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卻異常歡喜,走了過去,接過李靖手中的桃花酥,對李安笑道:“靖兒多懂事,你好好跟他說啊,不準嚇他!”見李靖臉上有汗,掏出手絹幫擦拭了一遍。
李安哼了一聲,問道:“爲何不跟着先生讀書?”
李靖低聲道:“先生今天教的,我都會了。”
李安也沒心思管這點小事,看了看天色,咬了咬牙,揮手道:“去換身衣裳,跟我出城一趟。”
“啊!”
李靖還想着怎麼推諉解釋,冷不丁聽到父親這話,不由有些愣住了。
李夫人也奇怪道:“夫尊,這已經過晌午了,出城有何事?”
李安看兒子還呆呆站在,喝道:“快去換衣裳,別磨蹭了,嗯,夫人,我帶靖兒去果園別院,現在正是摘果時節,讓他去做做事,免得這整天閒逛,無所事事。”
李靖大喜,一溜煙就跑出了父母房子,回到自己的院子,換了身箭袖短裝,配上挎弓配劍,又蹦蹦跳跳跑了回來。
李安已經叫人牽來兩隻赤睛獅獸,回頭安慰夫人道:“夫人,你且放心,我不會責打他,只是讓他去感受感受族人生活的艱辛。”雖說是在總兵府內院,但耳朵衆多,李安一點口風也不露。
李靖早已忘記了害怕,催促道:“父親,快些,果園好遠呢,再等下去就天黑了。”
李安和李靖躍上赤睛獅獸,在八個親兵的擁簇下,嘚嘚嘚出了總兵府,拐道向西,街上行人紛紛避讓,不一會兒,就出了錢塘關城。
李安清喝一聲,赤睛獅獸縱身躍起,跨過百十丈遠,速度頓時加快百倍。
李靖哈哈大笑,興奮異常,回頭看着拼命追趕的八隻黑角馬,大聲道:“大頭,別跟丟啊!”
親兵頭目李大頭哼了,沒有搭理,招呼一聲同伴,皆運起功法,與身下的黑角馬聯結一起,黑角馬精神一振,腳下生風,身子輕盈,輕鬆跟了上來。
十人向西飛奔了一個時辰,行出約四千裡,來到李家果林別院,李安向親兵吩咐一聲,帶着李靖拐過別院,繼續向山林裡行去。
李靖看身後八個親兵停下了腳步,有些奇怪,大聲問道:“父親,我們現在去哪兒?”
李安擺手道:“你跟着,別問,到了就知。”
赤睛獅獸腳下生雲,踏山林如履平地,很快就進了大山,又行了千餘里,才慢慢放緩了速度。
李安跳下赤睛獅獸,左右打量一下,找到昨日烤肉喝酒的地方,記起那人去向,拉起李靖的手,就飛了出去。
李靖有些不安,卻又有些激動,隱隱感覺今天會發生一些特別重要的事情,因此一聲不吭,只好奇打量四周,體驗飛行的快感。
李安極力關注着腳下的山林,只飛出了兩百來裡,就再次見到了那人。
一如昨天所見,正在山林間漫步行走,看了飛下來的李安父子一眼,低頭扒開一叢野藤,從地上扯出一條白玉般的根莖,笑道:“運氣不錯,居然找到了一條應元藤。”
李安帶着兒子飛了下來,向着那人施禮道:“李安見過前輩。”李靖也忙跟着行禮,偷眼看向那人。
只見那人長了雙大眼睛,異常明亮,眼中透出一絲笑意,臉龐圓潤,態度和藹,一副青年樣貌,與街面上見到的青年人沒有什麼不同。
青年折下應元藤的精華部分,折了兩個小段,丟給李安父子,笑道:“你昨天請我喝酒,我也請你吃點好吃的,喏,接着。”
剩下的應元藤在身上擦拭了幾下,咬了一口,清脆可口,見李安父子拘謹站着,遂找了個地方坐下,伸手示意道:“坐下吧,我以爲你今早就會過來找我,再遲些時辰,我就走了。”
李安心裡一跳,忙道:“李安愚鈍,累前輩久等,委實不該。”
圓臉青年笑道:“你也不用如此多禮,既然吃了你一頓酒肉,那就是有緣,嗯,這是你家小子?”
李安忙把李靖推了出來,說道:“這是小兒李靖。”李靖看了父親一眼,又向那青年行了個禮。
青年笑道:“我叫高鬆,別前輩前輩的,聽得難受。”
“嗯,小李靖,我說願意給你們李家一份機緣,想來是落在你身上,你想要什麼?說吧!”
李安心裡一急,才記起自己一路着急趕路,卻是忘了交代兒子,此刻只得眼睜睜看着兒子,深怕兒子信口胡說,浪費了這天大的機緣,卻不敢出聲提醒。
李靖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一副焦急模樣,欲言又止,知道父親怕自己說錯話,想了想,躬身道:“李靖欲拜入高鬆前輩門下,跟隨前輩學道,不知是否可行?”
李安一聽頓時放下心來,還好,兒子沒有犯渾,知道什麼纔是重要的。
高鬆看了李靖一眼,搖了搖道:“你我無師徒之緣,此事卻是不須再提。”
李靖一陣失望,回頭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眨了眨眼,又想了想,對高鬆道:“小子資質愚鈍,雖不能入前輩門牆,卻依舊願意聽從前輩教導。”言下之意,就是我年紀小,不知道啥是好的,你見多識廣,隨便指點一二,我就心滿意足了。
高鬆笑道:“你這小子一臉老實像,想不到卻是個滑頭。”
剛想開口把他介紹到九源派去,看李安一臉擔憂模樣,不由心有感觸,心裡不落忍這對父子就此分離,永無再見之時。
如果李靖進了九源派,依照他這普通的資質,修到天仙最少也需要五萬年,可他父親李安不過是化神修爲,這輩子即使晉入煉神境界,也不過數千年壽命,這一去,卻是生死之別了。
想了想,整理了一些道法及物事,伸手一點,一道靈光沒入李靖的眉心,說道:“既然如此,就收你在我門下行走,好好修煉,等到你覺得時機成熟,就來天培山尋我。”
說完站了起來,看了李安一眼,把自己沒吃完的應元藤遞了過去,道:“這應元藤在你衝擊煉神時服用,或許有所幫助。”
說完,向李家父子點了點頭,腳下祥雲升起,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李安一拉呆愣着的兒子,向着高鬆飛去的方向行禮恭送,良久才直起腰背,長長吐了口氣。
想起高鬆前輩所言,伸手就把兒子手中短短的一截應元藤拿了過去,極其寶貝地裝到儲物珠中去,這可是高鬆前輩說可以幫助衝擊煉神境界的寶貝,可不能隨便浪費。
看到兒子依舊一副沉思的模樣,好奇地問道:“高鬆前輩給你傳了什麼高深道法?”
李靖甩甩頭,感覺有些頭疼,道:“腦子裡突然多了好多好多東西,我現在說不好。”
李安忍住喜意,這種靈光傳道的高深道法,可是傳說中仙人才能施展的仙法,自己所料果然沒錯,這個高鬆前輩,果然是仙道中人,兒子卻是福緣深厚,得以拜入門牆,雖不知道得傳了何種仙法,但最少本房的總兵之位,卻是保住了。
就是不知道這高鬆前輩,是哪個大派的仙道高手,天下門派數不勝數,那些修門大派,更是遠離普通人族,李安想着,有機會到靈霞派去打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