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女主叫做趙國卉。
天津女子。
年幼無知,與自稱好萊塢明星的洋人瓦倫蒂諾廝混,懷孕,生有一子。
孩子出生時便被她的父母送給了人販子,洋人也不知所蹤。
那時,趙國卉才17歲。
17歲的她什麼都不懂,只是爲了愛情便義無反顧。
可隨着年歲增長,她才真正體會到了那份離別自己親生骨肉的苦楚。
加上名聲臭了。
她便對許多事情死了心。
天津衛的水四通八達,好與壞的消息搭載着千年不斷地水流奔波,一個失節的女子縱使容貌再怎麼美顏,也不會有人去搭擱。
好在趙國卉的心也死了。
找了份在天津的西餐廳起士林當女招待的工作。
日子過的如同行屍走肉。
直到,她遇到了那個在起士林正在吃第五個免費麪包的男人-陳識。
一開始,她對陳識是鄙夷的。
覺得陳識這種就是貪小便宜的南方人。
其實這點很正常。
在當年,天津可是北派武學的聖地,天津、保定、滄州一線拱衛京師,能人異士不知凡幾。
而當年的武學又以北派爲尊,看不起南方人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浩鋒在裡,對於趙國卉與陳識初見的刻畫,其實是一種很不講情面的刻畫。
那是天津本地人對於“外地人”的一種很純粹的偏見。
她冷冷的來,對幹噎麪包的陳識冷冷的說了一句:
“別吃了,見不得佔便宜沒夠的男人。”
那種偏見、鄙夷的氣息,哪怕是透過文字,都溢出了紙面來。
可陳識卻看上了她。
他爲了詠春武館的開宗立派而來,女人,是身份的掩護。
他要找天津本地的女人,一來是成爲天津本地人的女婿,這樣才能算是天津“門內”的人。二來呢,沒結婚,便沒有根腳,不在天津落戶的飄零子,是當不得武館宗師的。
至於三……其實還有着一份見色起意的味道。
這女人名聲臭不臭,跟他沒關係。
按照鄭山傲的說法,成爲天津本地人後,找一個天津當地的徒弟。徒弟連挑7家武館,死在第八家。
本事得到了武館的認可,死了徒弟保存了天津武館的顏面。
至此,他便能在天津立足,開宗立派。
趙國卉自然不答應他。
但實際上裡和電影有所不同。
劇本里,趙國卉是被鄭山傲說動,她跟鄭山傲提了一些條件,比如彩禮嫁妝,鄭山傲做擔保等等。
鄭山傲是天津武行的大領班,偌大個天津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做擔保,就等於給了趙國卉一個翻身的機會。
大領班作保,她趙國卉以前的名聲再怎麼不堪,可從此往後,哪怕是看在鄭山傲的面子上,誰也不能在明面上嚼她趙國卉的舌根子。誰敢,就是不給鄭山傲面子,不給天津武行面子。
一個年少失節的女人,從此,徹底翻身了。
更何況,一筆豐厚的彩禮嫁妝,她還能攢下來,給“未來”留着。
但裡,這段劇情其實只是一筆交代過,鄭山傲找了她父母去談,最後談得同意,趙國卉不情不願的嫁給了陳識。而歸咎其原因,其實只是因爲陳識第一次見到趙國卉時,便見色起意,僅此而已。
區別還是挺大的。
總之吧,劇本和,其實在這裡就已經有了一個區分了。
而這樣的改動,也是爲了人物塑造的合理性。
但趙國卉與陳識的故事線,其實也就在這裡埋下了伏筆。
這是一樁利用的婚姻。
雖然倆人都沒明面說,但在劇本里,在鄭山傲說通了趙國卉後,告訴陳識:彩禮“八”這個數。
而陳識上車,便等於同意。
倆人對坐,趙國卉告訴他:每個月陪她逛一次街,每個月吃一次螃蟹。
陳識迴應她:逛街可以,不買東西。
言下之意他不會浪費錢在趙國卉身上。
至於螃蟹……許鑫當時和徐浩鋒聊時,問這是個什麼典故,但徐浩鋒說沒有什麼典故,天津是海河匯聚之地,螃蟹比大米都便宜。天津有句老話,叫:借錢吃海貨,不算不會過。
這話最能體現老天津人對“食”之一道的精通與在意。
也能體現趙國卉這個天津人從小骨子裡那種優越感。
這是他的原意。
但在許鑫看來卻不太好。
於是在劇本上改了幾筆。
“趙國卉吃蟹時,連蟹心都一起吃。蟹心是大寒之物,連陳識都不敢吃。出言提醒:那是蟹心,大寒,不能吃。
