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爲師忙着洗碗,來晚了

紫緣真人給一衆門內弟子講授完中級符法,弟子們紛紛行禮叩拜,“謝掌門賜教!”

掌門人率先踏步走出“聆聽堂”,嘴角掛着威嚴又恰到好處的微笑,輕撫短鬚,道袍飄然。

忽然一道火光極速噴來——

紫緣真人瞬間給火光淹沒了!

走在後頭的一衆弟子嚇了一大跳!慌亂中只來得及喊一聲:“掌門!”,便什麼也來不及了!

火光一眨眼消失了!

紫緣真人黑頭黑臉黑道袍,呆滯站在原地。

“救命啊!救命啊!我有恐高症!”一個清脆嚎嚎大叫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

衆人一致望去,只見青雲派主峰的上空,一條金龍翻騰着,盤旋着,痛苦地張着嘴巴。而金龍的脖子上,緊緊掐着一雙小胖手——竟是一個穿着小道袍的小女娃!

小女娃閉着眼睛,死命掐着金龍,嘴裡嚷嚷着什麼“埋狗!這回死定了!”。

“噗!”地一聲,金龍瞬間又噴出一道火光!

“噗!”又一道!

衆弟子嚇壞了!左右閃開,拼命躲閃,嚇得哇哇大叫!衆人橫衝直撞中,紫緣真人被搖來晃去,差點兒摔了個狗啃泥。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

剎那間,青雲派主峰的“聆聽堂”外,亂成一鍋粥。

人海中,統一飛騰而起。他瞪大眼睛,看着金龍翻騰着,不停噴火,閃亮的眼睛偶爾翻白。他也敏銳發現,金龍不敢過分扭動,似乎害怕摔了背上的小人兒。

統一大喊:“太師叔!快放手!快放手!”

玉石聽到熟悉的聲音,終於睜開了眼睛——

“統一冰紅茶!快救我啊!”

統一雖然不明白何謂冰紅茶,但見她睜眼,立刻揚聲高喊:“太師叔!鬆手!鬆手!金龍快被你掐死了!”

玉石聽到他的話,瞄到前方金龍似乎在不停翻白眼。

“鬆手我會掉下去的!我有恐高症!”

統一試着飛近,但怕金龍翻騰傷到自己,只好退回。眼見金龍又要噴火,他扯高嗓門:“快鬆手!”

玉石顫抖着,死命掐緊的手鬆開——

“啊——”

“師父!你害死我了!”隨着這一句的吼出,小身板從半空中直線往下掉!

紫緣真人從慌忙的人羣中穩住身形,看着直線下墜的小人兒,拼命大喊:“快救小師叔!快!”

他的話剛響起,好些弟子飛身而起,有些御劍而飛,有些御器而行,急速往小人兒掠去——

人一下涌上太多,大家又都慌里慌張的,眼裡只有那掉下來的“小師叔”——“嘭嘭嘭!”幾聲巨響,衆人猛地撞成一團,分散着往下掉!

小人兒從分散的衆人中心掉下——

“啊!”聆聽堂的其他人大驚失色,紫緣真人急得差點兒掉眼淚!要是小師叔有個什麼事,太師叔絕對饒不了任何人。

“快!下去救——”

小不點往下方海面墜去——

好些人慌里慌張爬起來,飛着往下方跳——

就在小人兒即將碰到湛藍色海面的那一刻,一道玄光極速而來,眨眼間將她包裹住,飛速而上,端站在亂哄哄的“聆聽堂”前。

紫緣真人見此,鬆了一口氣,他被嚇得全身疲軟,差點兒暈倒——身旁的好幾個弟子連忙上前將他扶住,往所有眸光的焦點奔過去。上方飛的,下方上來的,一衆人撲通跪地行禮。

“拜見上仙!”

“拜見太祖師叔!”

