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場面，真的是小場面。
在易海舟看來，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場面。
隨手撿起地上屍體邊另外一支單管獵槍，這屍體身上還斜挎着一條皮製子彈帶，一顆顆粗大的獵槍霰彈插在上面成排，煞是威風。
可這會兒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易海舟可不管你們是來打醬油還是湊熱鬧，只要敢提着槍來圍攻，那就是個自尋死路的結局。
挎上子彈帶，吊着胳膊的左手隨手摳出一枚胡蘿蔔粗的金屬殼霰彈，右手拇指摸到槍托前的鎖釦，就算是熟悉了這支槍的使用方式。
側頭在牆角飛快瞥了眼。
利用好角落，看見那邊還有兩個人抖抖索索的舉着槍不知所措……
不放下槍？
那就等於是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易海舟那動作才叫迅猛，雙腳還站在牆角內側呢，飛快的半跪側身探出去肩頭，右手穩穩抵肩扣動扳機！
這種本來應該在山野湖邊打野鴨的獵槍，就是利用打出去一片鉛彈，狠狠從天空中扇下獵物來。
現在這纔多大點距離，頂破天七八米。
連易海舟這種開慣了槍的老角色，都感到臥槽，這特麼是自己填裝的非法槍彈麼，後坐力這麼大！
還好他沒放在左肩開槍，能把他那剛剛痊癒的鎖骨重新震斷了！
簡直就像是個土炮來了一發，火光沒多少，巨響中煙霧瀰漫！
易海舟只隱約看見那邊有個身影直接飛騰起來，砸到旁邊灌木叢裡！
拇指撥開那鎖釦，清脆的跳出剛纔那枚彈殼，重新裝填，易海舟往前走的時候，那個幸運靠在牆邊的同夥已經嚇瘋掉。
使勁高舉雙手，丟下自己那支手槍。
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狂喊：“投降！不打了！不打了，錯了！我錯了……是查爾斯叫我們來的，查爾斯，報警啊，叫救護車，我要死了……”
要死了了，底氣還這麼足？
易海舟聽不懂對方叫喊的聲音，只覺得你還行啊，把那粗大的單筒槍口對準胸口。
估計這一槍打下去，就能看見個有迴音的空洞吧。
索菲婭終於舉着手機跟在易海舟後面跳出來翻譯：“投降了，他說是查爾斯叫他們來的……查爾斯說了是誰安排的？”
那嚇破膽的傢伙哪裡還有思考力：“不知道，不知道啊，放過我吧！我的上帝啊，他們說只有一個人啊……”
是隻有一個人，但是得看是什麼人。
就像有些人始終相信人多力量大，一羣苦力幹一天，還不如一個挖機半小時呢。
挖機呵呵冷笑下，調轉槍口，抓住獵槍槍管，橫掃千軍似的啪一記重抽！
就像打高爾夫球的動作，用槍托直接把這個倖存的槍手打昏過去。
舉着手機的索菲婭終於明白，當年易海舟一槍托砸她臉上，應該是沒用全力。
這姑娘居然想到這個還挺甜蜜，嘻嘻……可剛到一半，突然聽見樓裡傳來的驚叫慌亂腳步。
立刻警醒：“父親！妹妹！”
對的，這就是豪門結局，危急關頭在乎的只有自己血親，其他都可去特麼的吧。
易海舟正彎腰撿起兩三支手槍、左輪之類呢。
這特麼都什麼玩意兒啊，盡是些破爛自制的傢伙。
他一點拿來用的慾望都沒有，全是直接抓到就遠遠的扔到暗色中的綠化帶草叢那邊去。
防止有人找到對自己造成威脅就行。
聽了索菲婭焦急的立刻拉他往室內去，還不緊不慢：“敢動槍的收拾了再說，你老爹和妹子能有什麼問題……”
呵呵，顯然他沒當過富豪，沒當過貴族，就沒有這種感同身受。
索菲婭關了手機攝像頭，牽着手快步：“弒父弒兄奪位的還少了？什麼親情，在巨大的權力和財富面前，都會變成無足輕重！”
易海舟不以爲然的直接從被槍擊破碎的窗戶偏腿翻進去，動作輕巧瀟灑，閒庭信步。
再單手把索菲婭抱着拖進來，這種時候還不忘調侃：“別以爲你把腰扎得這麼細，還是掩蓋不了長胖的事實……”
索菲婭卻沒了嬌嗔怒拳，只順勢在他臉上溫柔一吻：“愛你。”
明明在廝殺，怎麼突然搞得這麼酸。
易海舟倒吸口氣，摟住那盈盈一握的馬甲腰到自己身後，往樓裡去。
手感確實不錯。
怪不得以前宮廷裡面特別流行，起碼比國內流行纏小腳要好理解得多。
可穿出這以前應該可以做舞廳的豪華大廳，就看見中庭的驚叫來自於查爾斯拖在地上的長長血跡！
然後旁邊那充滿古典氣質的雕花扶梯，很有氣勢的上到一半，左右分開到樓上的半旋樓梯上，擠着索菲婭的兄長、父親，還有男女僕人們。
