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武的動怒朱讓朱清宇感到意外,但也十分理解,畢竟這趙敏在他家呆了十幾年,竟然是一個臥底,這確實叫人難以接受。
而且他猜測呂元武動怒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他的洞察力和敏銳性被這趙敏給糟蹋了,無敵將軍的稱號也蒙上了污點。如果在戰場上,這將帶來巨大的損失?
因此當呂元武看着朱清宇的時候,難以掩飾臉上羞赦的神情,收回日本戰刀後便將頭偏向一邊。
“呂老,人有失蹄馬有失足,這趙敏埋得太深了,的確難以發現,您就不要再生氣了。”朱清宇勸慰道。
呂元武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惡氣道:“唉,先饒了她的狗命吧,你說將她帶回江東審問我同意,如果在這兒說不準還要出什麼茬子。”
“是啊,到了江東就由省公安廳直接審問,有的是辦法讓她交待其幕後黑手,您放心好了。”
呂元武嘆了一聲,將日本軍刀裝進木盒,放入書櫃上,理了一下綠色軍衣,戴上軍帽道:“走,我們去醫院吧。”
在門口搭了一輛出租車,坐了半個小時纔到了城西醫院。待到了五樓手術室時,呂峰剛好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呂洪濤來不及與父親打招呼,急着問醫生:“醫生,我兒子的傷勢怎樣?有危險嗎?”
醫生摘下口罩,瞟了他一眼,呂洪濤一看,正是先前不准他吸的那個年輕女醫生,難道是她在主刀?
女醫生笑了笑:“你不要擔心,他只三根肋骨骨折,內臟器官損傷輕微,輸液消炎調息一些日子就好了。”
“這就好,謝謝醫生啊,哦,先前吸菸是我不對,對不起。”呂洪濤彎腰低頭,陪着笑臉,在這種場合,省委書記與平常人一樣,神態都有些猥瑣。
女醫生沒再說話,臉上現出了一個動人的酒窩。
幾個人一起隨另一名男醫生將呂峰送到三樓外科住院部,與高二狼住一間病房。方小明不需住院,他只是小傷。
呂峰因爲打了麻藥,還沒醒過來。待將呂峰打上吊針後,幾個人坐在病牀的牀沿上,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呂元武道:“現在情況緊急,洪濤,你必須馬上回江東去開展工作,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影響行動計劃。看晚上還有沒有航班,你們回去吧。”
呂洪濤似乎在沉思,沒有說話。見他顧慮重重,呂元武又道:“呂峰由我和秀英看護,你們放心回去好了。”
呂洪濤擡起頭,眼睛有些血紅:“爸爸,您也要想開點,您的身體是大事,叫趙醫生每天都弄碗丹蔘湯給您喝。”
呂元武哼哈一聲,道:“那個趙醫生是個臥底,老子差點壞在她的手裡了!”
“啊?怎麼回事!”呂洪濤大驚,陡地站了起來。
朱清宇便將剛纔在呂元武別墅的情況講了一遍。
“看來對方是千方百計想阻擾我回江東,將我涼在京都了。我擔心江東的情況有變,夜長夢多啊!”呂洪濤導思道。
“因此你必須儘快趕回去,主持江東工作!”呂元武語氣堅決果斷。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一個女中音破門而入:“不行!他不能回去!”
衆人一看,只見一個燙着黃色捲髮的中年婦女幾步撲了過來,叫道:“小峰,你怎麼啦?媽媽來了,讓我看看!”
說着,哭泣着檢查呂峰的傷勢,滿臉心痛的神情。
原來她是呂洪濤的妻子楊秀英。
“秀英,峰兒的傷勢並無大礙,不過有三根肋骨骨折,不久就會好的,你不要哭了。”呂洪濤拉着她的手臂勸道。
楊秀英猛然轉過頭來,吼道:“都是你在江東惹的禍!你回來了連家都不回了,還把峰兒弄成這樣!你還有沒有良心?”
呂洪濤陪着笑臉道:“你看你說啥子話,注意影響!”
“你還怕啥影響?命都要搭進去了還怕啥影響?你不要當那個省委書記了,趕緊給我回來吧,不然,我們就離婚!”楊秀英說着,哭聲更大了。
呂洪濤臉一沉:“你以爲回到京城就沒事了?剛纔爸爸都差點見馬克思了!”
“啊?!”楊秀英吃驚地睜大眼睛,自然停止了哭泣:“誰那麼大膽子?敢動爸爸?”
呂洪濤道:“那個趙醫生是對方的臥底,還好小朱趕了過去,不然……”
楊秀英一拍牀沿站了起來,梨花帶雨的瓜子臉上怒色難消,她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道:“簡直無法無天了!要鬥是嗎?那老孃就陪你們玩玩!”
