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鬼女人就這樣在我們面前瞬間消失,我和長生皆是一愣,慌忙轉身在房間的四周不住查看。
我在滿屋子的牌位間轉動,希望那個讓我心煩的鬼女人又會從另一個牌位裡面鑽出來。
可等我將所有的牌位一個個的踢倒在地,那鬼女人卻再也沒有出現。
“張陽!張陽!”長生見我瘋了一般的亂踢,死死的拉住我道:“你別這樣,先看看元辰夕是什麼情況再說!”
重吸了一口氣,我一把將那黑玉匣子塞進我揹包裡,這東西和元辰夕可能就是元家這件事的關鍵所在,保不定這件事的解法就在這東西里面了。
我他媽的不就是借了九根針用了一下,就碰上這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腦中還一直深深的刻着那鬼女人生平的經歷,無論是哪一件都夠一個鬼化爲厲鬼了,可她在這幾百年裡卻依舊能保持一份愛子之心,她的那些怨氣倒底去哪了?
哪不成又和那石棺一樣,將怨氣全部吸走了?
還有元家那些窗戶上畫得眼睛,難不成當真是吞煞用的?
“過來幫忙!”長生正小心的將元辰夕從地上撫起來,朝我招手道。
看到元辰夕那張被雷劈黑的臉,我就想到鬼女人手撫過他的表情,心裡很是不爽,大步到廚房直接勺了一瓢水,拉開長生就從元辰夕頭上給淋了下去。
“嘶!”元辰夕發出一聲和黑蛇一樣的嘶舌聲,一個機靈就從睜開眼看着我。
“好了!”我將瓢朝地上一扔,猛的吐了一大口唾沫抹在眼睛上,沉吸一口氣,默唸清心咒,凝神於眼死死的盯着元辰夕。
“張陽!你看我做什麼?”元辰夕被我盯得很不自在,用手撐着地面退了兩步,小心的問道。
長生卻一把拉住他,將他的頭扶得正正的,讓他的雙眼剛好對着我。
“正常!”我雙眼都瞪着幾乎要流淚了,可還是沒有發現哪裡不同,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纔不正常呢!”元辰夕聽我這麼一說,猛的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沒好氣的瞪着我道:“看出什麼不妥沒?沒有就將我們家的東西還我,快再想辦法!”
“沒辦法!”我本來就只是想還他一個人情,他自己發癲一樣直愣愣的給我磕了幾個頭,這會卻拽得個二五八萬一樣,好像我不能搞定他們元家這件自做孽不可活的事情,就是我不對一樣。
“你!”元辰夕被我嗆得眼一翻,大步跑到桌子邊,一把撈起紅木盒子,復又想去收那些牌位,朝四周看了看,卻只能看到一個被劈得幾乎成了焦碳的箱子。
氣得他一惱,將那些抱在手裡的牌位重重的朝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去道:“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跟一般人不同!”長生轉過去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邊暈倒在地的黑蛇道:“黑蛇是我的本命蠱,從我九歲學蠱開始就從我掌心勞宮血種下,從小就是我用血肉滋養着它。它長大之後,要覓食都是我跟它一塊去,不覓食就住在我體內,從蠱術的理論上講,離開了
我,它就是一條普通的蛇,並不能跟在我身上一樣,能隱而化形,可它卻能被你吸入了身體裡。”
元辰夕聽得臉一白,看了一眼身後那條暈了卻盤在房間裡幾乎佔了小半間房子的黑蛇,重重的退了兩步道:“不可能!他這麼大!”
“又不是爆你菊花,你急什麼!”我輕瞄了他一眼,朝長生擺手道:“你要不要再試試你的方法?”
“好!”長生一點頭,雙掌就直接摁到了元辰夕的胸口,嘴裡一串古老的唱詞就流了出來。
見元辰夕愣愣的看着長生,我忙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邊輕聲念着離魂咒。
離魂方能守心,這是道家方遊的精華所在。我念經雖說不能讓元辰夕方遊,卻也能讓他不太在意身體的變化。
長生的牽魂引一點點的融入元辰夕體內,眼看着我們三人一會就被無數的黑線給包圍了,我雙眼緊緊的盯着長生,不敢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咒語不停,長生掌心手牽魂引線卻是越牽越多。
我正愣着神看着長生臉上的變化,猛的發現身子一冷,從我體內涌出無數黑線直直的流入長生體內,而長生掌心一下子就又多涌出牽魂引的黑線全部涌入了元辰夕的體內,跟着就有着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體內的什麼重要東西朝外吸去。
這種生命流失的感覺我經歷過一次就宛如隔世,心裡猛的一驚,卻見長生這時已經睜開了眼,雙掌努力的想朝外收,卻依舊不扯斷那密密麻麻的牽魂引。
我心裡猛的出現元家那些人變老時的樣子,心裡就是一慌,腦中閃過無數的方法,猛的手心緊,一把從褲兜裡掏出一塊紅布朝着我前面的元辰夕頭上一罩,跟着一蹬腳身子就猛的朝後一倒。
“砰!”頭不知道撞到元家哪位祖先的牌位上,我被撞得頭一暈,復又馬上爬起來,去拉倒在一邊地上的長生。
“我沒事!”長生卻急急的朝我擺手,雙眼都直直的看着眼前。
我慌忙轉頭去看,卻見那原本將元辰夕整個罩住的紅布在慢慢的朝下塌去,好像裡面支撐着紅布的元辰夕正在慢慢的變小。
心中猛的一慌,我忙伸手想去將那紅布給收回來,長生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死死的抱住道:“遮天紅布是玉皇宮的東西,也救過我們幾次命,它有還原本能的作用,再看看!”
