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卡眉頭微皺,略一思忖,輕輕拍了拍卡蘭的後頸,卡蘭輕輕拍打着翅膀,在飛艇的甲板上降落了下來。
賈布爾把阿斯卡拉到角落裡,如此這般對他說了起來,這事情緣由很複雜,並不是三言兩語所說的事情,飛艇在兩名獅鷲騎士的壓迫下,不得不停了下來,遠遠地,又有幾批巡邏的獅鷲騎士,飛了過來。
姚言等人卻不在意,他和小牛頭的好奇心都被拴在了降落在甲板上的卡蘭身上,他小心地向卡蘭靠近了兩步,卡蘭警惕地轉頭看過來,人性化的眼神讓姚言恍然。
“你能聽懂我的話嗎?”姚言靠近一步,然後卡蘭退後了一步,姚言恍然,摸摸腦袋後面,把盤在他腦後頭髮上的花藤解下來,道:“你在害怕花藤?不要害怕嘛,來,認識一下。”
卡蘭一邊後退一邊搖頭,它能感覺到,花藤的身上有着某種讓他憎惡的力量,那是屬於奪心魔的精神波動。
花藤無精打采地擡起頭,向這邊“看”了一眼,不屑地張了張嘴,然後從姚言的手中跳下去,爬到加班角落裡盤了起來,就像是一根不起眼的繩子。
“你看,沒有了。”姚言聳聳肩,似乎兩種生物並不怎麼對付,它們一個是天空的霸主,一個是地底的魔王,顯然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沒有了花藤在身,姚言身上的威懾力立刻大減,屬於德魯伊和遊俠天生親近自然的那一部分,讓卡蘭不由自主想要親近。
它還沒想好要用什麼態度應對姚言的熱情,這個少年就已經一個虎撲,撲了上來,抱住了她的脖子:“哇,不要那麼小氣嘛,讓我騎一下……”
這邊的騷動讓正皺眉聽賈布爾解釋的阿斯卡轉過頭來,一眼看過去,就已經魂飛天外,那少年此時正抓着卡蘭的繮繩,死皮賴臉地爬上了卡蘭的背,一邊叫着什麼“不要那麼小氣,讓我騎一下,就一下”,一邊就厚着臉皮賴在卡蘭背上不肯下來。
“我也要,我也要……”旁邊小牛頭興奮地哞哞叫,不過他一靠近,卡蘭就猛然向前一啄,讓他不敢靠近。
“飛啊,飛啊,大傢伙……乖……讓我騎嘛”爬在卡蘭背上的少年抱着卡蘭的脖子連聲道,卡蘭甩了幾下沒甩下來,轉頭啄了幾下,卻是不曾用力,看起來就像是在嬉戲,不多時它就屈服了,撲閃着翅膀,飛了起來。
“這……這……這……”目瞪口呆地指着姚言,阿斯卡完全說不出話來,從來沒有哪一隻獅鷲,讓自己的騎士之外的人騎到過自己的背上,這倒無關忠誠,只是因爲驕傲,就算是身體的接觸,獅鷲都不喜歡,平日照顧它們的飼養人員,都不敢輕易接觸它們,不然少不得被啄一個血洞。
其他的獅鷲騎士更是目瞪口呆,都忘記了阻止,卡蘭一臉無奈地飛了一圈,然後降落在甲板上,垂下翅膀,非常無奈的樣子,似乎是在說,好了,我飛也飛了,你改下來了吧。
“讓小牛頭也坐一下吧。”看小牛頭一臉幽怨的樣子,姚言幫好友求情。
卡蘭立刻高高地昂起頭,一臉不屑,不論姚言怎麼請求都不同意。
“好嘛好嘛”姚言使出耍賴秘籍,“只坐一次……飛一圈就行了……”
姚言兩隻手一湊上來,卡蘭連忙縮脖子,誰知道就此被姚言發現了弱點。
阿斯卡再轉頭的時候,發現自己心愛的夥伴和坐騎,已經被姚言一邊搔癢,一邊按翻在了地上,因爲被搔癢,卡蘭就跟瘋了一般抽搐着,四肢胡亂扒搭着,卻完全發揮不出來戰鬥力。
那邊小牛頭已經偷偷爬到了它的背上,這邊姚言剛剛一鬆手,卡蘭就逃命一樣飛到了空中,這才發現自己背上已經有一個高興地大呼小叫的小牛頭。
“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阿斯卡衝過來,大聲咆哮着,姚言已經一縮身子,縮到了奈斯特背後,奈斯特瞪起大眼,和阿斯卡大眼瞪小眼對峙起來,完全不在乎眼前這個是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恐怖山丘戰士。
“啊……啊……救命”天空中的小牛頭,可沒有姚言那麼好的待遇,卡蘭瘋了一般上下翻滾,要把背上的小牛頭甩下來,小牛頭兩手抓住卡蘭背上的鞍羈,嚇得小臉煞白。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卡蘭願意讓姚言騎,卻是不願意讓自己騎。
發現背部的可惡牛頭人甩不下去,卡蘭扭轉脖子,連啄幾下,把小牛頭啄得唉唉亂叫,不得已撒手,就在衆人驚呼聲中,半空中的小牛頭噗啦一聲,變成了一隻烏鴉,呱呱亂叫着飛向了飛艇,後面氣憤的卡蘭口中閃電亂吐,在甲板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印記。
