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兩個過來。”小五剛剛和這個年輕人交代完畢,就聽到在不遠處走過來兩個士兵,大聲的衝着他們喊道。
“你們要幹嘛?”年輕人看着這兩個人,眉頭一皺,小五哥怎麼說也是總旗,而這兩個人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卻對着他們指手畫腳的,未免欺人太甚了。
年輕人的拳頭緊了緊,但被小五給拉住了,忍,他們必須得忍。
“衛所裡頭的茅廁都快滿了,快隨我去將糞湯給挑了肥田。”這幾個士兵被派來清掃茅廁,心中本就不高興,如今見到了小五二人,只當是找到了使喚的人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哪有讓總旗去挑糞的?真當我們沒脾氣麼?”那年輕人當場就跳了起來,氣的鼻子都歪了,一般挑糞的事情,都是由最卑賤、最沒有勢力的兵丁去做,什麼時候勞到一個總旗身上了。
“我看你們纔是好大的膽子吧,此事是百戶大人交代下來的,要不我隨你們去百戶那裡對峙?”那兩個士兵根本不怕,這些人以前就幫着寧王造反,上頭對他們都小心提防着呢,整個南昌衛的人都不敢跟他們扯上什麼關係,就怕到時候清算連累到自己。哪怕鬧到百戶那裡,百戶必然也會偏幫他們。
小五的面色變換了幾下,然後低着頭,朝着兩個人那裡走去。年輕人雖然心裡頭氣憤異常,但想起了小五哥先前所說的話,也只得強行將火氣給壓下來。
“你們兩個自己挑着糞桶,知道茅廁在哪的吧,挑了糞水之後,就去地裡肥田,所有的活記得天黑之前全部幹完。”兩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見到小五二人這麼上道,心裡也放下了心來。
“走走,我們去耍錢去,我這手都癢了。”將所有人的活計交代了一遍之後,二人便匆匆的離開了這裡,衛所裡頭的生活無聊至極,除了種田操練,也只有賭博這麼一種娛樂活動了。
小五看了二人一眼,默默的挑起了糞桶,繞過了幾間屋子,來到了茅廁之處。衛所的茅廁都是集中放的,一排的茅廁連綿開來,看上去倒也壯觀,就是這味道太過於噁心,薰的人腦殼子疼。
他們來到了一個糞坑之處,裡頭的糞水都要溢出來了。邊上的木板全是燻黑的痕跡,看上去極爲噁心。
年輕人聞着味道,都不願意靠近,倒是小五,從一邊拿起了木頭做的長舀子,從糞坑裡頭撈了滿滿的一下子,全部都倒入了一個木桶之內。
“嘔。”這個衝擊感太強了,年輕人直接乾嘔了出來,根本就不能去看,看一次噁心一次。小五的眼角也在不住的抽搐,顯然是在強行忍耐。
“小五哥,我來幫你……”年輕人也不想小五一個在這忙活,便用衣服遮住了口鼻,皺眉走了過來。
糞桶很大,待到裝滿了之後,分量還是不輕的,小五費力的將糞桶給挑了起來,扁擔壓得彎彎的。
“還是我來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年輕人伸手抓住擔子,但小五卻推開了他,一咬牙,費力的擔了起來。
他的屁股還有傷,挑起擔子來左右的晃盪,不少糞水都蕩了出來,但他依舊死死的咬着嘴脣,努力的忍耐着。
“哎,你這幹什麼呢?讓你挑糞你就這樣挑的啊。”剛剛那兩個準備耍錢的軍漢一把推開了一間屋子的門,大聲的喊了一句。這糞水四濺,地上全是黃色的斑跡,實在是噁心。
他這裡罵着,但小五充耳不聞,繼續的往前走着。那兩個軍漢當時就不樂意了,什麼意思啊?這是橫起來了啊。
“小子,你聾了啊!”一個軍漢走上了前來,一把踢在了糞桶之上,那糞桶一翻,裡頭的糞水就潑了出來,將小五的褲子都給淋溼了。
小五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沒有做出半點回應。
“你們這幫人,就是賤骨頭……”那人看着小五這麼老實的模樣,心裡頭也膽大了起來,便繼續的指着小五罵道。
“咣噹。”小五的頭擡了起來,眼睛中充滿了駭人的味道。他直接撂了扁擔,糞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猛然一伸手,將那軍漢給頭髮一扯,用力的往下一按,直接塞入了糞桶之中。軍漢拼命的掙扎着,但小五的手掌卻如同鐵鑄的一般結實,絲毫不動。
“既然你嘴巴這麼臭,那就不妨給你清理一下。”小五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沙啞,彷彿一座被壓抑了許久的火山。
“嘿,你這人想造反不成?”另一個軍漢看着自己同伴被按在了糞桶,當即大叫了一聲,抽出了自己的腰刀衝了過來。
“是啊,我就是要造反了。”小五直接飛起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伸手一抓就將那腰刀握在了手裡。
他順勢將腰刀斜下里一割,便將這軍漢的脖子給開了個口子,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的涌出,只是掙扎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已經殺了一人,小五也不再猶豫,直接將另一個人也給砍了。鮮紅的血液和黃色的糞湯混合在一起,噁心至極。
“小……小五哥,你殺人了……”年輕人愣愣的走到了小五的身邊,手腳不住的顫抖着,他的瞳孔裡倒映着血色,那麼鮮紅,也那麼令人作嘔。他原本覺得真正會爆發的是自己,自己會像個英雄一樣,出刀砍死那些壓迫自己的人。但真正面對這個場景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猶豫了,也害怕了。
“是啊,我殺人了。”小五哥的聲音十分的冷靜,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剛剛不是說我們需要忍耐……”年輕人看着兩具死屍,胸口當即翻騰着噁心的感覺,想要再次的嘔吐。
“是啊,我告訴你,也告訴我自己,遇事一定要忍耐。但是……老子做不到。”小五的嘴角咧開,露出了森冷的笑容。他以前是百戶,那位置可是他拼死訓練才奪得的,似這般人物,心裡頭都野的很,忍耐的久了終究會爆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