可腦中卻亂成了一團,我從小就相信我這雙所謂的“法眼”,可最近接連兩件事,這雙眼睛卻只是一再的騙我。
元辰夕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遮天紅佈下面,卻以變小。
“放鬆!”長生順了我的背幾下,朝我點了點頭道:“改天我帶你去見大紅,她現在可漂亮了!”
“我見過她漂亮時的樣子!”我知道長生說這個,只是讓我明白相比於看到大紅時的觸目驚心,現在眼前一個大活人慢慢變小根本就只能說是小魔術。
紅布一點點的縮小,最後就好像一小塊枕巾布一般,安靜的罩在地上。
長生將我緊緊的抱住,兩人大氣都不敢喘。我腦中不時一下子
就閃過無數的畫面,那紅佈下面可能是什麼?
變小的元辰夕?一堆白骨?一個紙人?或都說一片龍鱗?還是……
“哇!哇!”猛的紅佈下面發出一聲嬰兒的哭聲,將我們嚇得朝後一跳。
可那嬰兒的哭聲中氣十足,劃破了房間內的沉靜。
我腦中猛的出現那所謂的元太醫邊夜抱走的那個嬰兒和鬼女人看到元辰夕時的表情。
將長生的手一推,上前兩步直接就扯開了遮天紅布。
“哇!”紅布一扯開,只見那下面一個未着寸縷的粉嫩嬰兒張着嘴大哭。
確實是一個粉嫩粉嫩的嬰兒,只是他露着粉粉的牙牀,雙眼憤憤的看着我,臉上沒有嬰兒應的天真,卻是元辰夕一樣的冷酷表情。
而在那嬰兒的頭頂,有着三四條柳枝伸出,隨着他的呼吸左右搖晃着。
“樹蠱!”我雙眼猛的一驚,拉着長生就退了兩步,愣愣的看着那頭上長着柳樹枝的嬰兒。
樹蠱與蛇蠱一般,可以於人同生共長,只是最終人骨會全部被包在樹幹之內,變成一棵活樹,被下蠱之人所用。
當年我就被肖美蘭那個死女人下過樹蠱,還是師父用是什麼法子救了我,可中間也用了半年!
但這隨便跑還能有思想,能長大成人的樹蠱?是成精了嗎?
“哇!哇!”那嬰兒忙的又是一陣大哭,努力伸着胖胖的小手看着我,眼裡同樣全是驚恐。
“這是樹蠱嗎?”我死死的拉着長生的手,腦中跟炸開了一樣。
今晚我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就連那個鬼女人那麼慘痛的遭遇我都只會感到同情,可現在元辰夕明明是一個冷酷得極有個性的少年,可實際上卻是一棵樹?
長生眼裡也是不可置信,拉着我的手慢慢上前,從上住下仔細的看着元辰夕。
“啊……啊……”元辰夕努力的朝我們伸着手,眼裡幾乎夾着絕望。
看着一個嬰兒露出絕望的眼神,我心裡突然就閃過那鬼女人輕輕撫過元辰夕臉時的表情,慢慢彎腰將元辰夕抱起來道:“有沒有辦法讓他變回去啊?”
“沒有!”長生臉一沉,伸手從元辰夕頭頂摘下一片葉子道:“這樹子還很新鮮,證明他長得很好!”
“啊!”元辰夕張着嘴大叫一聲,伸着胖胖的小手朝長生抓了抓。
長生將手裡的葉子一丟,一把將他扯了過去道:“我來抱!將這件事再從頭想想,有沒有辦法先將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聽着我就頭一痛,這件事看起來好簡單的啊!
放在醫學上就是一個遺傳性的老死病,只不過這家人都還帶有幻聽而已。
可放在我這裡就麻煩了,鬼女人對元辰夕很是相護,元辰夕可能是她那個被剖出來的兒子,可她剖腹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不可能長了幾百年還是一棵樹苗啊?
從元辰夕這裡來看,他原本是一個學生,可被種了龍鱗之後,就開始不會變老?
“龍鱗?”我雙眼猛的一亮,雙手一拍看着長生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