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大熊招待了幾次朋友,就開始感到厭煩,倒不是做不好,純粹性子不合,不耐這種瑣事,二牛提了一嘴,他就高高興興把洞府轉給了玉商。
大商也沒讓他吃虧,以後他來洞府招待朋友,只收他半價。
時間就在吃吃喝喝中慢慢溜走,等去參加老祖蓮花仙會的灰衣和青衣長老們回來,大商取名的朝陽別府,在崆峒已經小有名氣了。
兩千多年的經營,讓大商在人族崆峒祖庭,積累了大量的人脈,也讓以高小松和大商爲中心的小團體,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夥伴。
說是以高小松和大商爲中心,其實是以高小松爲中心。
初時,大商不知爲何,一改他低調作風,暗暗與高小松較量,競爭小團體領袖的位置。
大商自認不比高小松差,兩人實力相差不遠,高小松雖先晉入太乙,但相對漫長的仙道生涯來說,相隔百萬年,都屬於同時代修士,何況大商預計自己也就在這數百年突破,兩人的修爲境界鬥戰實力可說是相差極微。
大商長袖善舞,心思敏捷,辯才了得,交際能力方面,遠遠超過高小松,朋友遍及祖庭內外,就是再偏僻清冷的館閣,都有他的熟人。
大商處事細心,從他手頭經過的事務,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也是公認的庶務管理天才,否則金商門也不會把他給推進庶務殿去。
但不知爲何,朋友們在一起,需要作出最後決定的時候,大家通常都看向高小松,由高小松一錘定音。
大商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高小松每天笑眯眯,東遊西逛,吃喝玩樂,誰有事招呼一聲,他就屁顛屁顛過去幫忙,擼起袖子就幹,從來不在乎繁瑣麻煩。
青衣太乙的宴會他裝模作樣,與青衣們高談闊論,一副名門高士的做派。
碰到個順眼的部落小子,他也能跟人蹲在牆角,就着一個酒葫蘆吹牛打屁,喝的興高采烈。
別人請教他,他信口就說,有啥說啥,從來不謹慎思考,顧全各方利益,權衡利弊得失,張口就是就這樣幹,幹了再說之類的。
可奇怪的是,他隨口說過的事,聽從他的意思,一般都能做得順利,結果圓滿,如果覺得他出口輕浮,不相信他的話,結果一般不會太好,十有八九會誤事。
所以,慢慢的,大家凡事都會諮詢他,都願聽從他的意見行事。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高小松周圍,也經常跟着幾個金仙巔峰修爲的青年俊彥。
這可不是像大商特意籠絡、用來跑腿辦事的小弟,個個都大有來頭。
就像玉樞殿的馮笑笑、東齊、武魏,戒律殿的青竹,最不可思議的事,還有輪值殿大長老事務室侍從青藤,散值之後,也經常跟在高小松的屁股後面轉悠。
人族數量龐大,天才數不勝數,但能得到全祖庭矚目的,公認的天才之士,其實也不太多,但上述五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人族頂尖的天才,在外人眼裡,一點也不比大商、高小松差。
大商也知道,他們五人,每人都暗暗和高小松較量過,但好像一個也沒得到便宜,或欽佩,或不服氣,反正就不知不覺中成了高小松圈子裡的人了。
就像他大商一樣!
大商心裡也不得不暗暗承認,高小松身上,有領袖氣質。
大商從小在金商門長大,言談舉止久經訓練,一言一行,均合乎禮節,待人不亢不卑,從來不會與人臉紅爭執,但別人紅臉之後,就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像大熊那個憨貨,就在他面前吼了好幾次。
可大熊從來不在高小松面前大聲說話,高小松提高點音量,訓斥他一句,他就焉了吧唧,一聲不吭。
兩千年多年過去,大商也慢慢習慣了高小松的中心地位,反正都是爲崆峒祖庭做事,能力大就多做一些,能力小,就少做一些,也就無所謂了。
隨着赴宴的灰衣和青衣長老迴歸,大規模的講道,就在崆峒開展了。
人族灰衣和青衣長老們,從老祖那裡聽完道後,稍加整理感悟,就開始給人族的小子們講道。
數十個灰衣,每人三場,主要面對的聽衆,是太乙一級,還有金仙巔峰修爲的修士。
兩千多個青衣長老,每人最少講一場,面對的就是金仙巔峰以下的所有仙道修士。
兩千多場的講道,熙熙攘攘費時兩千多年,然後就是大規模的討論,驗證,鬥法,感悟等等,等一切平靜下來,已經過去了八千年了。
人族龐大的戰車,又開始慢慢啓動,聲音更加沉悶有力,威勢更勝往昔。
託這次大規模講道論道的福,高小松身邊的朋友,全部都晉入了太乙,並藉着祖庭新一輪的更替浪潮,紛紛上任主事或副閣主之位,成爲祖庭閣廂的中堅力量。
這是應有之義。
每一任輪值殿長老上任,都要進行大規模的人員調配,一方面,經過百萬年的時間,一些修士已經厭煩了祖庭事務,一心向道,得放他們去修煉。
另外,還有部分修士突破無望,呆着祖庭混吃等死的,他們把持的權力職位,正好空出來,激勵後面有上進心的年輕人。
而且,新一輪的擴張,肯定有不同意見的傢伙,或太激進的,或太消極的,早已被輪值殿、長老殿記錄在案,此刻,都得給擁護輪值殿大政的青年們讓路。
只有這些充滿雄心壯志、積極又理智的青年們,纔是對外擴張的主力軍,纔是人族的堅強脊椎,強大的底氣。
經過數千萬年,長老殿的老傢伙們換了一茬又一茬,但在洪荒處事的智慧卻愈加光輝閃耀。
那些野心勃勃,好做大言,一萬年打下東南,兩萬年撲滅南方之類的激進派,已經沒有生存的土壤了。
謹小慎微的保守派,也大部分弄到首陽殿去養老了。
留在人族祖庭的,大部分是穩健派,支持征伐大業一步一步走,不激進不退縮,有計劃,有步驟,且有能力去完成的中間派。
激進派太理想,理想超越了現實,就容易把人族這輛戰車帶偏,甚至帶來毀滅。
保守派太現實,現實遮蔽了心靈,人族就沒了發展的動力,在此時的洪荒,也是取死之道。
中間派歷來都是人族祖庭最大的力量,在目標不明確的時候,跟着激進派走,在目標混亂的時候,跟着現實派走,小心翼翼,儘量保存自身。
到如今目標明確,步調一致,這些中間派,已經可以獨立完成征伐洪荒的偉大事業,當然要光膀子上了。
如此偉業,豈能假手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