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將遊金可往審訊室的鐵椅上一按,只聽得“噗”的一聲,遊金可紮紮實實地坐下,屁股撞在了鐵椅的扶手上,生生髮痛。
“咔嚓”一聲,他的左手被拷在了鐵椅的扶手上。
“你們這是嚴刑拷打,虜待……”話沒說完,睜眼一看吳紅和李勁坐在前面,並將後半句話嚥進了肚子裡。
吳紅目光如劍,厲聲喝問:“遊金可,你老實點!我問你,你在一個月前,爲了當上公安局長,請邊城市委幹部考察組一行四人在濱江大酒店吃飯,然後又請他們洗腳嫖娼,有這回事嗎?”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遊金可仍然重複着開始提審時的一句話。
吳紅冷笑一聲,偏頭示意,李勁從包着取出一張照片對着遊金可說道:“你看看照片上的人是誰?”
遊金可伸頭一看,照片上正是自己領着管無沙、丁玉坤到濱江大酒店五樓按摩房時的情景。他先是一驚,但隨即冷笑着問道:“這能證明什麼呢,難道濱江大酒店就不充許人去嗎?”
李勁又拿出一張照片在他面前晃悠,遊金可一看臉色剎那間紅到了脖子,接着發白,發青,因爲照片上的他和郭萬春正 被兩位美女攙扶着,向按摩房走去。
“我看你還是老實交待吧,第一,你爲了當上公安局長,都給考幹組送了些什麼,是金錢還是禮物?第二,根握總檯記錄,你們到這裡按摩都是全套,這全套包括了性服務,是這樣嗎?”吳紅問道。
遊金可嘻嘻笑了兩聲,道:“不論違紀還是違法,都該講證據是吧,就算我請考幹組吃飯了,請他們按摩了,又能怎樣呢!”
“你和考幹組的成員與按摩小姐都發生了性行爲,是嗎?”李勁直接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遊金可回答得十分乾脆。
吳紅冷笑一聲道:“李主任,不用問了,按摩房的總檯記錄很清楚,他們個個都搞的是全套服務,就已經很清楚了。”
“你們這是栽髒陷害,我要控告你們!”遊金可吼道。
這時,鐵門一聲響,一名紅衣女子走了進來,將一疊照片交給了吳紅。吳紅一看,立即臉上立即騰起紅雲,忙將照片反面撲下。
遊金可一看這個紅衣女子,臉上冷若冰霜,目光犀利,似乎在哪兒見過,腦袋飛速轉動了幾秒鐘後,才恍然大悟:這個女人就是濱江大酒店按摩房吧檯的收銀員!
“紀委的人,太卑鄙了,竟然濱江大酒店安了內線!”遊金可心裡說道。
而此時,李勁已將一張照片送到他的眼前,照片上的他處在與按摩女的激情中,按摩女仰面躺着,胸部高聳,而他全身**表情亢奮……
遊金可看罷,禿然癱倒地鐵椅上。
“怎麼樣遊金可?這是不是證據?”吳紅暗藏刀鋒,冷笑着問道。
“我、我、我……”遊金可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還是在這筆錄上籤個字吧!”李勁見時機已到,拿着筆錄本和印泥到遊金可面前,叫遊金可看了一眼筆錄,然後要他在上面簽字畫押。
遊金可看了看李勁,然後盯着鮮紅色的印泥,無力地伸出右手,右手顫抖着,大拇指在印泥盒裡按了按,然後就要在筆錄上按下大印了。
正在這時,一陣陰風撲來,只聽得“呯嚓”一聲,審訊室裡的日光燈突然爆裂,一支飛鏢和飛濺的燈管碎片落下! 正當吳紅和李勁驚疑之時,一道黑影飄過,再一看遊金可時,已不見蹤影!
而遊金可身邊的兩位民警竟然還愣在那兒沒有任何反應!
