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出門了,你看一下微信。咱們電話說。”
“哦好。”
許鑫在衛生間裡應了一聲,打開了手機。
一條剛剛發過來的微信消息顯示:
“蜜蜜,我不想成立個人工作室了。這幾天我想的挺多的,我覺得個人而言,我還是想把對藝術的追求放到第一位。事業方面過度苛求感覺心會特別累。這是我的想法。你拍完戲給我回消息,咱們聊聊。”
都不用妻子後面追加的那句:“肥仙兒發的”的話語,許鑫就猜出來了。
而猜出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
行啊。
他之所以勸劉一菲成立工作室,初衷很簡單,純粹就是讓她能在影視方面的選擇上擁有更多自主權。
說白了,一個演員到了某一步後,其實所有人都面臨着轉型的問題。
這種轉型並非是人設,而是演技。
單一的角色演太多,就會讓觀衆產生麻木感。
這時候,好多演員往往會自毀形象,去接一些和以前的戲路子完全不同的角色,讓自己的熒幕形象發生扭轉。
他覺得肥仙兒現在已經到這一步了。
或者說,她真的不能再“仙”下去了,否則以後的路會越走越窄。
就像是《完美》裡的比安卡那樣就很好。
梳着幹練的短髮,乍一看就像是個留學生,可最後發現新婚丈夫出軌後,在衆人的注視下,親自把自己的嘴脣重新塗抹成了鮮豔的顏色。
那一幕的視覺衝擊就特別強。
可惜……還是有點短。
如果跨度再大一些,或許真的能給觀衆塑造一種“我家劉一菲長大了”的既視感。
而他讓對方出去開工作室,就是想讓她可以自己找到一些好劇本,感興趣的故事……甚至可以自編自導自演都沒問題。
她的人氣足夠支撐她……至少三部到五部的爛片轉型。
這是完全沒問題的。
可看到這條消息,他倒也看的很開。
劉一菲當然不是必須走。
或者說她走也好,留也罷,大家的關係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想走就走,不走那就擱家住着唄。
通房丫頭算她一個。
咱老許可不是什麼妒婦。
於是,他給皇上回了條消息:
“不走也行。”
剛上車,還沒出宮門口的皇上翻了個白眼:
“不走你養她啊?”
“我養就我養。”
“行,那你養。我看劇本的眼光也不咋地。”
“是你們看劇本都不咋地。沒我這個家得散。”
“啊對對對。你回來時候記得去唐人街買火鍋底料啊,要菌湯和辣湯的。”
“知道了。是手擀麪不?”
“姓許的你把我當廚師長了是怎麼的!沒有!就意大利麪,愛吃不吃!”
“/委屈”
“/刀”
得。
意大利麪就意大利麪吧。
咱老許是出了名的不挑食,好養活。
不過……
“喂,許哥。”
“你人呢?”
“啊?我在姐車上啊。”
“你在她車上幹嘛?”
“跟姐去片場呀。”
“……你跟着她去片場幹嘛?”
“姐讓我去的呀,她沒和你說?”
“……”
叮鈴鈴……
“喂,幹嘛?”
“你把萌萌也給我拐跑了?”
“你今天又沒事情。”
“誰和你說我沒事情的!我今天約着雅彥、老陳、還有一個陸戰隊退役的戰術教官……哦對,還有個俄羅斯那邊的摔跤冠軍……”
“給人家當沙包?”
“滾蛋!她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你帶她走,我咋辦?”
“那咋辦?”
“趕緊回來啊!”
“啊?不行啊,老公,我們已經上高速了。”
“比弗利山直接上高速?你把我當傻子糊弄?”
“阿巴阿巴。”
“……喂?”
“阿巴歪比巴卜阿巴。”
嘟嘟。
電話掛斷之後,楊蜜眼疾手快的直接給老公的微信拉黑了。
於是,當許鑫看到自己一條五十六秒的語音旁邊亮起了一個紅色感嘆號後……
“唉。”
他一聲長嘆。
造孽啊。
他帶着生無可戀的表情,坐上了自己那臺天藍色的賓利。
果然。
誰的生活不是一片狼藉呢?
