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微微一笑:“我想得很仔細了,繡橘等人我不要了,我只帶着司竹几個就是了。”
孫紹祖愣愣的看着迎春,怎麼回事?她不是最在乎繡橘幾個人了麼?因爲繡橘,她不是還把楚姣賣了麼?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孫紹祖擡頭看迎春,卻見迎春臉色不變,居然還對自己笑了起來。該死!自己是不會休了她的,倒不是捨不得她,而是……如果能休她,早就休了她了,怎會留到現在。
“老爺可想好了?我讓司竹收拾嫁妝了罷?”
孫紹祖哼了一聲,挑簾走了。
迎春笑得更爲踏實,自己猜對了,孫紹祖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是不會休了自己的,即使自己再惹了惱孫紹祖。
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孫紹祖不能休了自己呢?
第二天早上,孫榮家的來給迎春請安。
不年不節的,看來她來是有事嘍。迎春讓司竹叫孫榮家的進來。
孫榮家的陪着笑對迎春說:“夫人,陳姨娘在祖先堂,我們不得接近,但是府裡的大小事務可拖不得啊。您看……”
迎春看着孫榮家的,知其來者不善,對孫榮家的道:“有什麼事務,拿來問我。”
“問……您?”孫榮家的有些無措,“可是,您還沒學着府上的事務呢?”
“我不理事務,怎麼學得會呢?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麼?你難道不會教了我?”迎春眯起眼睛來。
孫榮家的忙微躬着身子:“奴婢定會協理夫人,只是……”
“還有什麼事?”
孫榮家的眼珠一轉:“這月例要放了,可是銀錢卻不夠呢。夫人,您是親去向老爺討要麼?”
親去討要?原來陳姨娘恐怕不會遇到月例不夠罷。迎春心裡冷笑着,孫榮家的好算計啊,見弄不出陳姨娘,居然要拿事務來壓自己,逼自己去討煩孫紹祖,孫紹祖正好可藉着自己不會理事務,放出陳姨娘,讓陳姨娘再接着掌管內務。
孫榮家的能想出這樣辦法來,倒真是夠狠啊。
迎春對孫榮家的冷冷一笑:“你倒是真是我的好幫手啊,我來問你,老爺交給管家多少銀子,府裡的進出項大約有多少銀子,把所有明細都給我帶出單子來,不行的話,就給我拿來帳薄,你和帳房先生今晚就在我的院裡對帳。”
對帳?孫榮家的沒想到夫人還真是有些頭腦,她順嘴胡說的,怎敢和帳房對帳去。可是,自己話已出口,怎能自圓其說呢。
孫榮家的額上微微滲出汗來。
迎春又接着道:“府上有四所莊子罷?莊子裡有多少進項,也全部給我列出來。我就不信了,偌大個孫府,好幾個莊子養不了一個府裡的百十來號人。”
孫榮家的眼睛瞪得更大,夫人居然連莊子的事務也略知一二,看來這個夫人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迎春見孫榮家的臉色變了,知道自己戳到她的軟肋上了。但此時,迎春卻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
迎春一頓,對孫榮家的說:“你先把你的帳給我理理,看看有沒有漏的項再說。”
孫榮家的連連應着,退了出去。
孫榮家的悄買通了一個婆子,在香捨出來倒水之際告訴了香舍,迎春要看帳薄的事。香舍回去告訴了陳姨娘。
“什麼?夫人要看帳薄?”陳姨娘面如土色,她抓住香舍的手臂:“快告訴孫榮家的,不能讓夫人看帳薄,絕對不能!”
香舍看向四周,見無人,壓低了聲音:“姨娘放心,孫榮家的不會讓夫人看帳薄的。只是現在怕只是一個拖,怎樣才能讓夫人不理此事呢?姨娘還是拿個主意爲好。”
陳姨娘跌坐在地上,想了半天,猛得站起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是我心狠,只是,眼下夫人逼急了我了,你去讓孫榮家的悄悄佈置着,就如此這般……”
迎春吃過午飯,椅子上和司竹几個閒話。司竹說:“夫人,聽說木香那裡已經很懂廚房裡的那些事了。因爲她乾重活,卻無怨言,廚房裡的幾個人都待她平和多了。有個王貴家的,總暗暗幫着木香。夫人,再用不了多久,廚房應該能脫離開張財家的了。”
迎春點點頭:“木香是個踏實的,我沒看錯她。只是看她那股埋頭苦幹的勁頭,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澤蘭進來給迎春送來一碗羹,笑着對迎春說:“夫人,木香聽說夫人身子不爽利,特特的做了紫薯羹了。”
迎春笑了。司竹接過紫薯羹,盛了一小碗,給迎春端來。迎春接過來,輕輕吃了起來。
“味道不錯嘛,”迎春笑着說,“這是什麼味道呢,吃起來真的不錯,味道很特殊,但我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繡橘笑着說:“夫人是吃得好東西太多了罷,各種滋味都沉積在肚子裡,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有的。不過,夫人,您別嫌奴婢煩,您就一直這樣和老爺耗下去麼?”
迎春看向繡橘,不明白繡橘要說什麼。繡橘臉上微紅,遣出小丫頭,才支支吾吾的說道:“夫人自大婚,就沒有和老爺……好好說過話,說起話來就吵,而且……而且也沒同房。只怕這樣下去……”
迎春不耐煩的擺擺手:“繡橘,我不需要男人,不同房怎麼了?更何況,孫紹祖是個像豬一樣的男人,我會讓他上我的牀?笑話!”
司竹還要說什麼,迎春轉過頭去不想再提此事了。繡橘和司竹相視搖搖頭,沒再提此事。
迎春沒說話,把一碗的羹都給吃了。
吃過羹後,迎春又和司竹几個說到孫榮家的帳薄的事。剛說完,小丫頭來報,孫榮家的來見迎春。迎春冷笑一聲,讓小丫頭把孫榮家的叫進來。
孫榮家的進來後陪着笑:“夫人,月例奴婢確實算錯了一筆,原來銀錢還是夠發的,請夫人放心。”
迎春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是個有心的,萬事都仔細些纔好。你的差向來當着穩妥,想來在我這裡時,也會穩妥的。”
孫榮家的忙笑着:“那是自然,奴婢自當小心仔細的當差。”
迎春一笑,擺手讓孫榮家的出去了。
迎春剛坐下來和司竹几個閒話兩句,忽然覺胸口一陣難受,還不及叫繡橘,迎春一口吐出來,午飯和剛吃的羹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