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飛起,卻發現丹田靈力空虛匱乏,根本飛不起來,腳下一軟,懷裡的人兒滑落了——
他嚇了一跳,千鈞一髮之時,他往下方撲落,讓跌落的人兒砸在他的身前。
“啊!”
他難忍痛苦,輕輕喊痛,小心抱起身上的可人兒,讓她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做完這個動作,他便全身乏力,動彈不得了。
兩人平躺在樹屋的門口,他能看到茂密的樹葉中,有一抹天空是藍色的,偶爾還有白雲飄過。
他安靜地看着,手搭在懷裡人兒的肩膀上,嘴角含着幸福的笑意,低喃:“玄石,這樣的感覺真好……我快撐不住了,但我真的很想撐下去,真的……”
“玄石,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的。其實,一點兒也不痛苦,我覺得很好,很幸福。”
“能抱着你在懷裡,靈力慢慢匱乏,慢慢死去,能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擁你在懷,我此生也無憾了……”
爲了不讓冥不乖發現自己,他變幻出好多個分身,遍佈天下。爲了不讓玄無塵探知玄石的神識,他利用她身上的氣息,變了好多個玄石,分佈各地。
這是極其危險極耗費靈力的事情——但他毫無遲疑做了。
幾個日夜下來,他再也撐不住了,丹田已經嚴重匱乏了,他正在一步步走向人毀神亡。
他緩緩將頭靠在懷裡人兒的腦地上,低喃:“玄石,如果你能意識清醒,能聽我好好把遺言說完,那就更好了。不過……我也不能太貪心了。有你在身旁,要就足矣。”
他怕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跟自己鬥法拼命,更怕她一聲聲狠狠地拒絕自己,不想看到她對自己冷淡,一點兒也不想。
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他便利用分身幻術,將她的一部分意識轉移了,讓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無法清醒。
“玄石,等我死後,你會慢慢恢復的。你的功法不錯,又有玄無塵幫忙,你應該能很快清醒的……”
“玄石,你心裡是怪我的,對吧?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我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請你原諒我,好嗎?”
“其實,自從我決定從玄無塵身邊帶走你的時候,我便決心用命去搏了。反正,我活着也渾渾噩噩的,一個目的也沒有,還不如肆意一回,能擁有你一天,哪怕只有一小會兒,我也甘之如飴。”
他虛弱笑了,眼睛緩緩要蓋上,他卻仍強撐着,喃喃:“玄石,我好捨不得你……如果有來世,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好嗎?”
“如果還是需要性命來相搏,我也願意……只要有機會,我死都願意。不過,我很貪心的……如果有來生,你可否許我一生,可以嗎?”
他奄奄一息,眯着的眼睛滑下一滴淚,低喃:“生不得所愛,我青魂真的……寧願死……”
話語剛下,他脖子一歪,徹底昏迷了。
這時,樹林裡一陣陰風颳來,一個長袍老者飛出陰風,左右探看後,急速往樹屋飛來。
當他看到樹屋門口的一幕時,他驚恐瞪大眼睛,嘶聲大喊:“魂兒!魂兒!”
他快速飛近,探知一下他懷裡人兒的氣息,又搭了脈,低喃:“謝天謝地!幸虧玄石仙子沒什麼大礙……”
他小心將玄石挪開,連忙去搭青魂的脈搏,臉色瞬間慘白,他昏花的老眼立刻汪汪,一邊捏住他的掌心,緩緩爲他補充靈力,一邊哽咽:“你這頭倔牛!你從小就是倔……你怎麼能這麼傻啊!”
“你寧願拼出去自己的性命,明知道這樣會死……你也死硬要這麼做!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執拗呢!”
“爲師記得,有一次你跟乖兒偷偷溜出去冥界玩,回來被我重罰了。乖兒不敢再去了,可你說你喜歡外面的世界,喜歡到處去的感覺,所以你又偷跑出去了。”
“回來後,我很生氣,將你重重罰了一頓。可你轉身又忘了傷痛,又執着跑出去了。一回兩回,直到我覺得下不了手了,放任你去自由進出。”
“你這孩子,怎麼就能執拗成這樣……那時起,爲師就不敢將太多的功法傳授給你了。因爲我怕你這樣執拗偏執的個性,遲早會給自己惹來禍端。”
“所以,我寧願你不要太出色,寧願你平庸一點,然後平安無虞去過你喜歡的自由生活。”
老冥王一邊說着,淚流滿面,低聲:“可你這孩子自小就出色,又自學了那麼多新的功法……你的出色,讓你驕傲得意,也終究還是害了你自己……嗚嗚……”
忽然,前方傳來呼呼風聲,一片小筋斗雲極速飛來,雲上端站着兩個俊美高大的男子,爲首的白袍俊逸男子,腳尖一點,玄光一閃,瞬間來到樹屋前。
“小石兒!小石兒!”
他大手一攬,將倒在一側的小徒弟抱入懷裡,檢查她的周身沒傷口後,立刻伸手爲她搭脈。
他俊臉上滿是擔憂,眼神冷若冰霜瞪了瞪老冥王懷裡的人。
老冥王一愣,鬆開懷裡人的手,眼神慌亂,支吾道:“上仙……孽徒不肖……對不住啊!”
玄無塵什麼話也沒說,冷冰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這樣的事,絕不是一句“對不起”便能作罷的。
這一次,無論他是誰,他的身份如何,不管誰來求情,他都絕不會饒了他的!
老冥王看到他眼裡的十分明顯濃郁殺意,內心暗驚,雙手顫抖着,道:“上仙,玄石仙子她……只需要幾天便能清醒,她會沒事的。”
這時,冥乖乖飛到了,脫口喊:“父王,你怎麼來了?”
接着,他下意識看向玄無塵,從筋斗雲上跳了過去,見玄石閨蜜昏迷着,身上沒什麼傷痕,高懸的心稍微安穩一些。
老冥王暗自吞了一下口水,身子一側,將玄無塵滿是殺意的眸光擋住,看向自家兒子,哽咽開口:“乖兒……你……你師弟他死了……”
冥乖乖一愣,臉色暗沉下來,眸光淡淡盯着那臉色鐵青如紙,毫無聲息的人,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