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是我要坑你啊,俗話說的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家住在羊角水村是吧,回頭我會幫你照顧你家的孤兒寡母的。”張宗演看着天人交感之中,越來越狂暴的力量,大聲的喊了一句。
他在說完了之後,便腳下一飄,打算往遠處跑去。興王被龍氣限制,至少半天之內不能動用神通,而有這個時間,完全可以讓他將興王留在附近的勢力給屠個乾淨。
“我的事情,就不勞煩你了。”就在張宗演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耳中。一聽到這個聲音,張宗演的心頭一跳,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可思議。
“不可能啊,這小子被陷入天人交感之中,怎麼可能跑出來!哪怕是顯化境界,也得在天人交感破碎的風暴中受到重傷。”張宗演的心裡頭閃過了一個念頭,猛然將頭一擡。
天壇上面的風暴,越發的可怕和混亂,天命反噬的力量,萬民憎怨的雜念,相互交織,可以將任何精神給摧毀。
但是,就在這麼狂暴的風暴之中,卻有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佇立着。那身影雖然單薄,但落在張宗演的眼中,卻彷彿天地一般偉岸驚人。
“方洪,你竟然沒有死!”張宗演揉了揉眼睛,如此混亂的力量,他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我當然沒死。”方洪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而在他的體外,則包裹着一層杳杳冥冥、似有似無的力量,這力量不可捉摸,但真實存在,正是那天命之力。
張宗演爲了應對興王,準備這一招後手,難道方洪就是傻小子?人家讓他進入天人交感的中心,他就傻乎乎的進去了?就算是爲了尋求突破,他也早就準備好了後手。
他的後手是什麼呢?自然就是他竊取的天命之力了。天命之力具有極強的僞裝作用,一旦附在身體之外,就能將自己僞裝成天命的一部分,天命自然不會對其造成衝擊。所以,在天人交感破碎的時候,他僅僅需要應對萬民憎怨的衝擊而已,壓力大大的減小。
“嘿嘿,方洪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我們這就去拔除興王的那些隱藏勢力……”張宗演的面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似乎他剛剛坑了方洪一把的事情,僅僅是一場幻覺。
“好啊,我們一會兒一起動手……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給我一點時間。”方洪繼續的說道,聲音竟然帶着幾分詭異的扭曲。
“你還想幹什麼?我們可得抓緊時間。那龍氣最對只能限制住興王半天,等拔除完興王的勢力,我們還得趕緊跑路呢……”張宗演略有些奇怪的問道。
“當然是……突破啊。”方洪的聲音到了最後,已經充滿了混亂暴戾的味道。而在接下來的一顆,他的身前出現了一盞青銅燈,在青銅燈上,光芒閃耀。
隨着青銅燈出現的那一刻,張宗演的面色一變,因爲他感受到了一股氣息,一股代表着本源的氣息。
“轟。”四周的場景不住的倒退還原,變成了一根根黑線構成的世界。這就是以往方洪藉助青銅燈之時所窺見的天地法則,每根線幾乎都代表了根本法則。
而在下一刻,他面前的黑線再次的退散,竟然分化成了一個個的黑點。一接觸到這些黑點,方洪對於天地規則領悟的速度,再次的增加了十倍百倍,他的每一顆念頭幾乎運轉到了極致,甚至都迸濺出了無數的火光。
祭天之時,天人交感,本就是天命和此方世界最爲接近的時候。他在這個時候還動用了青銅燈,對於規則的感悟自然越發的清晰和迅速。但是,他這麼做,也相當於刀尖上跳舞,要不是有他竊取的那些天命之力護着,避免受到混亂力量的衝擊,他早就被弄成傻子了。
不過,饒是如此,他依舊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他雖然將敕封神靈的數量增加了不少,使得竊取天命之力的速度加快了,但是,再多的天命之力,也備不住這麼用。按照他的估計,頂多一刻鐘,他的天命之力就得全部告罄。
而在那個時候,他若是還不能突破,只能乖乖的從這片混亂的天人交感之中退出來了。這是他突破的一個極好機會,方洪將全部的心神都投入進去,力求在一刻鐘之內,領悟到顯化的奧妙。
方洪在這裡全力的尋求突破,而一邊的張宗演則是面色不定,因爲他也注意到了方洪正在突破的場景。他剛剛可是坑了這小子一下,雖說就算自己不坑他,祭天一樣會被打斷,但這性質已經不一樣了。
萬一這小子突破成功,怕是第一個就要找自己算賬。張宗演可不敢將希望寄託在對方會寬容大量上面,他做事只求穩妥,有任何危險都要扼殺。
所以……
張宗演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兇光,腳下悄然的往方洪那裡靠近了過去。他走了幾步之後,腳下一頓,左顧右盼了起來。
倒不是他心中生出了悔意,主要是天人交感的中心,也會對他的精神造成衝擊,他可不敢靠近。
“有了。”他從遠處的地上撿起了一根長矛,這是先前那些士兵丟下的,張宗演一把將這跟長矛握在了手裡,全身的筋骨拉開,勁力匯聚,全身神藏轟鳴,以最大的力氣將這根長矛給扔了出去。
“身化萬物,心與道合。我在此間,亦跳出此間。”方洪的領悟,也到了關鍵之時,他的所有念頭,在這一刻都要融入到天地之中。
他是風、是雨、也是天地萬物。在這一刻,他的思維變得前所未有的自由。修行本就是一個打破牢籠和束縛的過程,打破一切,才能得到超脫。
“所以……顯化。”方洪那模模糊糊的身體,一下子收縮凝結了起來。顯化之境,不依靠物質,不依靠能量,憑空顯化,只要意識尚存,便能不朽不滅,徹底擺脫了時間空間以及香火的束縛,成就逍遙之身。
下一刻,他睜開了眼睛,那根急速刺來的長矛,靜靜的挺在了他的眉心之處,不足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