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乖乖一愣，臉色暗沉下來，眸光淡淡盯着那臉色鐵青如紙，毫無聲息的人，什麼話也沒說。
他死了……
如果他現在沒死，他會是第一個要甩他衣袖的人。
只是，他已經死了……
他一時竟無措極了，不知該如何自處，腦海裡空白一片。
老冥王臉上滿是淚痕，哽咽：“他耗盡所有靈力，強撐兩個人的迷幻分身術，導致丹田虧損過度，虛弱匱竭死了……”
老冥王抱住懷裡的人，扭過頭去，哀聲哭道：“玄上仙……萬幸玄石仙子沒任何損傷……這孽障畢竟跟我有過一段師徒情分……能否求你留個全屍，讓我帶他回冥界安葬……”
玄無塵抱着小徒弟，冷眼往他懷裡探究過去——
老冥王哽咽繼續哀求：“上仙，他的父母親也算是冥界的人，多年前彌留之際，託我一定好好照顧他。是我不好……驕縱他寵溺他……結果讓他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是我的錯啊！”
“上仙，求你看在我們相交多年的份上，讓我帶他回冥界葬下吧。他父母親也是葬在冥界，魂魄都早已輪迴了。如今在這世上，我算是跟他唯一有親情的人了……嗚嗚……”
老冥王哭得十分悽然，聲音悲愴不已。
冥乖乖眼裡閃着淚花，上前攙扶起老父親的胳膊，低聲安撫：“父王，您別這樣……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死了便死吧。”
老冥王聽他這麼說，哭得更是厲害。
“他怎麼說也算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如今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讓我如何不傷心？！他是該死……我雖然氣……但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啊！”
冥乖乖深深一嘆，吸了一下鼻子，扶住老父王的胳膊，冷沉着臉，沒再開口說什麼。
這時，玄無塵溫柔抱起小徒弟，腳尖一點，輕飄飄飛了出去。
老冥王哽咽在後方喊：“上仙，待我葬了這孽徒後，便帶乖兒親自去玄林峰謝罪！”
玄無塵頭也回，淡淡“嗯“了一聲，腳下玄光閃動，極速飛開了。
老冥王似乎鬆了一大口氣，深吸了一下鼻子，剛要開口——
冥乖乖淡聲開口：“父王，把他葬得遠遠的……還有，他的魂魄該如何輪迴，你也別插手，就當從沒收過這麼一個徒弟吧。”
老冥王一愣，臉色暗沉，哽咽問：“乖兒，你也恨他嗎？可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弟啊！雖然我教他不多，你小時候跟他那麼要好，長大了也很好啊！”
冥乖乖冷聲答：“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不聽我的勸，再三傷害玄石閨蜜，你讓孩兒如何不恨他。”
“一年前他將玄石擄走，差點兒害她無法順利生產……孩兒抱住她的那一剎那，看到她滿身是血……當時我就想，我應該出去，將這個偏執又瘋狂的人給一掌劈死。”
“可是，當玄上仙要殺他的那一剎那，我還是忍不住了，跑過去跪在他的面前，求他饒了這孽障一命！”
“不過，孩兒也在那時，便跟他割袍斷義，說明跟他不再有任何情分在。所以，他已不再是我冥乖乖的好友和好兄弟，也不是我的什麼師弟。”
老冥王聽完，眼裡又滑出兩串淚水來。
“你們……原來都走到這樣的地步……你爲何不告訴父王？！這件事我自始至終都不知情啊！”
“如果不是凡間的皇帝百里傲風和青雲派的統一帶人去冥界找我幫忙，我還被矇在鼓裡。乖兒，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父王？爲什麼啊？”
冥乖乖嘆了嘆氣，緩緩道：“父王，告訴你又能如何？他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偏執執拗，脾氣倔得任何人也勸不動。孩兒對他苦口婆心勸了好多次，甚至還威脅他——可沒一次有效！”
“告訴父王，只會多一個人擔心，多一個人煩惱罷了，沒有任何幫助。父王，你近年來身體都不怎麼好，孩兒不想增添你的煩惱，便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老冥王聽罷，突然伸手狠狠拍了地上的人一下，哭道：“你這孽徒！三天兩頭不見人！難得見上一回，也都是匆匆忙忙。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回來跟爲師說一聲！你該死啊！”
接着，他伸手推開冥乖乖的攙扶，生氣大吼：“你也過分！這事到現在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就不告訴我！我好歹也是你的父王，他的師父！”
冥乖乖臉色暗沉，緩緩道：“都說了，告訴你也沒有。難道父王覺得你能勸得動他？”
老冥王滿是淚痕的臉愣住了，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嗚嗚哭着。
森林裡靜悄悄，只有老人家悲慟傷感的哭聲，帶着無奈，也帶着責怪和懊惱。
冥乖乖嘆了嘆氣，伸過去要扶他起身。老冥王卻擡起手，拒絕他的靠近。
“乖兒，你且去看看玄石仙子吧。這裡——就交給父王。”
冥乖乖淡淡道：“孩兒送父王回冥界吧。至於他的屍首，回頭我再派人安置。”
“不！”老冥王驚恐瞪眼，用力抱住懷裡的人，揮手道：“他的屍首還是父王自己帶回去。”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他跟父王怎麼說也是師徒一場……讓我再送他去冥界吧。他的靈魂歸處一事，你也別摻和，父王會一併處理好的。”
冥乖乖見老人家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答應點了點頭。
“好吧。”
老冥王見他臉色也不怎麼好，開口問了一下蠻荒的事情，道：“你平安歸來就好。父王看得出來，玄上仙對你十分器重，你莫要辜負他的一片心。你拾掇後回冥界帶上乖兒小仙子，一同去玄林峰下聘，回來父王幫你們兩個把婚事給辦了。”
“嗯，這事本來去蠻荒之前就要辦的。玄上仙他也親口允諾了，讓我們儘快完婚。”
老冥王寬慰點頭，低語：“玄上仙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幸虧如此啊！乖兒，半個月後有一個吉日，要不就把婚期定在那一天吧！”
冥乖乖一愣，問：“半個月？時間似乎有些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