他們肯定多少年都沒看見過這樣的血呼啦次場面，驚呆。
尖叫的應該是那位繼母。
然後看見易海舟單手提着獵槍，吊着胳膊扶了索菲婭滿不在乎的走進來。
他是一身白色啊！
寬鬆的亞麻襯衫、白色大沙灘短褲跟白色的輕便懶人鞋。
在逛那些南歐小鎮時候，這是最常見，也最容易入鏡的打扮，索菲婭這麼打扮的目的，就是爲了讓男人配合自己自拍。
可現在就太醒目了。
易海舟打鬥起來哪裡會在乎身上，靠牆、側身、甚至拿屍體當掩體。
襯衫還好點，只是星星點點的沾了些灌木叢污漬跟少數牆上痕跡，褲子上就成片血污，那雙懶人鞋基本上就是紅的了！
他沒少用這腳去撥屍體查看槍械……
斜挎的子彈帶上，更是沾滿了前任的血跡。
所謂殺氣騰騰，應該就是這種氣勢了。
偏偏他臉上還帶着滿不在乎的訕笑，不屑的看着臺階上那些如同一堆鵪鶉的貴族。
這就是爲什麼易海舟在大人物面前不會覺得侷促忐忑的原因。
他經歷過太多次這種反殺。
平時耀武揚威，稱霸一方的軍閥，被推翻的時候，拖出來就是一條死狗。
那些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官員，被打翻在地，比死狗都還不如。
在暴力面前，什麼權勢都是狗屁。
所以他自然就沒了敬畏心。
索菲婭舉起自己的手機：“報警嗎？還是先通知救護車過來？黑博雅家族的內亂！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了，怎麼辦？查爾斯這個管家聯繫了外面超過十名槍手來城堡做什麼？一切都交給國家警察來審理嗎？父親，您做決定……”
看眼沒有打開攝像頭，易海舟大概還是明白了索菲婭的意思。
這是最後一次給某些人的機會。
目前還沒有報警。
當然，死這麼多人，肯定要報警處理。
但剛纔錄下的畫面裡，包括應該有槍手活下來，他們都會給警方供述這一切都是查爾斯聯絡的他們。
那麼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爲止了。
查爾斯自己吃裡扒外的內外勾結做什麼？
這樣就不是家族內亂，不是醜聞。
不影響家族榮光……
雖然對這種貴族腦回路，不太理解。
但易海舟感受到牽着的左手被捏了捏暗示，他就配合的把獵槍頂在滿背都是血，痛得慘叫連連的管家頭上。
查爾斯驚呆！
應該說之前所有室內人，都還不太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
只聽得一連串槍響，誰能辨析出來是手槍、獵槍還是單連發的攻擊防禦？
總之就是一團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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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聞聲下來看見查爾斯滿背是血的在地上爬，連下來扶他都不敢。
全都擠在二樓樓梯上看着。
誰能想到，那麼熱鬧的場面下，索菲婭小姐這位譽滿全球的男朋友如此豪橫，明明就是殺出一條血路，卻連頭髮都沒亂的站在那。
應該是誰都明白，這一波不管是誰策劃針對的襲擊，失敗了。
一敗塗地。
查爾斯都忘了身上的劇痛，也忘了慘叫，聲嘶力竭的：“少爺！二少爺……”
所有人都和索菲婭一起恍然大悟的轉頭看向她二哥。
然後就在這個瞬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衆目睽睽下。
被索菲婭二哥扶着的老公爵，頭一栽，就順着臺階滾下來……
八十多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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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離開我們的外公，想念康熙年間的老宅，如今我們也深愛着浦東。
經歷過變遷的我們，細細回想時，都會憶起那綿延不絕的時光和紙漿的氣息。
安靜地躲藏在字裡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