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工隊的這一陣子突然襲擊,確實殺得小鬼子蒙了頭,沒剩下幾個活的,剩下了幾個殘兵敗將一看實在打不過這些八路,只好倉皇逃命去了。
這三四個被解救出來的人,到了韓行的跟前。韓行一看,認得,就是剛纔縣委書記旁邊的公安局韓嚴明局長和組織部的王部長,另外兩個是他們的通訊員。
韓嚴明對韓行說:“隊伍被打散了,要不是你們相救,我們就用手**集體自殺了。謝謝了……”
韓行趕緊問:“李書記突出去了嗎?”
“突出去了,不知道現在他們到了哪裡。”韓局長說着話的時候,突然發現了李小三。他把韓行拉到了一邊,說:“你身邊的這個人,是我們縣裡的要犯,慣偷小燕子李三。我們要把他逮捕法辦?”
李小三剛纔一陣子只覺得殺敵興奮,思想早就麻痹了,已經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的人。這回猛然發現了公安局的韓嚴明,這纔想到了自己是個慣偷,有案在身,公安局早就在抓自己了。
他這纔想到了要跑,慢慢地扭轉了身子,就想溜。沒想到後邊的李大中早就用手指頭頂着他的後腰了,說:“是不是想跑呀,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李小三心想,完了,這下子完了。要是跑的話,有這麼些的槍看着他,自己的腿就是再快,也跑不過槍子呀!
他也就不跑了,這時候乖乖地到了韓嚴明的面前,伸着手脖子說:“韓局長呀,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人。你就逮捕我吧?”
公安局韓局長對他身邊的通訊員說:“先把這個李小三給我綁起來!找了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通訊員就趕快找繩子,可是由於突圍緊張,哪裡還帶繩子啊!
韓行悄悄地拉了韓嚴明一把說:“韓局長啊,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
“韓司令有話請講?”公安局的韓局長也知道這個武工隊長韓行不是一般的人物,曾是南征軍的司令,所以對韓行自然是高看一眼,說話顯得十分的客氣。
“是這樣的,”韓行儘量地柔軟着口氣說,“這個李小三有錯誤我也是知道的。可他現在加入了我們武工隊,還立下了戰功。你看看,能不能由我們管理,叫他戴罪立功。如果他不老實,再把他送到你們那裡去不遲。”
韓嚴明局長想了想,就是現在抓住這個李小三也沒有地方關押,一些輕點兒的罪犯不是都放了嗎!如果能把這個罪犯叫武工隊改造成一個好人,那也是對社會對縣裡做了一件好事。
他對韓行點了點頭說:“那好吧,如果這個李小三改造不好,請你們立即送到我們那裡去。”
韓行看到事情有解,也是心裡高興,趕緊對李小三說:“還不趕緊謝過韓局長。”
張小三一聽,公安局不逮捕他,心裡自然是十分的快樂,趕緊對韓嚴明鞠了一躬,恭敬地說:“感謝**對我網開一面,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改造,爭取做一個對人民有用的好武工隊員。”
李大中對他鼻子哼了一聲:“武工隊怎麼收留了你?真是一口臭肉壞了一鍋湯。”
韓嚴明他們走了後,韓行並沒有領着這支武工隊撤往茌南根據地,他們還要繼續救援最需要救援的人。
李小三還對李大中發着牢騷:“你看你給我的這支破槍,差點兒害了我,打鬼子的時候不響了,差一點兒就叫鬼子捅了我。”
李大中皺了一下眉頭:“我的這把槍挺好使呀,怎麼到了你手裡成了一支破槍。拿過來我瞧瞧,是不是你不會使呀!”
李大中把給李小三的這支駁殼槍拿過來,擺弄了一下,卸下了彈匣,一看裡面一顆子彈也沒有了,嘲諷李小三說:“我說李小三呀,你真給我們武工隊丟人現眼啊!裡面一顆子彈也沒有了,你打得什麼槍?真要是能打響了,那就出了鬼啦!”
李小三這才知道駁殼槍還有這麼些的道道,還得裝子彈呀,可他醉死不認半壺酒,反而埋怨李大中說:“這一招你沒有教給我呀!你也沒有給我子彈呀。我還以爲,這把槍能隨便打呢!”
武工隊員們一聽都笑了。七嘴八舌地說,“這是最起碼的軍事常識,你怎麼就不懂呢!”“我看你小偷小摸的挺在行啊,怎麼打槍成了傻瓜啦!”“這回沒掛了就是萬幸啦,真是個大命的。”
李大中給了他幾個彈匣,又教給他怎樣換彈匣,裝子彈。李小三很快地學會了,恭維着李大中說:“謝謝師傅,謝謝師傅。”
李大中瞪了他一眼說:“我纔不是你師傅呢,當你的師傅,我覺得丟人。”
李小三算是粘上他了:“你不認我這個徒弟,可我認你這個師傅。師傅哎,師傅哎,謝謝師傅了。”
李大中不他了。
李小三又炫耀地揮舞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槍說:“師傅哎,這一仗我還殺死了一個鬼子,還繳獲了一支三八式步槍,你那個功勞薄上,給我記上了嗎?”