“遊金可被劫了,快追!”李勁首先反應過來,從腰間掏出手槍,嘩啦一聲上膛,衝出了門外。
吳紅畢竟是女同志,心裡哆嗦一下,與兩位民警一起衝了出去。
李勁是邊城武警中隊長轉業過來的,在部隊時年年都是武裝越野冠軍,他的跑步速度能達到每小時八十公里。但是,就是這樣一位長跑健將,在三秒鐘內衝到院子時,依然沒看見遊金可的蹤影。
待吳紅等人追上來後,又朝山下公路看去,藉着昏黃的路燈,一輛商務車正從玉女峰飛速駛下,還打着雙閃。
“快追,我懷疑就是那輛車!”李勁叫道。
吳紅、李勁和兩名值班民警快速上到院子裡的應急值班桑塔納驕車,李勁親自開車,呼地向山下衝去。
五分鐘後到了三江西門大橋,這是個三叉路口,李勁沒有猶豫,直接車過大橋,右轉沿着濱江大道開向城南大橋, 然後向着城南郭家公館方向飛奔。
此時已是晚上七點鐘,天已全黑,城南大道筆直寬闊,路燈輝煌,遠遠看去,前方並無商務車的影子。
直開到郭家公館後面的公路上,這裡是城南大道的盡頭,沒有路燈,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前面的三江河“嚯嚯”的流水聲外,也無其他任何聲息。
“難道進了郭家公館?我們要不要進去搜查?”李勁問道。
吳紅想了想道:“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那輛商務車進了郭家公館,但是我們可以問一問在郭家公館執勤的民警。”
於是桑塔納又開到了郭家公館大門口。
門口站崗的民警持槍上來厲聲喝問:“誰?全都不要動,我們要搜查!”
說着,兩名民警來到車邊,用電擊棒的強光將車子裡面照了個遍。
這時一個大個子民警走了上來,他手持電擊棒,腰別手槍,夜色裡他的一雙老鷹似的眼睛閃着幽光。他是邊城市公安局治安大隊長王時奎。
“咋回事?”他問道
一個民警答道:“報告王隊長,一輛警車開到門口,我們正在檢查。”
王時奎在車子四周走了一圈,正要發問時,只見車窗徐徐下降,駕駛室裡控出一個頭來,問道:“王隊長,辛苦了!”
王時奎一愣,藉着電擊棒強光一看,叫道:“喲,原來是公安處的李主任啊,你們來這兒作甚?”
李勁哈哈兩聲道:“路過城南順便來看看你們。”說着打開車門下車。吳紅和兩名值班民警也從車上下來了。
王時奎一見吳紅,忙低頭哈腰湊過來道:“吳書記,大駕光臨啊,怎麼不提前打過電話?我也好來迎接領導啊!”
吳紅含笑說道:“王隊長不要客氣,最近怎麼樣,沒發生異常情況嗎?”
王時奎立正回答道:“報告吳書記,最近幾天沒有異常情況。”“哦,很好。”吳紅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問道:“剛纔有一輛商務車在我們後面跟着,我們停下車來一看又不見了。請問有商務車經過這裡嗎?”
王時奎一聽,心中有一點失望,他本以爲是地區的領導專程來看望治安大隊的執勤民警的,原來是在查車啊。於是怏怏答道:“沒,沒看見。”
“那好,我們走了,你們執勤吧。”吳紅說罷揮了揮手上車,李勁和兩名值班民警也跟着上車了。
“領導們慢走!”王時奎揮手道別,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
李勁駕車回走,來到萬福城外的售房部時,李勁又問道:“要不要到萬福城去看看?”
吳紅擺擺手道:“算了,去了也白搭,就算商務車在裡面,你又能肯定是那輛商務車嗎?他們會承認到公安處去劫人來?”
李勁嘆了一聲道:“看來這又要成爲一個懸案了。”
無功而返,一路無話。吳紅拿起手機向王鎮江報告了遊金可被劫的情況,王鎮江大怒,簡單問了幾句後,便掛斷的手機。
不一會兒王鎮江的手機又打過來了,吳紅接聽,大驚失色,道:“快回公安處,出大事了!”
李勁也不敢問,只是加大油門,向玉女峰急馳。
到了公安處,只見院子裡亂成一團,一輛120急救車已鳴着警笛向山下急馳而去。吳紅一下車就向審訊室跑去,發現政法委書記嶽華宇和王鎮江、朱儁基、許世江等人已全都到了這裡。
“王處長,怎麼回事?”吳紅一見面就喘着粗氣問道。
“吳紅同志啊,你咋就少一根弦,只顧着去追遊金可,你看看吧,白金、向南全都被劫走了,還打傷了我們的一位執勤民警!”
“啊?”吳紅大吃一驚,身子晃了晃。她強制鎮靜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到審訊室的桌面上、抽屜裡反覆查找,但是什麼都沒找到。
“壞了,我們的筆錄也不見了!”吳紅失聲叫道。
“你看你,竟我連筆錄也搞丟了!你這個同志咋那麼馬虎?你這是鑽頭不顧尾!”王鎮江更加氣憤了,倒揹着手在原地打轉。
嶽華宇痛心疾首地說道:“吳紅同志,你搞紀檢工作也搞了四五年了,咋那麼粗心大意?現在人證物證都沒有了,我們前功盡棄了啊!”
吳紅一下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李勁走過來,沉重地說道:“ 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只顧追擊嫌犯,忘了審訊室的安全了,我請求給我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