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超光彈跳復變自然不可能字面上那麼簡單,但是白帆號上,古峰和古帆所展現出來的駕駛技巧,卻已經超過了剛剛降臨號的主駕師殘信,同時也衝散了殘信給衆人帶來的壓力。
十方怔怔地看着那突然出現在投影上的白帆號——事實上,現在的白帆號是不可能被光線捕捉到的,因爲它正以光速飛行,只要進入這個階段,光子會把白帆號當做“同類”而自發穿過,不會反‘射’。現在的投影,是飛船上的探測器發‘射’出的虛空能量,根據飛船的反饋信息而自動構建出來的,這套探測系統的標準來自於最早的“光石研究所”,而事實上是由遠超人類文明的b級生物‘花’先生親自爲人類打造的,是人類飛行史上最大的進步,迄今爲止,從未有人找到能夠證實的構建錯誤,探測器所見,即爲真實。
而此時此刻,這探測器所呈現的狀態,通過公網,傳遍了整個宇宙。
潔白的復古飛船,拖拽着藍‘色’的尾炎,懸掛着象徵死亡與不詳的黑帆,突然出現在了那無法觸及的領域,出現在了降臨號的附近,就像是死神對降臨號‘露’出了微笑。
突然,十方覺得心中有什麼地方被鼓舞了,他猛然大喝一聲:“加速!加速!絕對不能放過他們!絕對不能放棄!加速!加速!”
“嗷!嗷!加速!加速!絕對不放過!加速!”白帆號的出現,‘激’勵的可不只是十方號,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船長,所有的駕師,所有的船員,都是如此的熱血沸騰!
即便這些人已經對未來沒有了當初的探究之心,放棄了船長和駕師們最好的歸屬——宇宙邊界之所,投身艦隊之中,成爲別人的護衛鷹犬,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已經熄滅了一顆熊熊燃燒的冒險之心,只是被生活、被責任、被現實所網羅,無法掙脫罷了。
而現在,他們卻突然又找回了那久違的感覺,他們想要就這麼駕駛着飛船衝出去,面向未知的宇宙,永不停歇,征服一切!
有什麼不可以?有什麼做不到?不,我們什麼都做得到!
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或許是旗艦,是指揮官,但是卻總有人,能夠跳出戰場的格局,在高高的天穹之上,如同神一般,指引着方向。無所不能,
這樣的駕師,如果我也有一個,那該多好啊……
十方輕輕嘆息着,正如同古老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戰將,擁有一個,便可以無所不能。但隨即他又輕笑着搖頭,這種人來自己的艦隊?還是不要做夢吧。
即便是最強大的幾個帝國的王牌艦隊,估計也沒有所駕駛吧。這樣的駕師,只有在宇宙的深處,在未知的險境,在強大的宇宙生物羣落中,纔有可能出現,因爲只有他們,纔有這個資格。
人類進化到現在,最強大的存在,號稱超越者的存在,也不過是剛剛達到了d級生物的標準,即便是d級生物,人類的進化方向並不是‘肉’體在宇宙之中飛行的方向,他們也需要飛船,也需要駕師。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白帆號的‘性’能上,完全不如降臨號,此時此刻它所展現出來的‘性’能,完全是由於其駕師,而它能夠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在降臨號的附近,卻是因爲它的船長做出的最準確判斷。
這兩個人。
是誰?是誰?是誰?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問題,這種難以置信,顛覆想象的戰鬥力,給人的衝擊力遠不是比賽可以做到的,而就在剛剛,上次的冠軍隊的隊長黑月號,已經被敵人赤‘裸’‘裸’打臉了。
聖服學院,駕駛系的教室裡,不論是解說還是轉播,此刻都已經停止了,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開了模擬器,通過駕師系的特殊主控系統,他們可以同步映‘射’到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模擬器上,同樣,他們雖然不能夠進行‘操’縱,卻也可以以第一人稱的方式來感受一下那幾個有幸成爲白帆號輔助駕師的人的感受。
固然在白帆號進入超光世界時,連線斷了那麼一瞬間,但是當白帆號重新回到亞光世界,並以極端詭異的姿態,維持在‘精’確的光速飛行時,他們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出了一個個的‘雞’皮疙瘩,全身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腎上腺‘激’素沿着脊柱瘋狂飆升,差點就衝破頭皮噴出來,‘激’靈靈打了好幾個寒戰,甚至有幾個駕師情不自禁地抹了抹眼睛,竟然流淚了。
神蹟……
一生只爲那一瞬。
駕師的世界,沒有人能夠了解。
除了駕師本人。
駕師的道路,艱苦的訓練,無盡的模擬練習,還有心中的彷徨與對未來的期待,難言的複雜情愫……
就像是人類死亡之前,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自己的人生一般,而此時此刻,他們都情不自禁地在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之下,開始回憶起自己的人生。
死了也值了。
“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句話……”一名駕駛教官情不自禁道,然後其他人同時對他豎起了手指,發出了噓聲。
神其實也是人,只是他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成了神。
此時此刻,想到這句話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不知道多少人心中開始後悔自己的專業,早知道當初爲什麼不去選擇學習駕駛技術,當一名駕師呢?