……

玄無塵一手夾着徒弟,一手拿着一個洗了一半的盤子,盤子上方仍有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看着地上好些人鼻青臉腫,好些人渾身溼噠噠,又瞥了一眼黑頭黑臉黑道袍,連眉毛和短鬚都燒沒的紫緣真人,他有些無語。

才一會兒功夫,他的碗筷都還沒洗完,小不點徒弟就把青雲派鬧了個底朝天!早知道就不應該同意她出來。剛纔他感到自己的神識顫動有異,便極速飛來。還好來得及,不然她非嗆一口海水不可。

繃緊臉,眯起眼睛,他剛要出聲呵斥夾在胳膊下的小徒弟——

“哇哇……哇哇!差點兒!差點兒……又死了……!哇哇……”小不點抽泣着大哭起來。

他一愣,連忙將手裡滴水的盤子甩給紫緣,一把將小不點翻轉抱進懷裡。只見平常最多就哇哇大叫的小徒弟竟哇哇大哭起來!自她從靈石蹦出來,每天都是笑嘻嘻笑咯咯,何曾見過她掉眼淚——

玄無塵有些慌了:看來小不點真的嚇壞了!

玉石臉上掛着晶瑩閃爍的淚珠,不停抽泣着,小肩膀一聳一聳地。不知爲什麼,她一看到深幽的海洋便恐慌。剛纔她從天而降,感覺身子不停往湛藍深邃的海面掉,海水似乎要將她大口吞沒——膽破了,魂兒也嚇沒了!

“哇哇……嗚嗚……”小臉上滿是淚水,心有餘悸地顫抖着。她差點兒又死了……

玄無塵好看的眉頭蹙緊,笨拙伸手想幫她擦去淚水。一雙小胖手甩開他的手,哼哼扭頭,將後背對着他,趴在他肩上繼續哭着。

師父,你弄一隻什麼破東西啊!不肯讓我下來就直說嘛!

他一甩手,她便被那條破金龍捲走了——滿天亂騰亂飛,要不是她抓得緊,一早便摔死了……不,她真的摔了,只是還沒死而已。哇哇……哪有你這樣的師父啊——往死裡整徒弟!

玄無塵以爲她生氣自己沒早些趕來救她,開口解釋:“小石兒,爲師忙着洗碗,來晚了一點。”

跪了一地的衆人目瞪口呆:玄無塵上仙洗碗?!

紫緣真人拼命眨巴已經沒有眼睫毛的眼睛,又往剛纔本能接在手中的盤子瞧了瞧,瞬間不淡定了。

玉石扯過師父的雪白衣袍,擦了擦滿臉的液體,嘟着小嘴,委屈質問:“師父,你不肯讓我下山就直說嘛!故意弄那麼一隻破龍來摔我,我差點兒就死了!”

玄無塵瞄了一下滿是淚水和鼻涕的衣袍,無聲輕嘆,淡聲道:“那是高級神獸,不是什麼破龍。師父讓它做你的坐騎,它自會聽從你的命令。”

這時,飛走的金龍舞動着閃亮的龍身,嗷嗷叫着,向他們飛了過來。

玉石心有餘悸,伸出小胖手,大吼:“別過來!”

金龍聽到她的話,停在半空中,“汪汪”兩聲,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玉石挑眉哼道:“瞧你那是什麼眼神?敢情我冤枉你了?”

金龍將頭低下,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又“汪汪”叫着。

玉石翻了翻白眼,哼道:“你是龍還是狗啊?”

金龍連忙點頭又搖頭。

跪在一旁的統一見此,忍不住開口爲金龍辯解:“太師叔,你掐到金龍的脖子了,它不停地翻白眼,甚至噴火,都是因爲你用力掐它的緣故。”

玉石小腦袋偏了偏,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記得師父一甩手,一條碩大的金龍便飛奔過來,將她一把馱走。她嚇壞了——本能抱住它的脖子,狠狠地抱着——原來掐到它的脖子了……

玄無塵聽罷,瞧小不點徒弟的小臉一紅一白,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玉石望了望金龍,臉上歉意點點,對玄無塵說:“師父,你還是弄些樹葉給我好了。這金龍,我……不要了。”什麼高級神獸,讓她一點兒也不好受,她纔不要呢!倒不如來幾片黃樹葉,實在些。

她的話語剛一說出,跪在地上的衆人又是目瞪口呆,換上一副“你竟扔了金餅要臭饅頭!你好過分!”的表情。

這時,半空中的金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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