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肆瞳孔驟然收縮,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不要繩索?那種地方不要繩索會出人命的!
而且迄今爲止,甭管有多少的大師去挑戰了半穹頂和黎明之牆,他們都是提前打好繩索的,你用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啊。
哪怕是到今天爲止,也從來沒人敢真的去毫無保護挑戰這兩面絕壁的,只要掉下去就一定是必死無疑的結果。
但任禾跟天罰系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天罰系統的要求就是,無保護措施。
這也就意味着任禾將成爲第一個無任何保護措施挑戰這兩面絕壁的人,而任禾自己的內心中也正燃燒着那團熾烈的火焰,因爲他也想試試,沒有保護的情況下,自己能不能上去!
在徒手攀登珠峰的時候,先不說它的坡度與海拔,任禾同樣是無任何保護措施上去的,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幹了!
而且這些任務絕對不能失敗,你瞅瞅天罰系統給的獎勵都是啥,又是狐臭、口臭又是腳臭的,我尼瑪啊,正跟楊夕同居呢好嗎,雖然依舊不是睡在一張牀上,但那味道一起來,楊夕會不會當場就暈過去?任禾覺得自己搞不好都會暈過去啊!
最後一個懲罰最牛逼,身上帶着超強靜電,隨便動一下都噼裡啪啦的響,這簡直就是要禁止自己跟楊夕有任何的接觸啊,還能再損點嗎?你身爲天罰系統,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特麼可能遇到了一個假的天道意志!
安肆在副駕駛座位上楞了好一會兒問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不,我是認真的,我上去的時候將放棄一切保護措施,”任禾平靜的說道。
“你特麼真是個瘋子!”安肆低聲罵了一句,但不知道爲什麼,就如同登天路或者登頂珠峰的那些時候一樣,他心中對於任禾的敬佩如潮水一般漫延在整個心裡,沒法斷絕。
每個人都只有一條命,人生不是街機遊戲,街機遊戲你可以投進去幾十個幣一口氣玩到通關,但人生不行,一條命沒了就真的沒了,誰也沒有投幣續命的資格。
任禾不是不怕死,安肆曾經清楚的感覺到任禾在臨近珠穆朗瑪峰的時候有多麼忐忑,帳篷裡任禾前面的幾天始終無法正常入睡,輾轉反側。
似乎有着什麼陰影在籠罩着他一樣,讓任禾也猶豫了。
但最終的結果是,這個少年仍舊以無氧登頂珠峰第一人的稱號刷新了世界紀錄,並且又以速降滑雪第一人的稱號刷新了速降滑雪領域的世界紀錄。
他不怕死嗎?或者說這兩項運動安全嗎?那是出一點點錯都會致命的事情啊,但任禾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當安肆從視頻裡看到任禾以信仰之躍的方式從珠峰上一躍而下的時候,他簡直要熱淚盈眶。那個少年在鏡頭裡閉着眼睛,彷彿生死已經置之度外。
作爲最瞭解任禾登頂過程的安肆,他分明感受到這個少年的艱辛,還有他那堅韌的意志。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對於夢想的執着早就凌駕於生死之上了。
劉二寶在旁邊,他反而是最急的,但他也很清楚,甭管自己怎麼勸,任禾決定了的事情自己都沒法改變了。
劉二寶隔着任禾對楊夕說道:“弟妹,你勸勸他,我們勸不動!”
楊夕笑了笑:“他想做的我都支持。”不是楊夕不擔心任禾的安全,而是她很清楚任禾得性格,因爲速降滑雪沒有達到預期理想的緣故,任禾都能二次登頂重新速降,如果這次讓任禾放棄無保護措施的想法,大概他心裡會留下遺憾吧。
臥槽,劉二寶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回憶起當初楊夕踹開大門質問他任禾行蹤時的樣子就小聲嘀咕道:“一對兒瘋子!”
這兩面絕壁還真的從來就沒人想過要去無保護措施挑戰一下,尤其是黎明之牆。
或者說有人可能想過,但最終也沒敢這麼做。
之前還有人在討論,騎士這次挑戰的難度好像下降了一些,畢竟這兩面絕壁都曾有人挑戰成功過。
但現在一看這個情況誰也沒法再說什麼了,無保護措施啊……連徒手攀巖第一人也不敢這麼玩!
任禾看他們這反應也是有點無奈,自己這是隻能進不能退,哪怕他自己想要保命,天罰系統也不允許啊。
更何況,他真的想要試試。
當初他站在褲衩大樓頂端的時候,那俯瞰城市的感覺簡直好極了,徒手攀巖這項運動真的會讓人愛上它。
有些人玩過徒手攀巖以後,簡直是見到什麼都想爬一下,甚至坐在公交車上都會想,怎麼從車裡翻到車頂……
也是沒誰了。
任禾以前是不理解這種想法的,但是當他終於站到半穹頂下面的時候,他眼睛都是亮的,恨不得現在裡直接爬牆這600米距離的垂直絕壁!
但是不行,他必須要耐下心來重新處理整面絕壁的碎石,並且設定好完整的徒手登頂線路。
路線中任何一塊碎石都有可能讓他永遠葬身此地,無保護措施是爲了挑戰更極限的難度,並不是爲了一心求死……
之前安肆他們仍舊抱着說服任禾得心態,把任禾即將徒手無保護挑戰絕壁的事情給瞞了下來,但事到如今任禾沒有絲毫要改主意的念頭,安肆也只好通知所有人,計劃改變了!
當時tk的隨行工作人員就全部震驚了,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如果加上繩索,那麼這次挑戰的結局是:成功或者失敗。
但現在挑戰的結局變了:成功,或者死亡。
原本激動的人羣開始沉默,大家默默的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時不時看向任禾的背影時總覺得心情十分複雜。
設身處地的想象一下,他們敢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爬上去嗎?
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不敢,可騎士就敢!
這兩天徒手攀巖第一人頻繁發聲,大概每次面對媒體能說的就是一個意思:他已經把絕壁挑戰完了,他也是最先挑戰完成的。
聰明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哪怕騎士現在重新挑戰那些絕壁,也都是他登頂成功過的,而且也都是他最先完成登頂的,所以騎士現在去重新挑戰,他也依舊是徒手攀巖領域的第一人。
他的這個邏輯完全沒有問題,試想一下,在珠峰上,人們大多數記住的還是第一位登頂珠峰的人,而不是什麼後來者。
所以他作爲第一個挑戰成功的人,依然可以俯瞰騎士的成績。
但他沒有想過,騎士雖然不是第一個登頂珠峰的人,卻是第一個無氧登頂珠峰的第一人。
騎士也不是第一個征服這兩面絕壁的人,但他即將成爲第一個無任何保護措施征服它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