……
8月10號,燕京。盛景嘉園。
“哈……唔。”
郭琪麟從出租車上下來,打了個哈欠,看着眼前這座樓層低矮的住宅區,見怪不怪的直接往裡走。
這地方就在天壇西門這邊,距離天橋劇場也不遠。
屬於對於相聲演員而言,上下班都非常方便的一處小區。
這是優點。
缺點也有。
貴。
裡面的戶型都是一百平方左右,一平方就要七萬多。
沒辦法,誰讓人家位置好呢。
而他今天之所以來這,原因也很簡單。
餅哥現在住這。
當然了,房子不是買的,而是租的。
自從餅哥參加了《奔跑吧兄弟》的錄製後,他就從公司安排的宿舍裡搬出來了。
倒不是什麼有錢了,人飄了,主要是節目組經常會找他溝通一些事情,有時候會打電話,有時候乾脆來家裡。而且……餅哥和鄧朝他們相處的都很不錯,大家沒事一起喝個酒,健個身,住宿舍怎麼都不方便。
所以就找了個距離園子近的小區,搬了進來。
至於租金……
那對於餅哥而言確實是毛毛雨了。
羨慕麼?
肯定羨慕啊。
連他都羨慕,更何況其他師兄弟了。
甚至,郭琪麟聽到過好些說法……比如有人說當年爲啥不是自己搶了蜜姐的凳子。
當然了,這個“自己”並非指的是他,而是說出這話的那些人。
只是搶了“楊蜜”的凳子,就認識了楊蜜和許鑫。
老話說人是三分命七分運九十分的貴人扶持。
誰能想到餅哥抽了個凳子腿,就遇到了這九十分乃至滿分的貴人?
一邊琢磨着,他一邊來到了燒餅家的單元樓門口,走了進去。
餅哥住二樓,他走上去後,就見有個女孩推門走了出來。
披頭散髮,帶着個黑框眼鏡。
“……您好。”
他下意識的嘴角一抽,但該有的禮數肯定還是有的。
而這女孩看到郭琪麟後,似乎並不認識他。
見對方打招呼後,先是禮貌點頭,隨後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邊關門,一邊要下樓。
“誒誒,您別關,我還進去呢。”
聽到這話,女孩的腳步瞬間頓住。
一手扣着防盜門,一邊堵在了房門打開的空隙前,警惕問到:
“你找誰啊?”
“我找燒餅,餅哥。您是……”
“餅哥?”
聽到這稱呼,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看了眼前這個胖弟弟兩眼,說道:
“那你等下。”
說着,她直接又調轉方向,走進了屋。
臨走時還把門給關上了。
“……”
郭琪麟嘴角抽了抽。
第一反應:和餅哥戀愛這姑娘,應該是對相聲行當不怎麼了解的。
第二反應:這戀愛之後就直接領回家了?進度……這麼快的?
正琢磨着,他聽到了門後面傳來了兩個女孩的聲音:
“姐,外面一個胖子找燒餅老師。”
“誰啊?”
“不知道,不認識。”
倆女人?
“???”
餅哥難道……
不是女朋友?
是粉絲?
難道他……
沒來由的,郭琪麟腦子裡開始頭腦風暴了。
甚至臉都有些紅了起來,不知道是羨慕還是什麼。
而就在這時,房門重新被打開。
剛纔那女孩,以及一個……看起來就很都市範兒十足的姐姐出現在了門口的範圍內。
還挺漂亮。
難道這個纔是餅哥女朋友?
正琢磨着呢,就見這個都市範兒很足的姐姐在愣了一下後,很驚訝的問道:
“您是郭德剛老師的兒子郭琪麟?”
“誒,是我,姐姐您好,我來找餅哥。”
“啊?……請進請進,不好意思,她是新來的,不知道您和燒餅老師的關係。您快請。”
“呃……”
聽到這句話,郭琪麟反倒懵了。
看了一眼那個驚訝到瞪大眼睛的女孩,又看了下這姐姐,下意識的點點頭:
“好。”
在倆人讓開身位之下,他進了屋,習慣性的喊了一聲:
“餅哥。”
“燒餅老師在衛生間裡洗頭呢。”
隨着這話,郭琪麟進屋後這才注意到,客廳裡還坐着倆女孩。
一個男的,四個女的……
這放到誰的腦子裡都容易想跑偏。
不過,當郭琪麟看到客廳裡那張椅子,茶几上的兩個化妝箱,以及不知道從哪弄過來的掛着一排西裝的衣架後,心裡那點懵懂的想法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好奇。
這是幹嘛啊?
