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不切實際,卻是唯一可以讓媽媽和自己都心安的路子,嶽靈決定按這個思路走,先把媽媽火化,至於能不能做成項鍊,以後再說吧!
把院門拍得嘩嘩響,嘴裡大聲喊着‘嶽建軍,開門!’路過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資訊不發達的農村,岳家這兩天的事夠大家樂呵好幾天了,茶餘飯後總得有點兒談資,都想看看岳家的大學生要幹什麼......
嶽建軍沉着一張臉把門打開一道縫兒,“大呼小叫地幹嘛?”
那個男人側身擠了出來,眼睛在嶽靈身上掃了掃,對着嶽建軍點點頭,“那就說好了!”
嶽靈雙拳振了振,進到院裡,嘩啦打開院門,這樣無情之人沒必要再給他留一丁點兒臉面了,她不介意把家醜抖落出來,最好平府村的村民一人一口吐沫,把嶽建軍淹死!
嶽靈的嗓子已經劈了,聲音嘶啞:“嶽建軍,你還是人嗎?我媽已經死了,你還想從死人身上謀福利...太缺德了吧?你還有人性嗎?”
嶽建軍不知道嶽靈知道了這件事,更沒想到她會當着看熱鬧的人把這件事說出來,惱火的不行,用足了十分力氣給了嶽靈一巴掌,“小崽子,早知道你一直和老子作對,當初就應該掐死你,還供你讀書...”
這巴掌扇得嶽靈後退了兩步,她揉了揉火辣辣的臉,沒有半分退縮,“讓大家看看你是什麼德行,不光想賣親生女兒,現在連老婆的屍體都想賣...你是牲口...不,連牲口都不如...”
嶽建軍氣瘋了了,臉色也是由紅轉黑繼而變成了紫色,他抄起門栓揮舞起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有看不過去的大娘開口了,“丫頭,攤上這麼個爸是你倒黴,快跑吧,不然他真敢打死你!”
嶽靈跑到媽媽的棺材前,邊哭邊罵,“你們看看,我媽這是棺材嗎,像紙糊的一樣,他還想用死屍換錢,這是人乾的事嗎?”
嶽建軍揮起的門栓落在棺材上,棺材經不起這一擊,裂開了一道大口子,就像應了嶽靈的話一樣,看熱鬧的人哄地一聲,“真不是東西啊!”
嶽建軍開始哄人,“滾滾滾,沒見過死人嗎?”
“是沒見過這麼對待死人的,逝者爲大的道理都不懂...唉,白活啊!”一個上年紀的老人發話了,“老少爺們兒,咱不能看着平府村出這個噁心事,說出去也毀咱的名聲不是?以後誰家的姑娘還敢嫁到咱村來?”
“就是就是,一粒耗子屎壞一鍋粥,趙大爺您說怎麼辦?”
“這嶽建軍真不是人...”
想想再過幾年,網絡可以殺人...嶽靈想要的就是輿論的效果,她不指望嶽建軍會屈服,沒臉沒心沒人性的人哪裡會想到舌頭根下壓死人,她只想村民的輿論可以給她爭取時間,要聯繫火化、還要想盡辦法找到錄取通知書、妹妹的出生證明......
嶽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對着院門口的村民‘噹噹噹’磕了三個響頭,“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嬸嬸,大哥大姐,嶽靈求你們了,幫我留下媽媽的屍體,她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就讓她安心地上路,我替我媽、替妹妹求你們了...”
這帶着哭訴的哀求讓幾個女人忍不住抹起了眼睛,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嶽建軍,嶽靈真希望那些目光能變成刀子,把嶽建軍凌遲。
喪心病狂的嶽建軍無視大家的憤怒,高高舉起門栓向嶽靈砸去,人羣中幾聲驚呼,“快躲啊!”
嶽靈的腦子已經清醒了,跪着的身子往旁邊一滾,門栓落在地上激起一股塵土。
趙大爺大手一揮,“沒見過這樣的畜生,快把他按起來!”
趙大爺在村民中有一定的威信,過來幾個壯漢三兩下把嶽建軍按在地上,“大爺,捆嗎?”
“啊?”趙大爺也犯難了,這畢竟是岳家的私事,勸架也要有個度啊,給嶽建軍這個混蛋落了口實,以後不定會幹出什麼呢!
張桂蘭和嶽雷站在北屋的臺階上,早就被這一幕嚇傻了,嶽靈腦後沒長反骨啊,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不僅自己會反抗了,還知道煽動村民來幫她...嶽雷看看奶奶,再看看被按在地上的爸爸,半大小子心裡開始翻騰,好像一切都不對了。
馬上要到嘴邊的肥肉還沒聞到味兒,張桂蘭豈容它跑了,推了孫子一把,“還不過去幫你爸,”連哭帶罵開了腔兒,“你們都是狗拿耗子,我家的事我做主,要殺要剮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的,都滾開,再不滾...再不滾我就撞死在你們面前...”
這是張桂蘭的作派。
院裡一下子安靜了,衆人相互看看,最後目光落在趙大爺身上。
“丫頭啊,要不,你還是報警吧...”
嶽靈明白趙大爺的意思,街里街坊的,以嶽建軍和張桂蘭母子的尿性,事後不報復纔是意外呢,她點頭應下,“我聽您的,現在就去打電話!”
媽媽的屍首暫時是安全了,可嶽建軍夜裡會不會作妖啊,想到有這個可能,嶽靈決定連火葬場的電話一起打,還要讓派出所知道,如果嶽建軍敢攔着,還得麻煩警察...唉,又要麻煩老闆娘了,這個人情怕是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起了。
以趙大爺爲首的村民站在岳家門外,大家還在議論,嶽建軍母子已經無所謂了,關上門就是各過各的日子,把錢弄到手是真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索性把院門敞開了,我就是混蛋,愛看不看......
嶽靈撣了撣身上的土,臉上疼心裡更疼,回來之前自己拼命工作,活得累可從來沒這麼絕望和無助啊!
眼淚再次滾滾而下,浸在劃破的皮膚上,她咧了咧嘴,贖罪就要有個贖罪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少溝溝坎坎等着自己呢,這剛哪兒到哪兒啊!
老闆娘站在商店門外,一臉的焦急,“哎喲,你可回來了,小培好像發燒了...”
嶽靈的心竄到了嗓子眼兒,“那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