手握‘操’縱杆,便無所不能的感覺,怎麼一個爽字了得?
在宇宙之中馳騁,把所有的星球都拋在腦後,把所有的敵人都碾壓在身下,怎麼一個爽字了得?
教室裡還是一片寂靜,就連幾個有幸成爲白帆號的輔助駕師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開始發呆,雖然沒有身臨其境,但是透過模擬駕駛系統,他們卻依然可以體會到進入光速障壁,維持在恆定的光速,那種美妙的感覺。
就像是一道用玻璃建設的透明長廊,外面下着雨,別人在長廊外狼狽地奔跑,而你在長廊裡閒庭信步。
彼此可以看到,卻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這種發呆,在一聲怒喝之後被打破了,北芸的叱喝聲響起來:“發什麼愣,都趕快動起來!”
雖然她也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美妙的感覺,但是在白帆號上被顛覆的次數太多了,再美妙的感覺,也有了抗力,而此時絕對不是發呆的時候,他們進入光束障壁不是來觀光的,而是來戰鬥的。
古峰和古帆可不會等他們,因爲北芸非常清楚,對現在的古峰和古帆來說,有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如果他們能夠跟上節奏,古峰和古帆不介意帶着他們,但是若是他們跟不上節奏,古峰和古帆,也絕對不會停下來等他們。
以最好的駕師爲目標的北芸,絕對不會‘浪’費這種機會,而長達兩年的聖服學院的學習,卻讓她發現了一個真理,在學院裡學到的東西,終究只是學院派的,真正想要磨練成自己的東西,她必須自己親身去驗證,去總結,去掉別人總結的東西,而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駕師是一種‘操’作‘性’的東西,它不是一套理論,所以沒有絕對的真理。
自己的,纔是真理!
就像現在的古峰和古帆,就像現在的白帆號。
其實北芸記得,當初古峰曾經在無聊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測試過自己的駕駛技術。
在模擬測試上,古峰的成績竟然只有a-,還沒有達到最高等級的a+,但是事實上,現在的古峰如果說自己的駕駛技術是a-,都絕對沒有人會相信!
北芸認爲,就連自稱駕駛技術不如古峰的古帆,都絕對不只是a-的等級,事實上古帆測試的成績只有b-。
這世界上,除了白帆號,沒有任何一艘飛船,能夠讓古峰爆發出百分之百乃至百分之二百的力量;這世界上,除了古帆,也沒有任何一名船長,有資格使用古峰這樣的駕師;這世界上,除了古帆,也沒有任何一個副駕師,可以讓古峰毫無顧忌地飆出遠超飛船‘性’能的力量。
但是,副駕師是她啊!她北芸纔是白帆號上的副駕師,古帆你這傢伙,乖乖回去當你的船長好了,抱着你的勝利軍刀盤着‘腿’坐在船長指揮座上打個盹,醒來收割勝利果實就好了,爲什麼要搶我的位置啊!老孃的駕駛技術測試已經超過你了啊!
“白帆號的副駕師是老孃啊!”北芸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駕師系的教學區,北芸雙手扳動着手中的‘操’縱杆,在北芸的‘操’縱之下,白帆號的黑‘色’光帆慢慢收起,六對十二隻凝光排槳慢慢伸了出來。
就像是黑‘色’的‘花’朵枯萎,‘露’出了潔白的‘花’蕊,黑暗之後,光明綻放,十二支凝光排槳在完全的光速之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性’質變化,看起來就像是十二支熒光‘棒’在揮舞,甚至在揮動時,凝光排槳都沒有產生絲毫的彎曲。
收回了光帆,伸展開凝光排槳的白帆號,突然由惡魔變成了天使,伸展着一對光之羽翼,拖拽着藍‘色’的尾芒,在宇宙之中劃出了無盡絢麗的光芒。
好美……不知道有多少‘花’癡少‘女’,此刻喜歡上了只有男人們才喜歡的這遊戲,喜歡上了這復古、低調卻無限華麗的飛船。
但是在場的衆人,卻絕對不會覺得,白帆號伸展出凝光排槳,是爲了炫美來的。
就在此時,降臨號突然向白帆號撞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