清宇,萬福城工地保安。我們一輛小型貨車被兩臺商務車跟蹤,在環東路,我們車上十幾個人,情況危急,請求支援!對,我們正在由城南沿環東路向城北方向行進。什麼?堅持十分鐘?好吧。”
“不要慌,他們跟進不上,我車子裡滿箱油,跑一整天都沒問題。”果販師傅冷靜地答道。
朱清宇對果販師傅的車技本來就感到欽佩,見他這樣處變不驚,就更欽佩他的膽識了。於是朱清宇問道:“師傅貴姓?開了不少年份了吧?”
果販師傅眼盯前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叫趙茂海,城南辦事處趙家山村人,跑水果生意已經十多年了。”
“哦,你認識趙茂雷嗎?”
“他是我的親堂弟,我三叔家的兒子。”
“哦,難怪趙茂雷與你長得相似,他現在萬福城當保安,是我們保安部的弟兄。”
“萬福城的事茂雷跟我講過,你就是那個朱清宇吧,你的身手可了不起喲,放心吧,我今天拚了這條命也要將你們送出去!”
小型貨車轟鳴着向前急馳,好在環東路車輛較少,行駛的車輛見一臺貨車駛得這樣瘋狂,都隔遠就停下來讓道,生怕貨車撞到自己的車子上。
但是,前面不遠處有一臺碴土車橫在路上,趙茂海喊了聲“壞了!”,腳踩剎車減速,將車子停在了一邊。
“看來今天跑不掉了,只有硬拚了!”朱清宇見狀,拉開車門下了車。
車斗裡的保安的左家兩兄弟也跳下車來。
“車上的人全都爬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來!”朱清宇吼道。
車上的八名聾啞人全部爬下了,李正風和小羅本想參加戰鬥,無奈傷口巨痛,只得作罷。
但是趙茂海跟着下了車,從車座底下拉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和兩根一米長的六分粗的鋼管。
左定軍和左定民接過趙茂海遞過來的鋼管,拉出一種決一死戰的架勢。
兩輛商務車“吱嘎”一聲在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二十多人拿着各種器械團了上來。帶頭的不是別人,而是應龍勞務服務公司的保安——“銅臂鐵索無影刀”——黑衣人!
朱清宇心道地聲不好,看來今天有些麻煩了。並不是朱清宇怕他,而是今天自己一方戰鬥力大減,況且還拖着一車的廢人。而要想保護好這些人,就有些難度了。
這時,前面的碴土車上也下來三個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漢,兩頭的人馬向中間靠攏,試圖前後夾擊。
“趙師傅,左定軍、左定民,你們三個負責前面那三個,我負責後面這些人。”朱清宇作了分工,準備開戰。
黑衣人還是黑衣人,除了一雙能洞察一切的火眼外,看不見他身上的一點膚色。
“前輩,今天我們又見面了。”朱清宇雙手抱拳說道。
“端人家碗,服人家管。今天對不住了。”黑衣人說罷,手持無影刀,拉開了架勢。
“哈哈,你帶來的人不少啊,看來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了。”朱清宇笑着說道。
“那也未必,你只管使出功夫,勝敗乃兵家常事。難道你怕了不成?”
“哼——哈!自來到邊城,我朱清宇何曾怕過誰!只不過我念你同爲保安,且年紀已大,如果傷着你了,我於心不忍啊!”
“看你口氣不小啊,小夥子,功夫再高也不要輕敵,等一下你可要小心了。”
朱清宇感覺到黑衣人話中有話,難道對方除了黑衣外還另有高手?
朱清宇的後方,已經動起手來,趙茂海和左定軍、左定民與三個彪形大漢戰在一起。
黑衣人並未動手,他手一揮,後面的人便蜂擁而上。立刻殺聲震天,朱清宇被圍在中間。
朱清宇等的就是對方聚攏,他運掌發力,腳踩碎步,沿着四周飛速移動,只聽得“啪啪啪啪啪”一連串脆響,對方靠前的七八個人刀還沒砍下,身子就已倒在地上。
其餘的人並不畏懼,奮勇向前,朱清宇東挪西躲,伺機出擊,對方只見一道影子在眼前閃動,刀砍砍不着,棍打棍落空,只一會兒功夫,又有幾個人中掌倒下。
但是公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下,有一個人拉開了弓箭,當朱清宇再次將面前的人打倒之後,一支利箭就“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朱清宇感覺到一絲剌骨的銳氣襲來,他快速閃身伸起左手,食指和中指便將射過來的利箭接住。
朱清宇稍一偏頭,反手一投,手中的那支利箭便按原來的方向反射回去,直穿在那人的咽喉之上。
接着,朱清宇連環出擊如意拳掌,周圍的人全部倒地。
朱清宇有些得意:怎麼樣,沒用仙功,照樣叫你們有來無回!