正琢磨着……
“誰喊我……林林,來了啊。”
隨着衛生間門的打開,已經徹底告別了胖子形象,穿着一套背心褲衩扮相,胳膊上肌肉線條清晰無比的燒餅一邊用毛巾擦着腦袋,走了出來。
“嗯。”
郭琪麟應了一聲,而那個都市範兒很足的姐姐則快速說道:
“真抱歉啊,郭老師,肖麗她剛纔一時間沒把您認出來。”
wωω ▪ttκa n ▪C 〇 “呃,沒事啊。沒事沒事。”
看她那不好意思的模樣,郭琪麟趕緊搖頭:
“沒關係的。”
他有些不適應對方的這種惶恐。
而燒餅聽到這話後,看了倆人一眼,也沒吭聲,直接說道:
“你等我會兒,我化個妝。”
“得嘞。”
郭琪麟應了一聲,而扭頭看向了沙發的方向時,發現原本在沙發上坐着的兩個女孩也都站了起來。
隨着自己的目光,倆人一前一後的拘謹招呼:
“郭老師您好。”
“您好,郭老師。”
“您客氣您客氣。喊我名字就成。”
郭琪麟趕緊客氣了一聲,隨後對燒餅問道:
“你還化妝?”
“化啊,不然上鏡了不好看。”
“今天你們全體都去?”
“嗯。剛好新一期的錄製也在西安,這次好像是個穿越題材,挺大型的,得錄四五天呢。”
燒餅一邊說,一邊坐在了放在客廳中間的椅子上。
而那短髮姐姐則把等身鏡推到了燒餅面前。
沙發那邊的一個女孩拿起了吹風機。
看了一眼郭琪麟,又看了一眼燒餅,禮貌問道:
“老師,那我現在給您吹頭髮了?”
“誒,吹吧,辛苦了。”
燒餅客氣了一聲。
女孩趕緊搖頭,同時打開了吹風機。 客廳裡響起了“嗚嗚嗚”的聲音。
這下聊不成天了。
郭琪麟坐在沙發上就這麼看着。
一個姑娘給餅哥吹頭髮,另外一個姑娘打開了放在茶几上的兩個大化妝盒。
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出現。
而短髮那姐姐不知道對剛纔開門的姑娘說了什麼,那姑娘快步點頭離去。
接着,扯起來了等身化妝鏡下面的電線,插在插板上。
柔和的光從化妝鏡的四周亮起。
看着那叫一個專業……
郭琪麟看的新鮮。
但心裡也在嘀咕。
這些人……是來給餅哥化妝的?
不過他也不多問,等那女孩一邊用梳子,一邊用吹風機,給餅哥吹了個……跟大明星一樣的髮型之後,放屋裡那“嗡嗡”的噪音終於消失。
這時,那短髮姐姐又開口了:
“老師,這次給您的髮型打理的儘量幹練、稍顯成熟一些。比較符合紅毯的氣質,可以麼?”
“行,您看着弄,您是專業的嘛。辛苦您了。”
聽到燒餅的話,這姐姐趕緊謙虛搖頭,接着從化妝包裡挑選了一款髮蠟,遞給了女孩,同時吩咐道:
“前發區強調臉部輪廓,劉海區稍微遮蓋到這裡,比頂發高度偏高一些,把立體感突顯出來,側邊收緊輪廓,尤其是這,燒餅老師的“穴兒”在這,注意下流線,不能讓他側臉看起來頭髮翹起來……”
一番……郭琪麟聽都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說法,吹頭髮那姑娘會意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而另外一個姑娘已經把盒子裡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
等燒餅那邊開始設計髮型後,那姐姐走到了茶几前,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打開,用一種很專業的手法,把裡面帶顏色的……應該是粉底吧?給塗抹到了白皙的手背上。
走到了燒餅面前:
“老師,您看下,這是上妝後的底色。您這次去三亞拍完之後,皮膚曬的很健康,所以這次我用了三種底色混合,襯托您肌膚的高級感,掩蓋痘痕,您看下底色……”
隨着話語,郭琪麟就瞧見她用手指肚在自己的手背上一陣搓揉。
一股看起來就像是普通肉色的顏色與白皙的皮膚混合在了一起。
“嗯,行,您看着弄就行,辛苦了。”
“應該的。”
這姐姐說完,對剛纔那個女孩說道:
“開始上妝吧。”
郭琪麟這算是看出來了……
餅哥出席一個活動,竟然這麼繁瑣。
光是一個化妝……就得兩三個人忙他自己?
