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傷口上面有毒,應該是淬在兵器上頭的。這倒是奇怪了,那些青皮混混,就算身上帶着兵器,也不至於給兵器淬毒吧。”郎中上前檢查了一下趙大友的身體,然後滿臉疑惑的說道。
幫派鬥爭,雖然經常打架械鬥,但很少往死裡頭打的。因爲殺人畢竟是要償命的,一旦你錯手殺了人,那就準備等着秋後問斬吧。這些人卻故意給兇器淬毒,那是何用意啊?
郎中搞不懂,而許旭峰則是沒有心情搞懂。如果兵器上淬毒,那不僅趙大友得死,就是馮老二也活不下來了,他跟着來的三個親兵,一轉眼竟然全死了。
官府的衙役來的很快,領頭的是快班的班頭。這也足以見到縣裡對於許旭峰的重視,以往的時候,就算是發生了兇案,他們也會磨磨唧唧的,更別說還讓班頭出馬了。
“大人,當街殺人的那幾個混混已經被抓到了。”那班頭命手下人押着五個被五花大綁的青皮,直接給按在了許旭峰的面前,而還有幾個衙役,則擡着擔架,將兩具屍體給擡了過來。
看着自己幾個親兵的屍體,許旭峰的眼角不住的抽搐着。
“說,你們爲什麼蓄意謀殺朝廷士兵?莫非是和什麼反賊有所勾結?”許旭峰沉着臉,眼角在那幾個青皮的身上掃過,語氣中蘊含着無盡的怒火。
而那幾個青皮,也是嚇得屎尿都出來了。這個帽子砸的也太重了,跟反賊勾結,那不就是造反麼,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他們平日裡雖然也是作惡多端,但也沒到這個份上啊。
“大……大人,是這幾個人先開口辱罵我們的,我們一時氣不過,這才動起了手來。而且,他們也沒說自己是朝廷中人啊,不然我等也不敢跟官兵動手啊。”其中一個青皮,口中大聲的叫其了冤來,他們幾個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這幾個人忽然跳了出來,指着他們的鼻子一通亂罵。而他們也在長寧橫行慣了,哪裡受得了這個,當即也爭執了起來。
爭執到一半,也鬧出了火氣,幾個青皮便掏出匕首捅在了三順子幾人的身上,這纔有了後面的事情。
實際上,這些青皮雖然拿了兇器,但做事也有分寸的,匕首刺的都是非要害之地,哪怕被打傷了,也不會死掉。
“那你們爲何要在匕首上淬毒?分明就是抱着殺人的心思來的。”許旭峰對於這個青皮的話,是半個字都不信,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他的親兵正好找了幾個匕首中淬毒的青皮挑釁,然後還被殺了。
“淬毒?沒有啊?我們怎麼可能會淬毒?”這幾個青皮滿臉的茫然,其實對於他們這等底層的混混來說,哪有那麼容易接觸到毒藥。哪怕是最常見的砒霜,也必須得走許多程序,才能買到的。
許旭峰氣極反笑,已經不想跟這些街頭混混再廢話了。這些人既然敢殺死他的親兵,就是要承受他的怒火。
“你是快班的班頭是吧,有歹徒當街殺人,你也得負責任。”許旭峰將頭轉了過來,對着衙門的班頭訓斥着說道。
他是三品的武官,執掌柳州衛,手下士兵超過五千人,而這班頭連個官員都不是,是最低等的皁吏一級,哪裡敢還嘴,只得低着頭賠笑。
“我給你十天的時間,整個長寧縣,所有的幫會,都得給我連根拔起。若是十天之後長寧縣還看到一個混混,我就把你這帽子給摘了。”許旭峰一指那個班頭,大聲的說道。
“是是。”那班頭連連的點頭,趕緊將此事給應允了下來。許旭峰看這個班頭的態度比較好,氣也消了幾分,便一揮手,讓這人趕緊滾蛋。
“頭兒,這許旭峰是不是太過分了,他的人被殺了,怎麼讓我們替他出頭?這各個幫會的關係錯綜複雜,我們根本就動不得呀。”出了醫館的大門,那班頭的一個手下,小聲的對其說道。
“廢話,這事老子還能不知道啊,回頭給那些個幫派打個招呼,讓他們最近安穩一點,別給我出來惹事,等這尊瘟神走了再說。”班頭橫了那手下一眼,然後口中撇了撇嘴說道。
班頭都是從本地挑選出來的,若是和當地的幫派鬧出了矛盾,萬一人家直接對你的家人下手,那你能怎麼辦?所以,對於幫派的人,官府都是保持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反正只要你不做的太過,他們也懶得去管。
這許旭峰腦門子一拍,就想着讓大夥去剿滅幫派。他倒是威風了,可這苦果卻得大夥兒吃,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不過,這個班頭沒有想到的是,許旭峰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這麼糊弄下去,直接跟當地的衛所的長官說了一聲,調撥了一百個人過來,協助衙門剿滅幫派。
“本官裘鶴,添爲青田百戶所的百戶,這次奉許大人的命令,協助爾等剿滅幫會。”第二日的時候,一個青年武官,穿着一身的衣甲,領着上百人,徑直來到了縣衙之中。
百戶是六品,按照品級,比縣令還要高一級。不過,武官的六品不值錢,所以,裘鶴過來的時候,連縣令都沒出面迎接,直接是縣丞出來的。
“真是有勞百戶大人了,回頭我讓林班頭給各位帶路。”縣丞看到裘鶴等人的到來,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位指揮使大人還真是夠狠,竟然用這種法子來逼得他們跟縣裡的幫派對立,有了這一百個士兵,幫會的人哪裡能反抗?那些青皮混混欺負普通人還行,但跟真正的軍隊對上,那也只有死路一條。
他口中的林班頭,就是快班的那個班頭。此刻,這個林班頭面如死灰,昨天他還想着糊弄了事呢,如今人家直接把你後路給斷了,不動手也不行了。
可一旦動手,上頭的那些人或許沒事,但他這個直接負責人,那肯定會受人報復的。他家人都在長寧縣,這個報復他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