趙國卉不理會。”
老徐不理解爲啥要填這麼一筆。
許鑫告訴他:
“趙國卉和陳識的婚姻其實就是一場交易,她提出來吃螃蟹這個看似荒誕的要求,不能浪費目的性。
就像是陳識提的要求:我做的事,不要問,看破了,不要說,逛街可以,但不買東西,螃蟹管夠。
趙國卉不知道陳識要做什麼,也不想知道。蟹心是寒,宮寒,生不出孩子。趙國卉哪怕和陳識結婚了,也不想有任何瓜葛。因爲在她心裡,那個叫瓦倫蒂諾的洋人是她的神,她和神有一個孩子。她這輩子只爲了神和孩子而活。”
老徐一時間有些呆滯。
而許鑫又在劇本後面,在倆人感情逐漸升溫,直到趙國卉終於有了對陳識的心意後,倆人的一頓螃蟹裡,趙國卉不再吃蟹心了。
那是她打算跟陳識過一輩子,倆人生兒育女的默默準備。
至此,倆人的感情線有了一個完整的循環。
許鑫很喜歡《師父》這部。
以及老徐改的劇本。
原因很簡單。
這裡面,每個人都有兩面性。
陳識面熱,是慈祥的師父,是靠譜的丈夫,是有大本事的武術家。可他的心裡其實是自私的,冷血的,一心只爲揚名的自私之人。
趙國卉面冷,委身於陳識,可內心裡裝着的卻始終是他人。但在回心轉意後,她給了陳識最好的溫柔,依靠、以及在面對武行時,她沒有聽陳識的意思自己走,而是就坐在武館談事的茶樓對面,一心一意的等着陳識。不離不棄。
鄭山傲呢,明面是武學大家,一山之主,表面看起來坐鎮天津,主持公道。可內心裡無論是看到洋人武者對肌肉練習控制後,聯想到武術原理,對這片土地未來的擔憂,還是改進了軍陣搏殺時的鎧甲、招數,給自己的徒弟林希文,他那年邁的身軀之下,藏着的始終是一顆難涼的武人熱血。
所以他看陳識有真功夫,愛材,纔會如此幫他。
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兩面。
一陰一陽。
每個人乍一看能在故事裡得到屬於自己的救贖。
可偏偏,命運弄人,所有人都棋差一着。
有人黯然遠走巴西。
有人死在了腳行的推車前。
有人幡然醒悟可惜時不待我,黯然離開。
有人與幸福就差了一班列車……
這是他覺得老徐的故事裡最吸引他的點。
也是他最想表達出來的東西。
其實,他也真的挺喜歡《一代宗師》這個故事的。從第一眼看到劇本時,就喜歡上了。
但那是王佳衛的劇本,也是別人的故事。
妻子拍了,他高興。
但個人而言卻是遺憾的。
他對民國的武林也很感興趣。
正遺憾時,遇到了老徐的《師父》,一下子就惦記上了。
可以說,老徐的劇本改了多久,他就在心裡琢磨這個故事琢磨了多久。
把故事一點點的打磨,雕琢。
等決定開拍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一部完整的作品。
而當一名導演在心裡已經構建出了一部完整的作品時,對於男主角、女主角等各種角色的要求,他就已經有了譜。
趙國卉這個角色,他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該具備什麼樣的氣質,怎樣的形象,都已經裝到了他的心裡。
而當看到這個名叫“宋徍”的女人第一眼的時候,許鑫就知道……
先不提演技如何,至少,這個女人就是他心目中趙國卉的模樣。
她要長的豔。
豔裡面卻同樣要帶着冷。
冷裡面還要帶着點傲。
傲中還得存着幾分執拗。
並且,最重要的是,執拗中,要有一種“寡”。
這種寡不是孤家寡人,也不是寡婦那種未亡人。
而是一種……
沒福氣的面相。
讓人看一眼就知道這女人“沒福”。
她不需要看上去很潤,跟個水蜜桃一樣。也不需要看着很風塵……
所有的氣質,都不如那種沒福氣的豔麗模樣好。
但她卻偏偏要漂亮。
她要很漂亮,漂亮到男人看一眼就動心。但這種動心之下,又要有一種這女人看着好像沒啥福氣,註定顛沛流離一輩子的既視感。
這個叫宋徍的演員,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對方的簡歷。
多爲電視劇履歷。
也有電影,不過都不是什麼出名的電影。
唔,她演過《赤壁》?