他好奇的問道:
“那這些衣服……”
“禮服。”
鏡子裡的燒餅看着他說道:
“一會兒上完妝,得挨個試,找出最好看的一套帶去西安。”
“來得及不?這都……快8點了。”
“來得及,下午兩三點鐘之前到就行。”
“……你還沒買機票?”
“沒。一會兒看什麼時候忙完,什麼時候買。”
“……那多貴啊。”
郭琪麟下意識的來了一句。
哪怕他是郭德剛的兒子,可坐飛機這種事情……向來不都是提前訂票麼?
包括出去演出,也都是提前制定好時間。
這臨時買票,可沒什麼折扣。
聽到這話,燒餅因爲不能搖頭,只是開口說道:
“機票是廠裡訂。”
“……行吧。”
郭琪麟點點頭,拿出了手機,對着坐在椅子上化妝的燒餅就拍了個照片。
畢竟這場景他也是第一次見。
挺新鮮的。
而他今天之所以這麼早就過來,原因也很簡單。
他一會兒要送餅哥去機場,然後把車給開回來……或者說自己開幾天。
現在的他自然是沒有車子的。
而餅哥這輛改裝過的牧馬人又帥又彪悍。
雖然不如自己最心心念唸的超跑,但開出去也帥啊。
這機會還是自己央求了好久纔有的,但凡晚一點,可能都被其他師兄弟給借走了。
“話說這次電影節都誰去啊?”
“挺多人呢。不過具體我還真不清楚,但你看到的入圍影片,展映、點映的片子,肯定都會去。”
這一屆的《絲路電影節》聲勢比起前兩屆規模還大。
別的不提,就這9天的排片量,就比去年多了21部影片。
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放到了絲路這邊,影片質量如何不提……光是數量而言,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哥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多數時候都取決於化妝師。
要是沒化嘴邊,就能多聊一些。
而這個妝化了大概有20多分鐘。
敲門聲響起。
郭琪麟下意識的起身:
“我開去吧。”
“不用不用,郭老師,我們來……”
“沒事。”
郭琪麟擺擺手,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就瞧見剛纔出門的姑娘手裡提着幾杯咖啡、還有兩個紙袋走了進來。
“我幫您……”
郭琪麟下意識伸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雖然這姑娘拎的很多,但卻半點不敢讓郭琪麟幫忙。
不過郭琪麟還是幫她端了那放在紙質托盤上的兩杯咖啡,一起走了進來。
接着,就聽這女孩迅速對燒餅說道:
“老師,我看您沒吃早餐,給您買的全麥吐司三明治,裡面是雞胸肉、番茄、生菜、沒有讓他們塗沙拉醬。還有一杯黑咖啡,可以麼?”
“呃……好,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
女孩說着,雙手把三明治和咖啡都放到了茶几上後,轉頭對郭琪麟說道:
“郭老師,我給您買了一杯卡布奇諾,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然後這裡還有可頌、白麪包三明治,請您品嚐。”
“……”
實話。
郭琪麟覺得相聲門裡的規矩就夠重的了。
可對於女孩這“請您品嚐”四個字,他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第一反應是愧不敢當。
第二反應就是……不自在。
他趕緊點點頭:
“誒,謝謝您謝謝您……嗨,您早說買早餐,我跟您一起也成啊。而且這東西多貴啊,我特別好打發,一碗豆腐腦一個糖油餅就夠了……”
“啊?……抱歉,郭老師,我不知道您的口味。那我現在去給您買,您稍等下……”
“別別別……”
郭琪麟心說自己怎麼那麼貧呢。
趕緊擺擺手:
“別忙了,就這個就行。”
“沒關係的,早餐店門口就有。”
“真不用……你快坐着吧,坐坐坐……”
郭琪麟趕緊把這姑娘給攔了下來。
而燒餅則透過鏡子看了他一眼。
沒吭聲。
就這樣,他坐沙發上吃早點,然後看着這幾個姑娘圍繞着燒餅在那忙活。
一共忙活了能有快40分鐘,這妝終於是化好了。
而就在郭琪麟以爲結束的時候,家裡的窗簾卻被拉了起來。
黯淡的房間中,幾臺化妝燈被那姐姐拿在手裡,對着燒餅開始照,一邊照一邊移動。
郭琪麟這才反應過來,她們好像是在找陰影……
果不其然……
“這裡還要更立體些。”
“這,這,有些色差。”
“這裡的線條在勾勒的明顯一些……”
很快,窗簾拉開。
又是接近十分鐘的樣子。
這妝,算是畫完了。
連郭琪麟也不得不承認,餅哥現在確實是帥。
隨後就開始了挑選衣服的環節。
燒餅現在這副型男的身材,穿西裝確實帥。
這幾個女孩怎麼想郭琪麟不知道,但他是真羨慕……
而就這麼來回換上幾套,最後選定了一套西裝之後,時間也來到了10點多。
手裡被塞了一張那姐姐的名片後,郭琪麟目送這幾個女孩離開。
而等門關上之後,燒餅託着個大行李箱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對郭琪麟的第一句話就是:
“以後等你面對這些化妝師、造型師的時候,就記住一點。話越少越好。你話少,她們對你的恭敬最多是在業務和言語上。或者最多就是買個水、買個麪包這種。但如果你話語裡有需求了,就跟剛纔那樣,說什麼豆腐腦糖油餅,那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滿足你。這種次數多了,其實就算人情了。所以,在後臺話少點,她們的圈子跟咱們說相聲的後臺不一樣。更看人下菜。人家就是靠固定客戶吃的,等人情落多了,就該花錢了。”
“呃……”
郭琪麟愣了愣。
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餅哥的意思。
下意識點頭:
“嗯,明白了……她們是想拉攏你?”
