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式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大陸邊緣,無邊無際的海水呈現在眼前,兇浪滔滔,翻騰起伏,海中偶爾有鬼怪探出身來。
“怎麼,你就打算這麼毛毛躁躁地入海去借勢?”
聽到聲音,張式就在心之世界看到替身,看來他想的沒錯,“這麼說你有好辦法?”
替身沒有回答,再次問起,“你以爲借勢很簡單,不用學就會?”
張式一頓,既然選擇借大海之勢,怎麼着都得先下海,再好好學。
“安全呢?你就不考慮這個?”替身對此表示無語,不過也因爲這點他纔有機會實行計劃,但這次關乎他的自由,馬虎不得。
“海里的鬼怪再強也不會強到四級吧?”
“所以你就不擔心?”替身直接打斷張式的話,嚴肅的說,“還有,告訴你,如果真把五級鬼怪不當回事,你會付出慘重代價的。”
替身的話令張式無法反駁,在陰陽界就和府主打過交道自是明白五級鬼怪的可怕,故此迴應的很心虛。
這反倒讓他想起每回考試,分數下來後總是少不了父母幾句責備,但每每都說下次一定進步,可分數依舊如此,數次後的這般回答總是心虛得很。
“五級鬼怪的世界之力可是相當恐怖的,威力強大者甚至可以覆蓋整座大陸,只要它想,能瞬間知道你的位置,降下威能,你覺得現在的你有能力去抗衡?”替身聲音很大,帶着強烈的責備。
大概是青春期的人總會有小小的叛逆,即便是關心,可話一多總會煩躁,心裡就會反感,腦海就會出現反抗意識。
“就因爲是五級鬼怪然後我就要畏首畏尾?況且我現在就在它的地盤,也不見它出來。”
替身轉念一想,那五級鬼怪遲遲沒有再現身,必是有事耽擱,事不宜遲,趕緊行動。
替身語氣平靜下來,“既然如此,那就施個世界結界,先在結界裡學。”
“好,”張式施下世界結界。
細水緩緩流出地面,火焰燒起,圍着他繞了一圈,黑煙飄飄,帶起呼嚎的大風,周圍的靈力從土黃色到藍色,再由紅到黑。
四種靈力光芒交匯,包裹住了他,眨眼間,張式就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來心之世界,”替身再次開口。
本以爲他是要自己在世界結界裡的大水處學借勢,不想竟是去心之世界,這樣也好,在心之世界不用擔心靈力不夠問題,隨即閉上眼,來到心之世界。
替身緩緩說道:“借勢最好之處就是這裡,你可佔天時,得地利,這於你剛開始借勢有利,等到怒浪滔滔,水浪逆流,這般借勢成功方算小成。”
“知道了,”張式心念一動,太陽高高掛上雲天,幾片雲朵半遮半掩,陣陣微風掠過,萬里大海浪恬波靜,瞬間天時、地利就被他牢牢控制。
張式一頭扎進大海,幽黑的靈力冒出,化爲了一條鯤魚,順着海水逐動,身軀漸漸變大,搖擺中的巨尾攪起海浪。
而微風早已變成暴風,狠狠地肆虐着,天上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海上白浪高聳,涌動如峰,水浪被風捲走又化作雨水成片落下。
又一波兇浪滾滾逼至,鯤魚順勢而上,巨尾重重拍起,水聲轟然震動,掀起狂濤怒吼,水勢直衝上空,場面極其壯觀。
“冰天雪窖!”
替身從海里探出身來,冷氣從他身上散開,凍住了周圍的海水,包括還在海里的下半身,寒冰蔓延開,飛快的封住了衝落下來的水浪。
冷冽的寒冰急劇擴張,眼看就要凍來,鯤魚鑽入波中,龐大的身體不斷擺動。
平靜下來的海水再次如史前巨獸般咆哮,發出異樣的隆隆聲,拍起滾滾濤浪,以摧枯拉朽之勢浩蕩壓下,迅猛地吞沒了冰凍成山脈般的重重巨浪。
高聳海面的冰浪就像高山一般,一座接一座的崩塌,沉沒在了澎湃的大海里。
一個大浪打來,摧毀了最後的冰塊,替身騰空而去,周身閃閃發光,爾後出現一對長翅,光芒同時消失,一頭巨大的鵬鳥出現在半空。
鵬鳥展開碩大無比的翅膀,隨意一拍,一陣黑風自虛空生出,再一拍,風勢大作,捲起衝來的巨浪,爾後雙翅伴着大浪,在海面上掠來。
臨近後,鵬鳥急轉直上,兩股滔天駭浪瞬間猛撞,洶涌的水勢交錯落下,但很快又被另一股堆壓下來的濤浪淹沒。
就這樣,一個不斷激起海浪,一個不斷制止海浪,起初張式憑着意念,得天時,佔地利,穩佔上風,到替身用上意念,使得天時、地利不再,鬥了個平局,最後張式放棄天時、地利,替身穩佔上風。
好在這海無邊無際,己身是魚,替身又是鵬鳥之軀,借水勢不及自己這般方便,故此雖是下風,卻無半點要敗跡象。
時間不知過去多少,只見,一條龐大的黑魚在狂濤駭浪地大海上騰越着身子,忽隱忽現,海上的波濤一重接一重,際天而來,無比震撼。
鵬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俯衝而下,碩大有力地翅膀搧進海里,出來的剎那擊水而起,海面震盪,圈圈浪流擴散。
就是現在!
