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府門開啓,陸懷寧一襲儒衫走了出來,身後並沒有跟着任何一位僕從,唯有池玉然、池中魚叔侄一左一右跟着。
屋頂之上,林昭、柳璃櫻的身影出現。
……
趙騫一臉笑容,手中提着玉壺,笑道:“陛下御酒,還不速速跪接?”
陸懷寧輕輕一拂袖,跪在了府門前方,目光中透着悽然。
“狗屁御酒!”
池中魚冷笑道:“趙騫,這恐怕是一壺毒酒吧?”
趙騫淡然道:“酒壺中確實是御酒,至於有沒有毒,本相確實不知。”
“你先嚐嘗?”池玉然道。
“放肆!”
趙騫手掌一拂,頓時整個人與天地彷彿合而爲一般,靈氣無比磅礴,在趙騫身周的一方天地中隱隱然可以窺探星河。
這是一個星河境!
立於屋頂上的林昭心頭一寒,沒有想到百花天下竟然會有星河境,而且竟然是趙騫,看來所謂登仙台的天下十人境界必然是有誤了,趙騫已然是星河境,他纔是登仙台上的第一人!
池中魚、池玉然咬牙切齒,雖然都已經劍刃出鞘,但讓兩位元嬰境對着一位星河境出手,確實是需要斟酌的。
“陸懷寧!”
趙騫一揚眉,目中盡是厲色,道:“陛下賜的御酒,你敢不喝嗎?”
“丞相放心。”
陸懷寧一臉悲慼,低聲道:“陛下和丞相都想讓陸懷寧走,我焉能不走?”
說着,他擰開壺蓋,就要將毒酒倒入口中。
卻就在這剎那間,天地驟然停止,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進入了一座浩然小天地中,“唰”的一聲,林昭捻燃了一張神速符,頓時浩然小天地內時間流淌的速度就更慢了,他一掠而下,將玉壺中的御酒盡數倒掉,旋即換上了一壺青竹酒,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踏空後退,再次立於屋檐之上。
門前,陸懷寧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下了半壺酒,衣襟都被酒水灑溼了,目光中的悲愴則更加的濃郁,跪在地上,朝着遠方的皇宮方向磕頭,道:“陛下,臣走了,願陛下與江山皆珍重!”
“嗯?”
趙騫則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狐疑,道:“這竹葉青劇毒見血封喉,一個區區的洞虛境……爲何還不見死?”
說着,他猛然擡頭看向了屋檐上的林昭,獰笑道:“小雜種,是你做的局?”
“真沒禮數。”
林昭已然緩緩拔出了醴泉劍,冷笑道:“這等教養怎麼做丞相的,不如去做狗好了。”
“你找死?!”
趙騫看向陸懷寧,獰笑道:“既然有謫仙人襄助,那就沒辦法了,陛下的御酒送不走你,只能由本相親自硬送你歸西了!”
說着,趙騫凌空一掌落下,掌心中金色法相橫亙,作勢要一掌劈碎陸懷寧的頭顱。
“退後!”
林昭也已然從天而降,劍光一掠之際,便已經發動了“一劍斬仙人”,頓時渾身濃郁劍意陡然暴漲,雖然林昭的境界低、劍術也是皮毛,但一劍斬仙人的劍意來自於青葫蘆碎片,是遠古裴姓劍聖的絕學,這一縷劍意卻絕對不低,於是剎那間劍意絞碎了趙騫的一掌法相,劍光一掠而過,就在趙騫的胸前劈出了一道血痕,僅僅一招之間就已經讓這位許氏王朝國師受傷了。
“哼!”
趙騫急退,一雙眸子透着冷冽,第一招確實是吃了虧,只因爲他根本不知道林昭這位謫仙人的深淺,能殺許北魏和九境老蛟的人能弱到哪兒去?但終究只是一個元嬰境罷了,所以趙騫自以爲自己的戰力必然依舊在林昭之上,需要的只是摸透他的底細罷了。
“宬黃宗的諸位道友,還在等什麼?”
趙騫眉頭一揚,頓時夜色中一道道身影御風而至,其中,一襲黑袍的老者正是宬黃宗的老祖楚若水,九境巔峰大修士,一旁跟着的則是一襲紫色長裙、手握長劍的宗主楚仙瞳,另一側則是副宗主楚風嵐,一位九境靈脩,一門三元嬰,正是宬黃宗真正的底蘊!
此外,還有六名金丹與十多名洞虛境修士,顯然,宬黃宗這次是要賭上所有,跟着趙騫狠狠的幹一票了。
“楚若水!”
池玉然眯起眼睛,眸中透着冷笑:“宬黃宗這麼賣力的爲朝廷辦事,嘖嘖……何必呢,我輩山上修士求一個大道通天、自由自在,怎麼你們宬黃宗就喜歡當狗?”