沒什麼印象了。
不過……看着對方履歷上的劇目,許鑫就知道,這人的表演經驗倒是豐富。
那……
接下來,就要看演技扎不紮實了。
他也不吭聲。
所有關於試鏡的指示,都是旁邊的選角導演來完成。
他只是耐着性子觀察。
觀察着對方的表演。
而這次得每人準備時間,是2分鐘。
表演時間,1分鐘。
很快,3分鐘的表演時間過去。
“好了,可以了,回去等通知吧,辛苦了。”
隨着選角導演的話,宋徍禮貌鞠躬:
“謝謝各位導演,你們辛苦了,再見。”
說完,她走了出去。
而她把門關上的剎那,許鑫就把她的簡歷投進了通過的筐裡。
沒有任何猶豫。
看到他的動作,包括徐浩鋒在內,其他人也都不吭聲。
選角到了這個階段,就完全是許導個人的選擇了。
別人最多是在問的時候提提建議。
可許導不問,其他人也不會開口。
哪怕徐浩鋒肚子裡其實是有寫話的。
比如他覺得這個女人不夠圓潤,面相太寡,少了一份天津女子的大氣等等……
但他也不會吭聲。
編故事,或許他是一流。
但論及導演能力……
嗯。比不起比不起。
接着,下一個演員到來。
看到來人,許鑫竟然笑着打了個招呼:
“早。”
湯維溫婉一笑:
“許導,早。各位導演好。我是湯維……”
“不用那麼客套,顯得生分。”
許鑫笑着擺擺手:
“都知根知底了,來吧,你選一個試鏡片段,準備好了就開始演就行。”
沒有什麼2分鐘的規定,也沒有任何要求。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給出了最大的禮遇。
湯維臉上的笑容也更甚了幾分,點點頭:
“好的。”
不過她的準備時間其實也沒多久,也就是一分多鐘。
隨後就開始了表演。
她演,許鑫看。
演完後,許鑫就點點頭:
“挺不錯的。看起來很好理解了趙國卉這個角色。那……辛苦了,回去等通知吧,如何?”
乍一看,他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湯維應了一聲:
“嗯嗯,好。我想說一下我對趙國卉這個角色的理解,可以麼?”
“沒問題。你怎麼看的?”
“我覺得首先趙國卉這個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冷,外冷內熱……”
她開始講述自己對角色的理解。
並沒花多久的時間,也就兩三分鐘。
許鑫在聽完之後,微微點頭:
“好,我明白了。”
“嗯。”
湯維再次微微一笑:
“那我走啦,感謝各位導演,辛苦了……”
禮貌鞠躬,她走出了試鏡廳。
而門剛關上,徐浩鋒就感慨了一聲:
“理解的真準確啊……”
一邊說,他一邊看向了許鑫。
他覺得,自己想看到的一切特質,都在湯維身上看到了。
包括那種“欲”……
你瞧,世界其實就是這麼不公平。
許鑫對齊雷說過,李桉當着全世界人的面脫掉了她的衣服,讓她一夜成名。可想幫她穿回去,可太難了。
連老徐都不能免俗。
而徐浩鋒扭頭,也是想看看自己很滿意的湯維許鑫會不會給出評價。
包括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們覺得湯維表現的真的很好。
晉級肯定是沒問題的……嗯?
看着把資料履歷放到一邊,絲毫沒有往晉級筐裡投的許鑫……所有人都一愣。
懵了。
這……
什麼意思?
連薛勇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代表晉級的資料箱。
藍色的標籤貼的很清楚。
藍色,代表晉級。
紅色,代表淘汰。
藍色裡面,只有宋徍。
而紅色今天沒帶來。
也沒帶來的必要。
這不是海選。
許導只要覺得誰能進下一輪,把資料留下就可以了。
其他的自然有工作人員來收。
可……
爲啥沒湯維?
難道許導記錯了?