鯤魚跳出海面,迎浪而上,張開血盆大口,然還沒咬上鵬鳥,一陣旋風突兀的擋住鵬鳥。
這發生的太過突然,鯤魚剛合上嘴,轉過身,來不及縱回海里,旋風一下子大了數十倍,變成了可怕的龍捲風,旋轉中瘋狂吸取着海水,同時要將其吸進去。
張式暗罵一聲,即便是他在用意念操控天時也沒有這般狠。
“如果對手是五級鬼怪呢?你是不是也要說它濫用靈力?”鵬鳥變成替身,高站天空上。
說歸說,龍捲風沒有弱下,吸取海水的龍捲風如同一根巨大的水柱,旋轉前進。洶涌的波濤上的水大幅度減少,怒嘯的大海終於有了一絲要靜下來的跡象。
大抵心中是承認他說的話,張式沒有再說,鼓足氣力,猛一吸氣,海水洶涌而起,涌入鯤魚的巨口。
大量的海水入了鯤魚的肚子,肚子慢慢漲起,沉重下來的它不再飛向龍捲風,漸漸落下,靠近海面。
替身撤去龍捲風,“既然有了借勢的經驗,那就到外面試試,看看借勢學的到底怎麼樣了。”
張式微微一怔,我都還沒破去這風,他居然要自己出去,不過也好,這裡只能給自己一定的經驗,只有在外面借勢好了纔是真正學會,畢竟這裡只是心之世界。
走出世界結界,天已破曉,還能看到一輪淡淡的明月,而星雲已盡數隱去,東方的天邊一角泛起了魚肚白。
原來,張式在心之世界練了一夜了。
算起來在鬼界是第三天了,到現在不吃不喝居然都感覺不到餓,這倒有些匪夷所思,而且也有兩夜沒睡了,可自己怎麼一點睏意都沒有。
“魂吞了這麼多鬼怪,雖說是補靈力,但多少也能補點體力,自然不餓,昨天到現在你一直待在心之世界,身體處於睡眠狀態,自然不困,”替身解釋。
原來是這樣,張式恍然,看來以後睡覺時可以去心之世界練練。
“還不快點下海,”替身不滿的催促,“還有……”
他突然停下,還有什麼?怎麼不說了,張式很是納悶,他說話居然吞吞吐吐。
替身略顯尷尬,他也沒想到自己有天會擔心別人。
猶豫之下,自私佔據了主導地位,替身繼續說:“還有在借勢前吞些鬼怪。”
“你這是在關心我?”張式不免打趣,沒想到這替身關心起人來說話會結巴,不對,想起當初他控制身體時暴露無遺的本性,這會又怎會好心幫自己。
“吞不吞隨你,”替身說。
說到這張式就來氣,他能隨時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彷彿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透明”的,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這會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而自己對他的心思卻是一無所知,對此張式感到深深地挫敗和無力感。
張式快步走去,幾步間瞬移踩上了水面,不等站穩,一股波濤泛來,海水激射而起,張式趕緊向後退去,一手用袖子擋下迎來的水珠。
高高揚起的海水中,跳出數條魚怪,大得嚇人,放在人間足以破了紀錄,小得迷人,全身散發着繽紛的五彩光華,滑翔飛來。
張式忙往後退了幾步,冷不防身後水中躥出一隻大蚌,正要用陰陽術的張式忽然碰到什麼東西,轉頭去看就一片漆黑,而大蚌一張一合,輕輕鬆鬆地將他困在蚌裡。
“什麼東西?”在蚌中的張式聞到了濃濃的海腥味,掌中生出一團火焰,隨即銀色光澤刺目照來。
他隱約看見那銀色光澤是隆起的,還銘刻着一列列文字,漸漸亮起詭異的紅光。
“遨遊吧!鯤魚!”
一團團靈力如滾滾黑煙般冒出,包裹着張式,同時侵蝕着那些泛着紅光的文字。
“哼,什麼陰陽師,殺死火狐、白鋼,我看是徒有虛名罷了,”一條巨大的墨魚精盯着大蚌,不屑的說,“看來是它們沒落了,待分食了這個陰陽師,我水族也該在這塊大陸佔據一席之地了。”
“嗯,昨日先後發來通告,說是陰陽師闖進大陸先後滅了不少鬼怪,我還以爲有多厲害,還不是被我們抓住了,”旁邊一條體形如刀的扇貝魚頗贊同墨魚精的說法。
昨日,接連傳來四級鬼怪的通告,說是有陰陽師在大陸上,且具備副府主實力,要其嚴加防範。
水中鬼怪多年未有強至四級,故此逐漸衰弱,聽到這個消息,自有一大批三級鬼怪聚齊,想來分食了陰陽師,或許會有成四級鬼怪的可能,在這塊大陸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爲此,它們準備了好久,甚至在困住張式的三級鬼怪大蚌內部銘刻鬼文,耗去大量精血、靈力。
“切莫大意,通告上可是說他具備副府主的實力,”半隻腳踏入四級鬼怪門檻的藍紋鯉顯得更爲謹慎,越是觸摸到四級鬼怪纔有能力,它越是知道其中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