“池道友。”
楚若水一襲黑袍,雙手背在身後,眸中盡是笑意:“何必說這些激將的話語,以你我的江湖地位與境界,這些有意義嗎?今日之事已然成了定局了,別說是你池玉然,就算是那位名叫林昭的謫仙人,都得死在京城之中,等你和池中魚一死,嘿嘿,整個嶺南劍宗就只剩下那個老傢伙了,我們宬黃宗收拾起來豈不是更加簡單?不久後,嶺南劍宗便會從山水簿冊除名,改名成嶺南劍派了。”
池玉然皺眉,心頭一陣寒意,宬黃宗雖然號稱天下第一宗,其實還是有不少可以與之抗衡的山上門派的,嶺南劍宗正是其中之一,畢竟,嶺南劍宗也是一門三元嬰,而且是三位元嬰劍修,但如果今天自己和池中魚折在這裡,恐怕兄長一人就獨木難支了,最可惜的當屬池中魚,其實他這輩子是有機會破開桎梏的,成爲那舉世無雙的星河境劍仙的,就此死在這裡,着實不甘心啊。
“不妙……”
池中魚咬牙切齒,擡頭看向林昭和柳璃櫻,道:“今日沒必要一起在這裡陪葬,林昭、璃櫻,你們有空就走,這件事你們本來也沒必要捲入進來的。”
“來不及了!”
趙騫獰笑一聲,猛然擡手捻燃一張金色符籙,頓時一座天地禁制將附近方圓數裡的地界盡數籠罩其中,他的一雙眸中滿是厲色,笑道:“這是一張仙人符籙,開闢出的一座禁制哪怕是星河境都無法洞穿,至於你們……就安心的受死吧,下輩子好好做人,不要做那逆勢而行的出頭鳥了,特別是你,林昭……”
林昭也看着趙騫,其實之前林昭已經見過趙騫了,在靈澤江上,那搖船擺渡林昭的老漁夫正是眼前的趙騫,至於橋頭懸劍斬殺江底蛟龍之類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趙騫確實是有這份能耐,甚至,趙騫憑着自己的這個星河境就做得了靈澤江的主,整條靈澤江下的蛟龍一族幾乎都是趙騫養的,所以,許氏王朝與妖族的關係極爲緊密。
趙騫笑道:“還記得船上的話嗎?”
“記得。”
林昭點點頭:“若是有大勢傾軋,天下修士當如何?我回答的是大勢利於天下,則順勢而爲,大勢不利於天下,則逆流而上,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嗎?”
趙騫冷笑道:“改谷爲米,進一步增強山上力量,天下靈氣反哺,受益的依舊是黎民蒼生。”
“這種虛僞的話,去跟江州、龍州被淹死百姓的冤魂說去。”
林昭對趙騫的說教可謂是絲毫不買賬。
“既然如此冥頑不靈,只能超度了你了。”
趙騫袍袖一張,渾身洋溢着星河境的超然氣機,笑道:“宬黃宗的幾位道友,沒必要多說什麼,一起動手,將整個侍郎府斬盡殺絕!”
“殺!”
楚若水率先動手,袖中探出一把寶劍,蘊劍湖中也有兩把飛劍衝出,直奔池玉然,這池玉然是嶺南劍宗宗主的弟弟,一位劍道天資卓絕的翹楚,一生爲爲嶺南劍宗立下了汗馬功勞,若是沒有這個人,恐怕宬黃宗早就是天下第一宗了!
“仙瞳!”
楚若水與池玉然交手之間,沉聲道:“你與風嵐一起絞殺池中魚,至於那謫仙人,交給國師便已經足矣了。”
“是,老祖!”
楚仙瞳一劍劈出,頓時池中魚也迎難直上,兩道劍光碰撞聲中,池中魚大爲詫異,這楚仙瞳的劍怎麼感覺軟飄飄的,難不成宬黃宗宗主,那千古劍道天驕是傳說是假的?不管這許多,先瓦解了眼前的局勢再說吧!
一劍震退楚仙瞳之後,池中魚渾身裹挾着浩然劍光,殺向楚風嵐,挑軟柿子捏,這道理他還是相當的明白的。
……
最難的,自然還是林昭。
一記劍氣樊籠短暫困住趙騫之後,他以超遠程的劍氣撞擊近身,旋即在趙騫訝然的目光下挑起了一劍升龍斬,下一刻,五把仙劍與十二把大荒古劍齊齊在身後張開,劍尖直指空中被升龍斬擊飛的趙騫,緊接着“噗噗噗”的一輪亂殺,將十幾把飛劍的一輪攻擊CD盡數用完。
但下一刻,當林昭劈出一劍氣衝斗牛的時候,趙騫便已經騰出手,狠狠一掌拍向了林昭的面門。
“蓬!”
一縷白色氣流綻放,林昭剎那間進入了陣馬風檣式狀態,即便沒有使用神速符也速度暴增,身形急退MISS掉對方的一掌之後,連人帶劍便出現在了趙騫的側下方,身後張開一道圓形虛界,一道道劍氣密集射殺而去,正是破劍式技能。
然而,這所有的攻勢打了一遍之後,趙騫的血條也只掉了10%罷了,一位百花天下的星河境,哪有這麼容易斬殺。
“唰!”
飛劍明月衝出蘊劍湖,直奔趙騫眉心。
“靈鏡!”
惱羞成怒的趙騫低喝一聲,單手在面前畫圓,頓時一道金色鏡面張開,下一刻,飛劍明月衝進了金色鏡面之中,左衝右突就是出不來,竟被困住了。
“小心啊!”
池中魚一劍劈開楚仙瞳的長劍之後,以心聲對林昭說道:“早前就聽說趙騫煉化了一件名爲鎮劍靈鏡的本命物,專門對付天下劍修的,出劍時務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