一直縮回到了船艙,小牛頭這才安全,而卡蘭則在空中憤怒地鳴叫着,顯然很是生氣。
“不要生氣啊,大個子。”姚言上前安撫,不過這次卡蘭不上當了,擺過頭去,給了姚言一個白眼。
瞭解了事情經過,姚言等人被允許進入塔魯克堡,不過他們要把飛艇停留在獅鷲騎士團的駐地,也只有這裡,能夠讓飛艇起落。
期間,阿斯卡和老夥計卡蘭悄悄交流了一下,事實上他很是不解,即便是對小牛頭很不客氣,但是它也沒有傷到小牛頭,這對卡蘭來說,是很奇怪的。得到的訊息卻讓他目瞪口呆。
“強大、溫和,讓人不敢冒犯”這是卡蘭對姚言的形容,而對小牛頭,則是:“舒服、溫和,忍不住想要親近,自然的力量……”
矮人並不知道,這是因爲不論是姚言還是小牛頭,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了別人所難以達到的成就,固然表露在外的力量並不強大,但是姚言已經早早步入了“傳奇”領域,身上籠罩着傳奇光環的他,對其他的智慧生物,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壓制能力。而小牛頭,此時也已經走在了通往傳奇的道路上,“植樹者”的頭銜,凝結了強大的願力在他的身上,所有對自然擁有崇敬之心的生物,都會感受到那強大的,撫慰人心的力量。如果卡蘭是一頭野生獅鷲,恐怕會對此更加敏感。
總是在荒原之上,面對的不是敵人就是盟友,姚言卻不知道,擁有“傳奇光環”和“頭銜”,會給他帶來多大的便利,在這個世界上,“名望”並不是虛無的,而是確確實是存在的,是實力的一種體現,更是加諸體外的一種特殊力量。這種力量,對中立的存在,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而這種名望外在的表現,就是頭銜,在這個並不提倡謙虛的世界裡,頭銜是可以直接說出去的,比如小牛頭就可以直接稱呼自己“植樹者凱恩”。
至於姚言的頭銜麼,就是“會長大人”了。
阿斯卡並不是賈布爾那種沒見識的鄉村矮人,他在瞭解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對這一行人的看法又有所不同,他偷偷在姚言等人身上打了標籤,小牛頭是“不簡單”,姚言是“很不簡單”,修特等人是“跟班”。
這樣的認識,比姚言等人報出他們是斬雷公會會長還有用,這個世界沒有前世那種有效的信息傳遞系統,往往一個公會建立三兩百年,才能真正做到家喻戶曉,甚至一個公會已經關門大吉幾十年了,他們的傳說故事纔剛剛開始流傳。
斬雷公會?那是什麼?能吃麼?誰鳥你啊。
但是,步入傳奇的少年在那裡一站,就足以說明一切。
所以,在派人把賈布爾送去宗族議會那邊之後,他就親自帶着姚言等人前往塔魯克堡的上層區去休息。
在塔魯克堡內,所有人都不準飛行,但是可以使用地面坐騎,不過爲了表示禮遇,阿斯卡一直步行,卡蘭昂首闊步地走在他的身邊。
剛剛通過巨大的方形大門,經過了一條有着氏族祖先雕像的走廊,進入塔魯克堡,姚言就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悶熱和潮溼,氣溫怕是比桑拿房裡面還要高。
塔魯克堡的每一層,都是由七個同心圓組成的,這七個同心圓就是七條主要的環形街道,兩邊都是開鑿在巖壁上的矮人石屋。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即便這裡的溫度已經很高,卻依然到處都擺放着巨大的火盆,灼熱的火焰不停跳動。但是,這些並不是這裡燥熱的根源,姚言擡起頭來,看到頭頂上有一個類似古羅馬引水渠的奇特溝渠,那裡面流淌着灼熱的岩漿,紅色的光芒被高高的洞頂反射下來,成爲了這裡最大的光源。
溝渠之上,引出來大大小小的引水渠,在這裡,被引入千家萬戶的,不是自來水,而是岩漿,矮人們用這種灼熱的岩漿來取暖,鍛造。
姚言他們進入的,是塔魯克堡的上面第二層,阿斯卡說,最下面的三層,根本就是圍着巨大的岩漿池建造的,而下面三層,居住的也都是矮人的貴族和工匠階層,那種地方,普通人類根本就不能多呆,只有天生對溫度不敏感的矮人,才能居住在那種地方。
(睡覺去了,如果能夠在十點之前爬起來就三更……不過可能性不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