但是他不知道,更遠處的一個狙擊手站在另一棵行道樹下舉起了一支土造步槍,這時已扣動的板機。
“呯!”一聲巨響,把朱清宇嚇了一大跳。
朱清宇隨聲看去,只見一支步槍從舉槍漢子手中脫落,緊接着項上人頭被一條繩子一樣的東西絞割,無聲倒地。
爾後,朱清宇又見一團黑影從樹上飛下,疾步跑上前來。“是黑衣人!”朱清宇吃了一驚,難怪打了這一半天沒有
見他的影子。
“朱清宇,你打傷了我的兄弟,看我怎麼收拾你!”黑衣人說罷,手中的鋼繩並“呼”的一聲掃了過來。
朱清宇閃身躲過,心想今天這個黑衣人怎麼了,剛纔還在幫我,現在咋又和我作對呢!
被朱清宇打倒的一羣人已無還手之力,個個手撫胸口咳嗽不停,看來不將息幾個月怕是不行了。
而小型貨車的前面,趙茂海與左定軍、左定民還與對方戰在一起,而趙茂海和左定民胸前各有一條明顯的刀傷,鮮血溼透了衣服。
黑衣人抖動鋼繩,但步法有些零亂,朱清宇看出破綻,習慣地猛出一掌,黑衣人被推出兩米遠,轟然倒地。
朱清宇擊出這一掌後,纔開始後悔,因爲黑衣今天的表現,實際上是在幫自己,如果不是黑衣人暗中突襲狙擊手,自己可能已命赴黃泉了。
朱清宇趕緊上前,想扶起黑衣人,黑衣用眼神制止,擺了兩下右手。但他嘴裡卻說道:“朱清宇,今天我栽在你手裡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朱清宇心想110警察馬上就要到了,如果將黑衣人抓去了可就麻煩了,牢獄之災不可避免。再說,黑衣人既然幫我, 今後可以通過他獲得更多的重要的情報。
於是朱清宇說道:“看在你年紀一大把的份上,今天尚且留你一條性命,你帶着你的人,走吧!”
黑衣人吃力地站起來,用手指了指地上,然後喊着一夥人歪歪扭扭地上車走了。
另一邊,那三個大漢見這邊的人走了,也急忙收刀,跳上碴土車一溜煙跑了。
趙茂海還想追上去,被朱清宇制止了。
朱清宇走到剛纔黑衣躺着的地方,拾起地上的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趙從水路走。”
朱清宇將紙條撕成粉末,嘴上卻說道:“老不死的,竟敢威脅我!追!”
朱清宇等人上了車,向着黑衣人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朱清宇,我看還是不要追了咱們趕快將傷員送醫院吧。”趙茂海說道。
“那好,馬上送醫院吧。”朱清宇說道。
趙茂海呲牙咧嘴,胸前的傷口開始疼痛,雖然傷口不深,但足有二十公分長,必須做手術縫合才行。
“我來開吧,你休息一下。”朱清宇說。
“這點傷算個啥,影響不了開車。”趙茂海裝着笑臉說道。
朱清宇不禁佩服趙茂海的勇氣,他相信這個鐵一般的漢子,除非倒下了,不然都永不言敗。
“如果趙茂海能跟我共事那該多好啊!”朱清宇心裡想:“還有左定軍、左定民,本質是好的,而且言而有信,算是響噹噹的漢子。”
小型貨車到了醫院,朱清宇和另兩名保安將傷員送往門診部急診室,叫左定軍前去掛號,忙乎了半天,終於將受傷人員安頓住院。
朱清宇留下左定軍負責照看趙茂海和左定民,留下另兩名保安照看李正風和小羅,自己打算將車上的八名聾啞男工送往公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