“沒啊,她們真正想巴結的是姐的公司。這種化妝團隊,通常會跟某一個公司兩年到三年的時間,然後就會換。畢竟藝人不能總是固定在一種造型上。姐的公司十二個造型團隊今年要換掉六個,現在化妝師圈子裡都炸鍋了。”
“奪……奪少?”
郭琪麟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十二個?”
“對啊。”
燒餅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不然你以爲,明星的那些美圖、照片、穿搭之類的是怎麼出來的?”
“這……那你花錢不?”
“不花啊,我今年夏天的造型都是她們負責,一分錢不用花。這就跟送禮一樣,明白了吧?小藝人得求着這些化妝團隊來打理他們的造型,多點吸引力。但像姐這種地位,包括我在內的好多人,他們服務都算作“試裝”裡面。我們行,姐纔會考慮……你和她們接觸的時間短,所以不知道而已。這圈子裡……”
說到這,燒餅頓了頓。
砸吧着嘴感慨道:
“可太現實了啊。化妝造型、助理、甚至是司機……”
“……”
一時間,郭琪麟有種錯覺。
心說我爸也沒到這一步啊。
咱們倆心裡的“娛樂圈”是一個圈子麼?
不過……
“你沒聘個助理?”
“姐不讓。”
“爲啥?”
“怕我飄。”
燒餅一邊說,一邊把那套一絲褶皺都不見的西裝對摺,塞到了箱子裡。
“你別……這不得出褶啊?”
郭琪麟趕緊攔了一下。
“沒事,嬌嬌姐在那邊呢,到時候我蹭她個熨燙的免費撒必死~”
“……什麼玩意?”
“撒必死……service。服務。你不是要去國外讀書麼,這英文會行?”
聽到燒餅的話,郭琪麟無語了:
“你啥時候開始學英文了?”
“這叫什麼話。”
燒餅翻了個白眼,往自己臥室裡一指:
“我還有作業呢。兩年內,要能做到日常無障礙交流。”
“……”
郭琪麟探頭往臥室裡看了一眼……
確實看到了桌子上放着好多書。
“你這……”
自從去了五隊之後,就嫌少和餅哥日常交流的郭琪麟是真驚了:
“你自己要學的啊?”
“不是,姐要求的。多門語言傍身,總沒錯嘛。咱們上次去澳大利亞你忘了?一羣人連個漢堡都買不明白。不夠丟人的!”
“呃……”
這下,郭琪麟終於確定了。
或者說,感受到了。
餅哥……這半年裡,真的變化好大。
或者說,他成長了特別特別多!
難道……
這就是師父那次酒後對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兒啊,你該多去看看,走走。多遇到一些人……他們能引導你,能帶你,幫你……那樣會更好……”
這是師父的原話。
沒前因、沒後語。
只是酒後的隨口一句。
自己當時沒當回事。
可現在……
看着從認識開始就沒在對方身上感覺到“帥”這個字,可此時此刻卻真的特別惹眼的餅哥……
今年剛滿剛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忽然心底生出了一股衝動。
他……想看。
想去看看。
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
於是,順着這股衝動,他忽然說道:
“餅哥,這次我能和你一起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