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廣細細問了敖離與高歌相見的細節,才把敖離打發出去,陷入沉思。
高歌,這個從見面到分別,一直在幫自己忙的兄弟,在生死關頭,卻被自己拋下,不知道他對自己是否還有怨恨?自己虧欠他良多,實在無顏面對。
隨即又想到龍族內部的情況,哼了一聲,巨大的龍頭輕輕甩動,十萬丈的青龍真身慢慢虛化,變成一箇中年道人的模樣,在龍宮呆了片刻,擡腳出了海面,又在高空躇躊良久,拿定主意,破開虛空,來到釣魚島前。
釣魚島靈氣逼人,景緻優雅,敖廣卻視若未見,呆立在島前,忐忑不安。
高歌早料到敖廣必來,感受到敖廣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出了釣魚島,來到敖廣身前,笑道:“敖廣,好久不見!”
敖廣看着比數千萬年前略顯成熟,已經是青年模樣的高歌,羞愧道:“高歌,對不起!高歌,對不起!”
高歌笑道:“敖廣,你現在是青龍大長老了,別做小兒女狀,當時說好了各自逃命的,你也顧不了我。”
敖廣搖搖頭道:“我太自私了,馱着你飛,也不會慢分毫……”
高歌笑道:“好啦,好啦,都過去了,這不,我好好的,渡過了一個又一個劫難。”
敖廣心情平靜了些,欣慰道:“高歌,這是你福緣深厚,才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高歌哈哈大笑,伸手虛引,把敖廣接進島內。
湖心島已高達三百萬丈,與洪荒一般的高山相比也不遜色,孤峰坐落在千萬裡方圓的大湖上,愈發顯得挺拔。
敖廣讚道:“鍾靈毓秀,東海靈性盡匯於此,高歌,我青龍一族的龍宮,也不如你這裡。”
高歌笑道:“你龍族數億年的積累,底蘊深厚無比,豈是我這釣魚島可比。”
兩人在峰頂落下,高歌引着敖廣在庭院裡轉了轉,兩人來到一個涼亭邊坐下,清風徐來,靈霧流淌,雲層在腳下翻滾,遠處湖面一邊波濤翻滾,一片水平如鏡,大日東昇,其道萬光。
明月麻利地把靈果、靈酒奉上,敖廣眼光一轉,對高歌笑道:“這個就是明月小兄弟吧?”金仙級的童子,在洪荒中實屬少見。
明月忙施禮道:“明月見過敖廣大長老。”這敖廣可不是他那個倒黴兒子,一身大羅氣息深不可測,還是大爺的舊識,明月一點也不敢怠慢。
敖廣伸手掏出一個彈弓,遞給明月,笑道:“好小子,有靈氣,這玩意兒拿去玩吧!”
明月看了高歌一眼,見高歌點頭,才接了過來,欣喜道:“謝謝大長老。”靈寶級的彈弓,讓明月一眼就喜歡上了。
兩人坐下,敖廣一如數千萬年一樣,嘴巴沒停,把自己這數千萬年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高歌心裡給他總結一下,不過是年少輕狂,青年得意,然後隨着龍族的沒落而消沉,爲了龍族的未來而掙扎求活,好不容易修煉至大羅境界,一生波折不斷,總算尚有福緣,沒有像其他九成九九九的同族之龍一樣隕落。
敖廣越說越覺得悲苦,大大灌了一口酒,哽咽道:“高歌,天道不公呀!我龍族爲覆滅兇獸,犧牲良多,可到頭來,卻落個近乎族滅的下場。”
高歌一怔,想不到敖廣都大羅境界了,還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你龍族是在兇獸覆滅之戰中出了力,但隨後不就享受了千多萬年的幸福時光,威壓洪荒東部,爲所欲爲,何等逍遙自在。
只不夠是你龍族貪心不足,想獨霸洪荒,纔有三族大戰,纔會落到如此地步,要不是道祖和祖龍有舊,你龍族也不可能依舊以種族的身份存活東海,沒看到麒麟、鳳族現在族人零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種族。
高歌笑道:“敖廣,所以你們龍族,現在又從東海深處出來,這是又在準備登陸洪荒嗎?”
敖廣放下酒杯,看向高歌,問道:“高歌,你是聖人弟子,你說,我們龍族還能重回洪荒嗎?”
高歌給他斟滿酒,笑道:“敖廣,你們龍族看到現在洪荒萬族相爭,覺得有機會了。”
敖廣點點頭道:“洪荒萬族,有幾族有我龍族實力強大,有幾族有我龍族爭鬥經驗豐富,我們龍族,爲何不能去爭?”
高歌點點頭,道:“當然可以去爭,大爭之世,誰都可以參與。”
“不過,你龍族要參與進來,就要有心裡準備。”
敖廣看着高歌,有些不明白高歌話中的含義。
“祖龍與道祖的情義,使得龍族即使爭霸失敗,也保全了一族,但這份情義已經用完,龍族想要再次踏入洪荒這個漩渦,是生是死,後果自負。”
敖廣一驚,急道:“我龍族得以保全,是因爲道祖的干預?”
高歌輕笑道:“你看現在有鳳族、麒麟一族麼?”
敖廣猶自強辯道:“因爲我龍族實力強大。”
高歌笑道:“龍族實力強大,也不會與鳳族一起,也拿不下麒麟一族,好了,過去之事,多說無益,無需去爭。”
敖廣驚疑不定,想了想,道:“高歌,你是人族之祖,不如我們兩族結爲兄弟之族,一起征戰洪荒,平分天下。”
高歌哈哈大笑,伸手止住敖廣道:“敖廣,你也是大羅境界了,這些俗事就不要去理會了,靜心修養,參悟大道,落個逍遙自在。”
敖廣不解道:“高歌,你現在可不是孤身一人了,你是人族之祖,要爲人族打算,洪荒爭鬥如此殘酷,稍不留神,人族就可能遇到滅族之災,可一刻都不能鬆懈呀!”
高歌擺擺手道:“敖廣,不用,不用,人族他自己會發展,不需要我多插手,什麼事情都要我做,那不得忙死。”
敖廣勸道:“高歌,不能大意,種族的發展,誰能有你這個老祖看得清楚,其他種族或有大神通者依靠,你人族除了你,能依靠誰?”
高歌笑着擺手道:“各族有各族的特點,也沒有哪個大神通者敢欺負人族,敖廣你多慮了,來,來,走一個!”
敖廣仰頭把酒喝完,想了想,道:“高歌,我聽你的意思,可是不看好龍族再次參與洪荒大戰。”
高歌收斂了笑容,問道:“我看你龍族停在這裡,可是內部還沒有統一意見?”
敖廣點點頭道:“我龍族十幾個大長老,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極力推動龍族上岸,一半卻反對,僵持在這裡。”
“你是支持龍族上岸的吧?”
敖廣點點頭道:“洪荒萬族如此之弱,我龍族只要上岸,必定所向披靡,哪個種族能擋,我龍族必定可以重新獲得當年的榮耀和地位。”
高歌笑了笑,沒有出聲。
敖廣道:“高歌,你現在修爲境界超過我了,太清仙法也是洪荒最頂尖的道法,想來對天機演算更有研究,你直接說,我們龍族有沒有機會。”
高歌直直看着敖廣,沉思了一回兒,正色道:“龍族天時已過,不再受天地所眷,專心行雲布雨,不斷積累功德,可保龍族永世無憂,這是道祖給龍族挑選的路。”
“如龍族不知收斂,不識天時,強自參與洪荒爭鬥,輕則死傷慘重,百不存一退居東海,重則亡族滅種,不復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