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河雖然被切割下來不少,但相對於那巨大的體型來說,也僅僅是九牛一毛。那片被切下來的河水,迅速的蠕動着,想要癒合起來。
水無常形,順勢聚合,雖然這是從精神之中誕生的河流,但也有這樣的特質。
方洪豈能給它這個機會,神軀直接飛出,念頭搬運,張手一吸,這片河水,便被他給吸攝了過來,迅速的在他的手中,化作了一個水球。
“嗡嗡嗡。”這水球剛入手,那片隱秘的世界,便整個震動了起來。一道無形的威壓,瞬間佈滿了這片天地。原本還動盪不休的河水,也變得如同平鏡一般,上面的所有荷花燈,也平息了下來。
而方洪的精神,也高度的緊張了起來,因爲他知道,那艘船又出現了。
“嘩啦啦。”一艘破破爛爛的帆船,從河流的中間行駛了出來,整片世界都凝固了起來,只有船隻附近的水流在滾動着。
“等的就是你!”方洪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神軀迅速的回竅。自從上次的事情,他就知道一件事情,只要他把身軀躲在肉身之中,就不會受到那帆船的影響。
在他肉身回竅之後,口中則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爆!”
那原本還在大河之中的那絲劍煞,陡然間爆發出無數光芒,一道道頭髮絲似得劍氣,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每一道攻擊,都落到了那些荷花燈上面。“砰砰砰。”每一隻的荷花燈之中,都蘊養着一個魂魄。被劍氣給擊中之後,紛紛的爆開,一時之間,在大河之上,無數的光芒爆開,又迅速的消弭不見。
“哼。”方洪的面色微微一白,這絲劍煞,和他的心神相連,劍煞爆開,他自己也得受傷。同時,劍匣之中的七星劍,光芒也暗淡了下來,再也沒有了那些銳利的光芒,想要再回復威能,還需要重新蘊養。
但方洪也不吃虧,他用劍煞從那大河之中又弄了一塊下來,融入自身陰河,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有些微的提升。
“嘶嘶。”他這一個舉動,似乎激怒了那條帆船,微微一個震動之後,便跨越了無數的距離,衝着方洪衝了過來,同時,他面前的那條裂縫,也擴大了十倍不知,似乎就是爲了好讓那船隻通過。
方洪卻一隻手抓住了謝朝雨,四周的水霧迅速的聚集了過來,將二人一託,他們的重量便迅速的減輕。
“跑!”他大喊了一聲,謝朝雨迅速的反應了過來,也不含糊,當即就邁開步子跑了起來。謝朝雨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再加上有水汽託着,二人跑的極快。
若不是七星劍受了損傷,方洪現在都能直接御劍飛出。好在二人跑步速度也不慢,也不怕有什麼障礙,不論是溝壑還是山坡,他們輕輕的一邁步子,就能越了過去。
“轟。”帆船的一角,從那裂縫之中冒出,狠狠的撞擊在虛空之中。整片空間,不住的震盪着,陽世之中,甚至出現了模糊的帆船虛影。
這就恐怖了,一般能夠顯化於陽世的,都必須的是陽神才行。這船隻上面散發着濃郁的陰氣,但因爲力量太強了,連空間壁障都攔截不住。
香泉澗的四周,颳起了一陣大風,將樹葉吹得不住晃盪,幸好沒人看到,不然這一幕也太驚悚了。
這帆船最多能從這個世界進入到陰世之中,想要遁入陽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陽世的氣息過於剛猛,而它身上的陰氣太重,天生受到了排斥。
在一片不甘之中,帆船緩緩的退入到了裂縫之中,那道狹長的裂縫,也慢慢的癒合了起來,除了地上多了五具活死人的身體,一切都沒有半點變化。
在退回到大河之中的時候,那艘帆船之上,隱約的傳來一絲絲的咆哮之聲。而在其內部,卻沒有半點人影,有的只是一個個巨大的牌位。
這些牌位呈階梯狀分佈,最上面一個,書寫着一排金燦燦的大字“玄穹高上玉皇大天帝”,其下分佈着四個牌位,分別是“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南方南極長生大帝”、“勾陳上宮天皇大帝”以及“承天效法土皇地祇”。
在這五個牌位的下方,則是密密麻麻的諸天神祇牌位,有天神,有地祇,還有一些山神龍王之類的。雖然數量極多,但又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這些神祇的神位,沒有一個是低於五品的,盡皆是天地間的大神。
“可惡,是誰?三番兩次盜取我的陰河。”帆船緩慢的消失在大河深處,而在某處廟宇之中,一個面目俊朗,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此人面容消瘦,嘴脣極薄,顯得刻薄生硬。在其背後,是一座極大的供桌,上面放置着無數的牌位。四周點燃了無數的香火蠟燭,照的整座廟宇燈火通明,金碧輝煌。
在這些牌位的最上面一個,寫着“玄穹高上玉皇大天帝”幾個字,竟然和那帆船之中的牌位一模一樣。只是,在數量上,比帆船中要多上一個。
多出來的那個牌位,上面也寫着字,“靈霄上清統雷元陽妙一飛玄真君”。如果是道門中人在此,就會發現,遍數天地的神靈,都不曾有這麼一位存在。
“殿下,今日的丹丸已經備好。”就在他面色陰沉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宦官,手中託着一個檀香木製的托盤,內中放着一方玉盤,在玉盤之中,則是一顆渾圓的丹丸。
丹丸通體金色,似乎乃是金屬打造,隱約之間,有異香傳來。這少年伸手捻起藥丸,一口吞入腹中,面上剎那之間,便涌現出濃郁的紅色,而他的雙目之間,也是精光四溢,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那小宦官趕緊低下了頭,倒着從屋內退出。殿下一向是喜怒無常,若是哪裡看你不順眼,那小命很可能就沒了。今日殿下的心情明顯是不好,可不能衝撞了他。
“呼。”少年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面上的紅色以極快的速度消退,而他整個人坐在大殿之中,雙目低垂,面容古板,彷彿是一尊活着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