想到這,薛勇忍不住提醒道:
“許導,要是宋徍淘汰的話,不用丟進箱子裡,直接放一邊就行。”
“她?她晉級了啊。這不藍色標籤麼?”
許鑫有些納悶。
可殊不知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人已經不是納悶而是無語了。
徐浩鋒忍不住開口:
“老許,你的意思是……湯維不行?!”
當着別人的面,他肯定不能喊小許。
所以都是喊老許。
而聽着他那驚訝之音,許鑫點點頭:
“嗯,沒有。”
“……”
“……”
“……”
所有人都無語了。
湯維表現的差麼?
肯定不差。
甚至……在徐浩鋒眼裡很適合趙國卉這個角色。
演技就更別提了。
其實,能晉級的這五十人裡,所有人的演技都不差。
開玩笑……這可是許導的片子。
試鏡的還是女主角。
誰敢找個花瓶或者關係戶塞進來給許導上眼藥?
不要命了?
所以,這些人都是實打實的演技派。
耳熟能詳的名字之下,是一定的人氣基礎、認可,與單獨撐起一部戲女主角的實力。
注意,是實力,不是能力。
她們的人氣有高低,但演技實力肯定是沒話說的。
而湯維的表現……他們都覺得比宋徍要出彩。
尤其是那段對角色的理解,相當相當的深刻……那一刻彷彿趙國卉就站在眼前。
可就這麼一個人,竟然……沒晉級?
而許鑫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他們的眼神後,也只是輕笑了一聲:
“哈。”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她不是我心中的趙國卉。”
就這麼一句話。
就把事情定性了。
其實……還是那句話。
演員,就是看臉的職業。
一個故事拿到導演手裡,每個角色大概是什麼樣,導演心裡已經有數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無限貼近心中角色的那張臉。
公平麼?
答案是否定的。
肯定不公平啊。
就比如湯維。
她的演技其實比宋徍要自然一些。
雖然沒有特別誇張,但確實要更自然一些。
宋徍的表演略微有些侷促,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爲其他……但湯維的臨場發揮顯然更好。
可,好不一定對。
他是導演。
需要的是一種“眼緣”。
除非是湯維的演技把宋徍吊起來打,否則,絕對不會出現碾壓的情況。
因爲……湯維距離他對趙國卉的“憧憬”距離太遠了。
那話怎麼說來着?
憧憬,就是最遙遠的距離。
湯維好麼?
很好。
可你不是她。
標準的渣男話術下,卻是一個很主觀但同樣很客觀的事實。
所以,她沒晉級。
淘汰了。
因爲她不是她。
於是……幾個人心裡有譜了。
確實,接下來幾天的試鏡,已經和他們沒啥關係了。
在繁忙的前期準備工作完成後,後面的事,就交給許導就可以了。
……
許鑫發現自己真的屬於生產隊的驢。
驢也有犯懶的時候,但主人可不管你懶不懶。
你前腳不拉磨,後腳鞭子就抽你屁股上了。
50人的試鏡,在下午3點多全部結束。
晉級者,3人。
但已經沒有什麼繼續臻選的必要了。
許鑫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而結束之後,他還不能走,帶着薛勇、林立、老徐他們又拉着整個劇組的美術、佈景、燈光等人來開會。
聊佈景他要什麼樣的,衣服款式又該怎麼弄。
聽服裝設計講細節,聽佈景聊想法,聽美術聊風格……
聊到下班還不行。
那就吃飯繼續聊。
食堂吃完飯,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等他從西影辦事處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10點。
回到家都快11點了。
孩子們並沒被他的動靜所吵醒,而楊蜜也只是看了一眼後,就指了指衛生間,意思讓他去洗澡,隨後抱着香香的娃繼續睡。
等許鑫忙完了一切時,已經接近凌晨。
而這一覺睡了7個多小時後,第二天一大早,他對於妻子的“兒童節咱們怎麼過”提案正在審閱時,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王斯聰打來的。
許鑫也沒多琢磨,直接接通。
“喂,幹嘛?”
他想着對方有啥事找他。
事實也確實是有事。
可這事兒卻直接讓許鑫樂了:
“老許。六斤二兩,男孩,母子平安。”
“!”
這下別說許鑫了,連楊蜜也都瞪大了眼睛。
“生了?!”
