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宇隨聲望去,夜眼裡,一粒比拇指還要粗的彈頭向他頭部疾馳而來。他急忙向後倒立,子彈從他的褲襠間穿過,擊中對面的一棵手肚粗的小松樹上,“咔嚓”一聲,松樹斷裂。
接着又有兩聲槍響,獵手向剛站起身來準備移除障礙的麻紹兵和洪正射擊,萬幸的是二人身手敏捷,聽見槍響均一個餓虎撲食臥倒,沒有擊中。
朱清宇心裡已經唸叨幾次“不要逼我”了,他深知這裡的少數民族生活艱苦,大多以打獵爲生,他不想傷及他們的性命。但是現在看來,對方不是一般的獵手,似乎是一次有預謀的搶劫行動。
最叫他惱火的是,對方一直不露身影,只在暗處偷襲,而自己在明處,防不勝防。如果這樣下去,說不準對方還有增援隊伍趕來,到時就更難對付了。
想到這裡,朱清宇“呀”的一聲,騰空而起,連續推出幾個如意掌,只聽得“啪啪啪啪”幾聲脆響,樹林間硝煙四起,樹幹斷裂,血肉橫飛,並傳來竭嘶底裡的嚎叫聲。
他本想再來幾掌,但他想了想還是算了。這時麻紹兵和洪正已將兩根杉木移開,朱清宇叫道:“快上車!”
待二人上車還未坐穩,朱清宇一踩油門,車子猛地躥了出去。這時後面又傳來嘈雜的呼叫聲:“不要讓他們跑了!”“快攔住,滾石頭!”
聽說要滾石頭,朱清宇心裡一個激凌:從山坳上下去是幾公里的陡坡,如果亂石飛下,車子必被擊中。
於是,他轉了一個彎後,將車子停在了公路里邊的一堵石壁之下。
霎時,無數巨石轟隆隆從上方飛下,隨着貫性的增強,石頭帶着強大的勢能砸下山坡,半山腰有的碗口粗的杉樹或松樹被砸斷,然後直向坡底的小河砸去,發出巨大的回聲。
車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老蔣全身發抖,但是張小毛卻很冷靜。聽老蔣在車上介紹,張小毛當過兩年特戰兵,有些身手,看來當過兵的就是不一樣啊,處變不驚。
等待一陣巨石滾落之後,只聽得一大夥人呼叫着從上面衝了下來。朱清宇立即起動車子,他沒有踩油門,掛三擋,腳踏離合器向下滑行,因爲他有夜眼,連車燈都沒打開。
但是行了幾百米後,突見兩墩巨石擋在了路中間,朱清宇忙叫麻紹兵和洪正下去掀開巨石。
但是巨石太沉,他倆個用盡力氣仍然絲紋不動。車上的老蔣和張小毛都沒有下去幫忙的意思,猶其是張小毛,腦上負了點傷就什麼都不想動了,一直冷眼旁觀。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押鏢就得解除安全威脅,人家可以不幹。
於是朱清宇下車,一回抱一個,將巨石移到的公路里邊的邊溝上。
“朱哥真是神力啊!”麻紹兵嘆道。
“得了,這等力氣我從沒見過啊!”洪正也驚歎。
車上的老蔣和張小毛更是張大了嘴巴。
麻紹兵和洪正上車後,朱清宇駕車繼續前行,但是才前進了幾十米,就被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原來,這夥人已抄近路趕到了他們的前面。
朱清宇打開汽車遠燈,強烈的燈光裡,一羣皮膚黝黑、身穿鞋皮襖的漢子手執大刀和獵槍,呼叫着衝上前來。
“坐好了!”朱清宇大吼一聲,加足馬力向前方直衝而去!