呂洪濤心裡一驚,他知道妻子從小受她父親楊挺老將軍影響,喜歡舞槍弄棒,大學畢業後入伍到武京都武警總隊,後從副總隊長崗位轉業,現在國家安全局任司長,可謂是一位巾幗英豪。
呂洪濤小聲說道:“秀英,你要冷靜啊,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你看能不能請一段時間的假,照看好小峰和爸爸,我呢必須和同志們趕回江東主持大局,只要江東的事情解決了,就沒事了。”
呂元武見兒媳的情緒穩定下來了,便道:“洪濤說的沒錯,秀英,你就好生照看小峰,至於我嘛,老骨頭一把了,生死又有何懼!”
楊秀英急忙過來,拉着呂元武的手道:“爸爸,都怪我剛纔情緒不好,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您的。這個醫院離我們家近,您就住我們家裡來吧,好有個照應。”
呂元武點點頭,對呂洪濤道:“你們快準備回去吧,這兒的事你們甭管了,時間緊迫啊!”
“高隊長,你就在這兒等傷好後再回去吧。”呂洪濤對着正從另一張牀上起來的高二狼說道。
高二狼早將手上的輸液的針頭拔了,他拍了拍胸脯:“我沒事,傷點頭皮算什麼,回去吃幾顆消炎藥就行了。”
呂洪濤本想勸他留下來,但見他意志堅決,加上刑偵總隊的工作的確離不開他,故未苦苦相勸,默許了。
這時手上吊着綁帶的方小明從外面進來了,剛纔他出去訂機票去了。
“呂書記,我問了,我們的機票還有用,可坐下一個航班。”方小明高興地說道。
“下一個航班多少時間?”呂洪濤問。
“八點二十分。”
“好!”呂洪濤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五點四十分,我們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出發!”
於是,呂洪濤告別父親,看了妻子一眼,帶着高二狼、朱清宇和方小明就要出去。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後面傳來楊秀英的聲音:“洪濤,等等!”
呂洪濤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問:“啥事?”
楊秀英並不答話,走上前來,伸手理了理他的風衣領口,溫柔地說道:“注意安全,凡事要拿穩了再辦,沒有把握就不要蠻幹。你放心,這裡有我呢,還有我爸呢。”
呂洪濤深情地看着妻子清秀的臉龐,將妻子擁入懷中,拍了拍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四人來到街上,在一家大排檔吃了碗牛肉麪,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京都機場……
在呂洪濤他們去京都的這一天時間裡,江東省公安廳廳長姜其勳快要頂不住了。
首先是省委副書記黃萬佑的秘書金鑫督查郭家兩位公子放了沒有,組成工作組到邊城去整治邊城地區公安處沒有。 姜其勳回答沒有。結果幾分鐘後,黃萬佑就打來電話威脅說,如果再不執行我的指令,就將他停職檢查,由副廳長平房仲主持工作。
姜其勳回答說:省委常委會明確,呂書記赴京期間由省長左大千主持全面工作,重要事項必須經左省長同意。如果左省長不表態,就必須等呂書記回來後再定,我無權作出任何有違法律的舉動。
黃萬佑又說道:放兩個人是重大事情嗎?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還要請示省長和省委書記嗎?我這個副書記就表不了態嗎?
連續幾個問號,將姜其勳的腦袋砸得嚓嚓地響,最後他一句話沒說,直接將電話掛了。
黃萬佑此後沒再打電話來,但是國家有關部委的領導卻打電話來了,一個比一個還兇,特別是公安部的一個副部長,明令他放人,不放就撤職查辦。
姜其勳的神筋繃得緊緊的,頭腦發脹,昨天晚上失眠了。今天,他又接到了幾個說情的電話,感到十分疲憊。而且他的左眼皮猛跳,心神不寧,以爲自己犯了心臟病呢,便叫醫務室的人拿來了一瓶速效救心丸,用溫水吞了十粒。
下午五點鐘,姜其勳召見平房仲和特警總隊長江平山,要求進一步加強對廳機關和嫌犯的戒備保衛工作,保證機關和嫌犯的安全。
昨天,由於邊城特警們在休息補覺,看守嫌犯的工作全部由廳直特警中隊負責,江平山分出一半警力來守護刑偵大樓的嫌犯羈押室。
今天白天,本來已安排邊城的八名特警負責看護工作,一天平安無事。現在,江平山將廳直十八名特警叫來,替下了邊城特警。而另十八名特警,先休息,到兩點鐘的時候再來換班。
江平山給廳直特警中隊長魯前鋒交待幾句後回去休息了,魯前鋒又集中特警們強調了注意事項,然後各就各位,特警戰車停在一旁待命。
今夜天空陰暗,沒有月光,公安廳大院籠罩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到了晚上九點鐘,電工按照領導指示,將院區所有的路燈都熄滅了,唯有機關辦公樓門口的一顆白熾燈還亮着。
廳直機關的十八名特警除兩名在刑偵值班室坐守外,其他的都在辦公樓附近巡邏。
突然,一股濃煙從刑偵辦公樓對面的機關食堂升起,不一會兒便火光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