“嗯……折騰了一夜。”
電話那頭的大少爺這纔多多少少露出了些許疲憊的情緒。
“哈哈哈,好好好,你倆現在在哪呢?”
“醫院。”
“剖還是順?”
“順的,挺順利的……我先不和你說了啊,我要簽字啥的。”
“嗯……對了,叫啥?”
“小名小七,大名襲明。襲擊的襲,明白的明。王襲明……我掛了啊。”
“呃……好。”
電話掛斷,楊蜜第一時間看向了全家最有文化的楊司令。
“爸,這名字有啥解釋麼?”
楊大林也有些愣神。
他剛纔第一反應,聽到“襲明”這倆字的時候,腦子浮現出的是……
“襲擊大明?”
許鑫來了這麼一句。
這下,全家人都無語了。
楊蜜忍不住捂着額頭嘆了口氣:
“哥,你好歹也快博士畢業了。能不能別這麼沒文化?襲擊大明?咋的?老王家是天地會啊?反清復明?孩子有個師父叫陳近南?”
“……意思是你知道這倆字的意思?”
“我不知道啊。”
楊蜜搖頭:
“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想的這個意思……我求求你別亂講了,你這話真的讓我有些懷疑起來博士頭銜的含金量了。”
說着,她拿出了手機:
“襲擊的襲,明白的明……有了!”
看着屏幕,她念道:
“襲明”一詞出自《道德經》二十七章,善行無轍跡,善言無……這倆字不認識,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木字旁的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一段長篇大論給許鑫聽懵了。
“所以這倆字是啥意思?”
“意思是:核心精神是善於用人,讓人去到最適合的地方,發揮最大的效用,讓人盡其才、才盡其用、用有所成。所以叫做襲明。王襲明……意思是這孩子會在最合適的地方發光發熱唄?”
聽到這個解釋,還別說。
大家都覺得還挺合適的。
只是聽着有點彆扭。
意思也有點拗口。
許鑫覺得……以後這孩子長大,人家一聽名字,第一反應肯定應該和自己一樣。
“傳下去,大帥令,襲擊大明!魚死網破!今晚就走!”
這意思多直白……
他正琢磨着,楊蜜放下了手機:
“名字挺好聽的,而且也獨特。挺不錯……媽,那件百家衣縫好了麼?”
當時傶薇懷孕,作爲禮物,老許家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畢竟她懷孕的時候,孩子的仨爹好懸掀起一場聖盃戰爭。
這禮物說啥也都不能輕了。
但經濟實力擺在這,其實大家都不缺什麼物質性的東西。
於是,楊蜜就說給弄一件最能代表旁人爲新生兒祝願的百家衣。
這百家衣還不是瞎弄的。
不是說隨隨便便找一百戶人家,一人要點破布頭給縫上。
那太敷衍了。
她這衣服,是發動了所有人脈關係,給找的那種家裡祖孫俱在,三世同堂,上有老人精神矍鑠,中有父母夫妻和諧,下有兒女身體康健的家庭,問人家要的布頭。人家給的時候,她還得說好話……不過這個好話被簽名給替代了。
都是給孩子的。
孩子你喜歡周杰侖嗎?
來,簽名拿去。
啥?你不喜歡周杰侖?那你喜歡誰?
喜歡我不?
來,簽名合影拿去。
啥?你喜歡許鑫?
嗬,你眼可夠瞎的……
反正大概就是這意思。
最後林林總總弄來了一包布頭,楊春鈴親自給縫出來的。
好看肯定是不好看……這些布頭衣服花裡胡哨,而且穿的時候,有線頭的地方還得穿外面,小孩子肌膚嬌嫩,穿裡面肯定扎的慌。
所以外表看起來真就跟丐幫大弟子一樣。
但……
這件衣服的每一塊區域,後面都代表着一個三世同堂,生活不說幸福美滿吧……可至少闔家能團圓的家庭。
它的一針一線,都帶着這份祝願。
楊蜜不清楚別人的禮物是什麼,會不會有人超越了自己準備的這件。
但……
她覺得這是自己對好友家裡的新成員,最好的祝願!
希望王襲明小朋友能在這件百家衣的庇護下,健康成長。
這不僅僅是友人對友人的祝福。
更是一位媽媽對王襲明,乃至天下新生兒的祝福。
願天下新生兒皆如此。
平安喜樂,健康長壽,諸事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