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 一人盤坐在雲中,居高臨下,俯視衆生。
清風拂動他兩際的青絲, 聽得剛出關的女子聲言“吾立道號王園”時, 男修星眸盪出絲絲笑意, 流露出的, 是道不盡的溫情。
血殊盯着離鏡發愁。
它想不明白, 既然因爲一些際遇,任何情仇都不能影響離鏡的道心,說明離鏡對裴書遙並非執念……
可暗地裡做的事, 不是執念,那又是什麼?
想起遙遠的南大陸遭遇的無雙仙子、紅綾仙子和丹藍仙子, 還有無盡海的美人鮫, 世家、容貌、修爲無一不是在裴書遙之上。
離鏡去過的地方, 就沒有女修不爲之癡狂的,也不知道就這樣的淺笑, 會讓這修真界多多少傷心人。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可血殊卻清楚,此人並非如外表那般……是個善類……
想到什麼,食人花的枝葉抖了抖,打了個寒顫。
離鏡卻似識破了食人花心中所想, 薄脣抿着, 似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用手中合攏的摺扇支着額頭, 雙肩顫抖, 好一會,壓抑的笑聲纔在他口中溢出。
抱着自個尾巴睡的昏昏欲睡風獸被笑聲吵醒, 四腳朝天不滿地抓了抓,又迷迷糊糊地睡死過去。
“血殊,連我都仍是單身,她怎麼可以與人雙修呢?呵呵呵……”
看破兒女情長又如何?並非執念又如何?拆這姻緣,他樂意,他便拆!
出入青鋒門與御青結交,爲的就是讓御青主動求他替書遙卜上一卦。
不想讓書遙仙途止於築基圓滿,並非只有這一途,但只有這一途,是他伊風想要的,亦是御青唯一能做的。
讓御青己身,做書遙之劫,情劫。
御青爲了心愛之人能在修仙一途走的更遠,也只能暫且“負”了書遙。
這一“負”,他二人姻緣已無再續的可能。
這種下的一因,結下的果,他日也由他伊風來嘗。
是好是壞,或是福禍相依,他甘之如飴,亦決意不悔。
“書遙……王園……”聲聲呢喃,脣間的羈傲,化作無聲的哀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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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遙沒想到還能有再見到御青的一天。
她已經放下御青了,她活的很好也結丹了。
築基壽元三百,突破金丹後,她多了五百年的壽元。
這五百年的壽元,她努力努力,結嬰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的前道侶居然不甘心。
御青眼眶發紅,掐着她的脖子,問:“你究竟是誰?”
御青的意思,是問書遙,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書遙被鉗制着十分難受,卻勾起一抹輕鬆寫意的微笑。
“御青,難道我不配結丹嗎?你還能覺得我被奪舍了?不就是放下你罷了,難不成你還是什麼金貴玩意?”
御青被刺激地發瘋,卻還是放開了書遙。
此間真相,何必告訴她。
她結丹了,往後還能結嬰、飛昇,這不就夠了嗎。
她已經修無情了,何必此時告知她旁的,毀她道途?
“此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御青滾了滾喉嚨,將剩下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對不起,我不能陪你飛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