李大中說:“別人立了功,有用。你立了功,覺得有用嗎?”
“怎麼沒用呢,”李小三說,“我不是有錯誤嗎,韓司令都說,叫我戴罪立功,洗刷我的罪名呢!”
天已經黑了下來,要是在平常,田野裡寂靜的時候也就來到了。但是現在不,鬼子正在進行着大掃蕩,屠殺和迫害還在繼續,到處還響着零星的槍聲。特別是,鬼子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那既是給他們自己壯膽,也說明了他們還在延續着他們罪惡。
哪裡有火光,哪裡就有敵情,韓行率領着這支武工隊又向火光處慢慢地摸去。
周圍是收割後的莊稼,順着土路走,來到水渠邊,渠裡有水,水的氣息帶着土腥味,水面如鏡,水裡有月亮,月亮明明的,就在水裡面看着你,你一下子好像與月亮親近了許多。
月在水中,旁邊可見片狀白雲。頓覺物我相忘,彷彿自己就是掉進水中的一片月亮,明晃晃的,要多風情有多風情,體驗那種與大自然融爲一體,共處和諧的優越。
在田野上快速行軍,感受夜色中的詩意,空氣裡有甜潤的氣息,這是來自於莊稼和泥土,來自夜晚獨有的氣息,這氣息也是衰敗的絕唱。
在夜晚的田野上,走近那些默默站立的莊稼,在外圍看着它們,就像看着一位熟悉的老朋友。彷彿是站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口,朝裡面張望,不管有人沒人,打個招呼,算是問候。
夜色中我只是站在莊稼的邊緣,我曾撫摸過那些就要死亡的葉子,即使在有月光的時候,那些葉子看上去也是幽暗的。它們在幽暗中站立,摸上去有種沁涼潮潤的感覺,我想它們也感覺到孤獨,感覺到有出生也就會有衰亡。
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凡是生命就會對這個世界有這樣或那樣的留戀,它們對即將死亡也有這樣那樣的悲哀。
夜晚的樹木,一棵一棵的站着,像是在迎接你,高興你走近它們,因爲它們以爲你就是來看望它們的。樹木的樣子看上去要比莊稼高大許多,因爲莊稼每年都要一茬一茬的收割,然後再播種再生長,而樹木一呆就是多少年,多少年的生長都是一動不動的。
保持在一個位置,堅守在一個地方,它的生長應該是孤獨的,寂寞的,人們常說十年樹木,這十年的孤獨和寂寞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更有那長了十幾年,乃至上百年的樹木,它所經歷的風雨可以說是悽風苦雨。
但樹木並不以爲悽苦,依舊安然存在,依然一年又一年的堅守着。
在茫茫的夜色中,遠處的槍聲響過之後,田野就像個安靜的海洋,像是有什麼在四周飄浮着,有着亙古就有的安靜,又像是有什麼在開始滲透並充盈我們的心靈,那種神秘的氣氛讓戰士們猜想,讓你探究不夠。
似乎在那安靜下面隱伏着更爲廣大的什麼,只是你從來都不能夠弄清楚,弄明白。就像戰士們自己豁上命地去戰鬥,到底是爲了什麼?
但是如果想到在這個安靜的田野上,萬物並未死寂,照樣生機勃勃,你就會有所釋然,開懷自己,作爲一名戰士,自己就應該去戰鬥。
記得小時候走在夜晚的田野上,疏星淡月,內心也一個勁的恐懼,不敢看黑暗中的東西,只是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相信那些光輝能驅散內心恐懼的陰霾,加快腳步。只是在後來,當了一名戰士以後,才學會在黑夜裡的路上唱歌,用歌聲來驅散留在一個人內心裡的恐慌。
來到了幾堆篝火旁,傳過來了鬼子**的笑聲。韓行率領着武工隊,慢慢地接近了火堆,看到了火堆旁的情景,簡直把韓行的心都氣炸了。
幾十個鬼子或坐或站着,他們喝着不知道從哪裡打劫來的白酒,撕啃着篝火木架子上燒着的羊肉和牛肉,嗷嗷地大叫着,慶賀他們的勝利,觀看着被掠獵婦女的xx表演。
這些女人的衣裳,早都被扔進了火堆裡,燒了個乾淨。
這些可憐的女人,就像是一隻只被屠宰的小羊,小的十四五歲,大的三十來歲,被這些可惡的鬼子逼迫着脫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供這些披着人皮的禽獸們XX與“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