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格絲特的指引下,伽諾恩找到了礦區最深處的地下入口。
在這裡他看到了一座無比巨大的環形山狀盆地,四周突出,而中央凹陷,整個盆地半徑目測超過二十公里,中央低窪的盆地裡和外頭的荒漠截然不同,覆蓋着鬱鬱蔥蔥的植被。在環形山的邊緣,南側有一個被開鑿出來的巨大洞口。
他們遠遠地就望見那羣紫龍從南側的洞口鑽了進去。
“這地形有點奇妙。”伽諾恩來了句。
“龍升之巢的老傢伙都住在這底下,藍龍王在圓心的位置,蓋爾斯隆的巢穴在西側,伊森德拉在東側,上古藍龍卡拉瑪住在南側偏西的位置,最靠近那座覲見室,從南側入口進去就是通往覲見室的通道,也可以通到前面的其他礦區去。”安格絲特解說。
“你說無盡之塔的遺蹟就在這底下?”伽諾恩問。
“整個圍繞無盡之塔建的小鎮都在底下,但原來他們應該在地上。”安格絲特解釋。
伽諾恩也是這麼認爲的,之前帕特莉茲也告訴過他,凜冬王國曾經觀測到無盡之塔折斷的海市蜃樓,就情景描述而言無盡之塔也並非一開始就建在底下。
“以我的以前探索遺蹟的經驗推斷,這個盆地,原來應該是一座很規整的圓形高地,因爲一場強烈的衝擊才變成這個樣子,連帶着令整個城鎮一起下陷到底下,然後又被掩埋。然後藍龍王在底下築巢,挖出了遺蹟,令其變成了一座地下城。”安格絲特說。
“這盆地居然長出了一座森林,這比外側的那些綠洲還誇張。”伽諾恩說。
這裡的情景,朵蘭斯洛妮只跟他簡單提過,就算是朵蘭斯洛妮這樣的宗主,也不能隨意地靠近太古龍的區域,哪怕是從上方的天空經過。
“遺蹟不均勻殘餘力量的影響吧,這裡的生物密度很高,託這個的福,三頭太古龍加上一頭上古龍,這地方的獵物姑且也能滿足他們的一部分食量。這片森林我也稍微探查過,這裡的植物和動物畸變率挺高的,我曾好幾次見過通體變成藍紫色的樹,還有多出兩條腿的蜥蜴,兩條尾巴的沙狐之類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安格絲特說。
又是地母神的賜福?但畸變率高又是怎麼回事?無盡之塔附近可沒有這樣的現象。
“好了,趕緊進去吧。”安格絲特催促。
伽諾恩維持着隱身,帶着安格絲特進入了洞口,很快就從另一條通道進入了朵蘭斯洛妮和安格絲特都來過的覲見室。
“這裡可真夠大的。”伽諾恩來了一句。
地下城的通道結合了殘缺的遺蹟和龍升之巢開鑿出來的礦洞,顯得異常錯綜複雜,像是一個地下迷宮,如果沒有安格絲特指引,他怕是得多走幾步彎路。
如果再結合外頭這個巨大的礦區,還有奉龍教團居住的綠洲,龍升之巢的領地,可以抵得上數個城邦聯合起來的小國,就算是他這樣一頭有着高機動力的巨龍也覺得逛起來有些費勁。
“你以爲我讓你一起來是爲了什麼?我第一次徒步來這裡刺探,花了兩個月時間呢!”安格絲特說。
伽諾恩四下張望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通往深處的唯一的一個通道入口。
他跟着進去,很快就察覺到了前方的動靜——似乎是那幾頭紫龍。
他沿着地下的開闊通路往前,在一個分岔的十字路口發現了那三頭紫龍,還有剛被轉化的綠龍,他們在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路。
“這個分岔路直行纔是藍龍王的巢穴,其他方向通往別的老龍的巢,左邊直接過去,是卡拉瑪,格蘭戴爾配偶的巢穴。”安格絲特說。
“這幾個噁心的小傢伙是不認路麼?”伽諾恩盯着這些紫龍,“看着不太聰明……不,應該說他們的智力有問題。”
前頭他就發現了,這些紫龍不會任何語言,像野獸一樣用嘶吼交流,行動上看起來也是野性十足,完全沒有智慧生物的條理性。
就連那頭綠龍,被轉化之後也是一副野生動物的樣子,跟着那三頭紫龍吐着舌頭,嗅來嗅去。
他們似乎有向左側探查的念頭,但就在其中一頭紫龍朝那邊邁出腳步的時候,一聲充滿威嚴的低吼聲隨即傳來。
紫龍立刻怔住了,然後縮回了腳步,一個個轉了方向朝直行的那條通道衝去。
“雌性龍類的聲音,代表威懾,是卡拉瑪。她討厭這些紫色的傢伙。”伽諾恩很快就做出分析。
這些紫色的龍在正常的龍看來其實相當畸形,比朵蘭斯洛妮天生的那種殘疾還要嚴重很多。伽諾恩可以想象龍升之巢的其他龍類見到這些紫龍會顯現出多強烈的抗拒和厭惡,但考慮到他們可能是藍龍王的作品,恐怕龍升之巢的成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看來讓伱親自來一趟果然是對的。”安格絲特說。
她雖然能進入藍龍王的巢穴,但由於聽不懂龍語,也看不出龍類的細微外貌差距,她很容易錯過一些可能關鍵的情報。
伽諾恩載着她迅速追上那些紫龍,又穿越了數公里的距離,他終於看到空間一下子開闊起來,不知何處來的柔和光源將空間照亮。
視野剛變得開闊,他就聽到了不明生物的淒厲慘叫聲。
他循聲看過去,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看到了兩個全身血紅,身上長滿了增生物的人型生物在遺蹟的街道里逃竄,一頭紫色的巨龍翻越平房遺蹟的屋頂,像是壁虎撲殺蒼蠅那樣撲了下來,只聽得轟然巨響,紫龍的撲擊壓住了兩人,幾乎將他們碾碎。
然後,紫龍開始不緊不慢地進食,將支離破碎的兩具屍體吞了下去。
這邊的捕獵結束,慘叫聲還在巢穴裡此起彼伏,伽諾恩伸長脖子,發現這樣的捕獵玩法在這個地下城龍巢裡四處進行,加上剛進來的四頭,大約有七頭紫龍正在到處追獵畸變的人形生物,而人形生物的數量很多,從慘叫的聲音聽來應該是幾十個級別的,這個地下城就像怪獸出沒的城市,怪獸在到處吃人。
這麼多人,應該不是來自奉龍教團的信徒,而是錫河公國的俘虜,藍龍王必然是在襲擊過程中順手擄走了一批居民來充當這裡的祭品。
可是,藍龍王爲什麼要把這些祭品給這些紫色的龍吃掉?
而且藍龍王現在又在哪裡?
“他在那兒!”安格絲特忽然提醒。
伽諾恩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無比碩大的龍首突然從一大片廢墟中擡起,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從附近跑過去一頭紫龍,只聽到一陣骨骼斷裂的巨響,那紫龍的脖子就被當場咬斷了。
現身的巨大“怪獸”——藍龍王輕而易舉地咬死了這頭紫龍,然後用力一撕將龍頭整個扯下,開始貪婪地享用起這頭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