對方不知道他們會採取這樣的行動,因爲在他們意識中往往是車裡的人乖乖下車,然後交出所有值錢的東西。
見到來勢兇猛的越野車,人羣立即朝兩邊閃開,但是仍有幾個人躲避不及,被撞倒在車輪底下。
越野車衝出重圍,向前飛奔,車上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張小毛一看時速表,錶針指向了90公里。
張小毛看了朱清宇一眼,一臉肅然,老鷹一樣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一個小時後,汽車抵達遠義市,這是江東省與S省接壤的一個偏遠城市,城市高樓大廈較少,一副破敗不堪的樣子。這時才早上五點鐘,遠義街上的早餐店都還沒開門,朱清宇沒有停車,繼續向前開進。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豐田越野車抵達紫陽市郊。此時天已大亮,朱清宇停車,一行人在在路邊的一個小吃店裡各吃了一碗豬腳粉加雞蛋,然後上車繼續趕路。
紫陽城,在上世紀九十年中後期還不算很繁華,但既然是一個省會城市,城市的規模還是挺大的,雖然還是早上七點半鐘,街道上的車子和行還不多,但朱清宇穿過城市也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如果是平時,可能車上的人還想到城裡逛一逛,購物買點當地特產什麼的,但是現在任務在身,沒有一個人在面對繁華都市的時候提出任何要求。
汽車出了紫陽城,天上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寒風驟起,雪花滿天飛舞。道路的視線降低,車速減到60馬,車上的老蔣這時說道:“唉,就這個速度好,坐起穩當多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公路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只不過兩條車轍因過往的汽車碾壓,尚未結冰。
汽車在寬敞的道路上奔馳,兩旁的行道樹向後移去,偶爾遇見一輛汽車迎面駛來,朱清宇也不減速,靠右呼嘯而過。至於與他同向行駛的汽車,一輛輛的都被他超車甩在了後面。
三小時後,汽車進入紫陽市下設的山平縣。在縣城一家大排檔,老蔣給每人點了一份牛排,並上了一鍋魚頭。幾個狼吞虎嚥,不一會兒,桌上的菜飯一掃而光。
山平縣到金佛寺只有二十公里,地轄孟納鎮。但是到金佛金無需進入孟納鎮,有一條硬化路直達。
當聽說馬上就要到達金佛寺了,老蔣十分激動,並給朱清宇等人每人買了一包中華香菸,表示感謝。
朱清宇本來在陰陽山的幾個月就已戒菸,但是一見到香菸嘴巴又癢,因此保安公司開業那天他又抽了起來,而且煙癮比以肖更大。
朱清宇和麻紹兵、洪正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認爲,在這大白天裡,只有這二十公里的路程,該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了吧。
心情一放鬆,大家的話就多了起來。麻紹兵說,完成任務後到紫陽市好好玩兩天,享受一下這裡的美麗風光。洪正說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姑娘身材極好,特別是那胸部,嗞嗞,高挺挺的太誘人了!
朱清宇說道:“等交了差,我帶你們去洗溫泉,一條龍服務,那裡美女如雲,任你們挑!”
洪正尖叫一聲,笑道:“朱總你可不要害我喲,我還是個處男呢,讓我染上性病我可不幹啊!”
麻紹兵剜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裝了逼啊,你在部隊就談了兩次戀愛,我們支隊後面的那兩個小姑娘還在讀高中就被你佔了,你好意思說你是處男,鬼才相信呢!”
洪正見被老戰友揭了老底,也就不客氣了,他哈哈一笑道:“你狗日的還裝好人上墳,大十字濱江大酒店那個服務員,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你還強迫人家去人民醫院引產呢,後來你狗日又把人家給甩了,你這人真是不地道啊!”
兩人說話不論是真是假,在這個時候只要活躍一下氣氛就行了。老蔣也打諢道:“可惜我年紀大了,不然也在紫陽市裡風流一回!”
朱清宇一邊開車一邊呵呵發笑,不經意間他看了一眼頭上方的前反光鏡,發現一張陰沉的臉上正露着一絲譏諷笑意。
他心裡一個激凌:這個張小毛是怎麼啦,沒誰得罪他呀,臉色咋那麼難看?難道是傷痛難忍?
朱清宇這樣想着,車速加到90馬,前方的一個半山腰上,金佛寺的佛已在雪花紛飛的林蔭中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