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飛的不快,像是故意釣我一樣,眼瞅着我就要抓到它了,倏地~它就不見了。
“……”
我站在原地撓頭,身旁仍是人流如織,我卻分不清自己是做夢還是出現幻覺了。
鳥呢!
“哎!讓一讓!讓一讓!!”
嘈雜的聲音拉回我的注意力,懵懂的看去,住院部的一樓口前有幾名護士推着擔架車出來,車上躺着病患,而出口的下坡處,有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就不當不正的站在那裡,擋路似得,臉朝着我的方向,一動不動。
“老人家!您快讓讓!!”
醫護人員的步伐很急促,生怕撞到她的架勢喊着,“車要剎不住了!!”
“哎!”
我急了,千鈞一髮啊!
揹着書包嗖嗖嗖的幾步跑過去,在老人詫異的眼神中對着她肩膀一摟,擔架車旋即從我們身邊簌簌而過,撞得我一個趔趄,擦身而過的護士還匆忙的衝我道謝,“小姑娘!謝謝你!!”
“沒,沒事兒!”
我也嚇了一跳,看着擔架車還很納悶兒,你們倒是慢點推啊,那麼急幹啥,飆車啊!
“這是……”
老太太被我鬆開手好像才反應過來是咋回事兒,看着我就笑了笑,“謝謝你了小姑娘!!”
喊似得,音兒這個大。
“沒事沒事!”
我擺擺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雖衝刺了一通,這心倒是不難受了,合着,這是要讓我做好事兒啊!
老人家長得倒是很慈眉善目,胖乎乎的一頭微微卷曲的白髮,耳朵脖頸都戴着翠綠綠的首飾,蠻富貴的樣兒,“奶奶,您下回急着,別在這兒站着,尤其這裡還是推擔架車的地方,容易擋路!”
“啊?”
老太太好似在用力的看着我嘴,“擋路啊!啊!我知道了,我下回不會在擋路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啊!!!”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看樣子,像是聽力有問題。
也是!
要沒問題剛纔不就聽到護士喊了麼,她這年紀,耳背正常!
“奶奶,我叫祝精衛。”
“什麼爲?”
她把耳朵朝我湊了湊,“我這耳朵不太……啥爲?”
我差點失笑,“奶奶,是……”
“老夫人啊!”
正說着,背後的樓口裡又出來了一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穿的一身西服,滿眼都是擔心的神情,手裡拿着助聽器一樣的東西。
“哎呦,可算是找到您了!”
看到老人家他心似乎一放,走近後二話沒說,先把助聽器給她戴上,這才略有幾分無奈的開口,“老夫人,您怎麼自己跑出來了,這個還沒戴,要是您出點什麼事兒我可怎麼向老爺子交代?”
“我沒事兒。”
老人家笑的溫和,“我就是太想孫子了,想出來接他,第一時間看到他……”
“小爺那邊馬上就到了。”
中年男子應着,攙扶着老人家,“剛纔通電話已經從機場往這來了,也就這十幾二十分鐘的事兒,您跟我回去,咱們在老爺子的病房慢慢等。”
“哎~”
老人家揮了下手,指了指我,“對了坤成,我這耳朵不好,剛纔有幫人推着擔架車從裡頭出來差點撞到我了,是這個小姑娘幫的我……”
“啊。”
中年男子隨即就看向我,說實話,那眼神比較讓人不爽,審慎般對着我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旋即就是警惕而又禮貌疏離的樣兒,“謝謝你了。”
“不客氣。”
我被他看的不舒服,老實講,沒覺得自己穿的哪裡不好,淺藍格子襯衫,裡面搭的白色T恤,牛仔褲,帆布鞋,都是大奶給我新買的。
怎麼被他看得就像是挺掉價似得!
“奶奶,您家裡人來了我就先走了。”
屏蔽那個男的,我看向很有好感的老人,“別一會兒我奶……”
“等一等!”
老人家看着我還笑,“你幫了我,我得好好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您不用跟我客氣的……”
“奶奶!!”
我話沒等說完,便被一橫空出世的朗潤男音打斷,老人家的眼當即一亮,望着我的身後,聲音驚喜到了變調,好像是叫着什麼……俊兒?
疑惑的回頭,身後的十幾米處正迎面走來三五個男人,最前面的,也最年輕。
二十出頭的模樣,高瘦傾長,肩背瘦削凌厲,穿的很簡單的白衫黑褲,外套搭在小臂內側,高挺的鼻樑上架着副無框眼鏡,脣角微翹着,氣質斯文矜貴,儘管是笑着,周身卻又透着絲絲疏遠冷冽。
人堆裡,很是明亮扎眼。
他那身後的幾名,都是穿着統一的西裝,儼然保鏢的架勢!
聒噪的風好似莫明輕柔了幾分~
我直看着他的臉,看着他越走越近,那五官也越發的清晰,如同斧鑿雕刻,如此精緻。
尤其鏡片後的眼,黑白分明,笑起來時,平行,微翹,瞳仁深邃,看得人似醉非醉,心湖瞬起漣漪。
好看。
腦海中首先躍出的,是如此直白通俗的兩字。
我怔怔的,看着風吹得他臂彎裡的外套微微飄拂……
雅人深致,驚才風逸。
豈止好看?
是驚豔漂亮!
儘管,他是個男人。
會長,當真會長!
我差點就要掏出手機對着他咔嚓一張,發給那羅洛北的小迷妹任心看看,啥叫好看到不真實!
“俊兒!”
老人家的聲音拽回我的思緒,她朝前迎了幾步,年輕人也一同加快步伐,忙不迭的扶住她,“奶奶,您怎麼出來了啊,爺爺怎麼樣了。”
“嗯……我放心不下,想出來等你啊,回來,回來了就好……”
老人家的手不停地摸着他的臉,眼裡含着液體,“你爺爺一直在等你呢,走,跟我走……”
我身旁的中年男子也趕忙上前,對着年輕人點頭,“小爺。”
“成叔。”
年輕人微微頷首算是回覆,鏡片後的眼則直接看向了我,很自然的就透出一絲疑惑,“奶奶,她是……”
“啊,這小姑娘剛剛幫過我!”
老人家熱情的介紹着我,又把剛纔那事兒重複了一遍,:“她叫,對了……姑娘,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我……”
對着年輕人的眼,我嗓子忽的有些發緊,“奶奶,我剛纔就是碰上了,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麼做的,您不用這麼一直謝我,那個,你們忙,我先走了!”
講真,我覺得自己在這兒杵半天挺多餘的,人家這一看就是久別重逢,我在這兒好像是等着人家感謝似得,問題的關鍵是,我倒不開空找茬兒走啊!
“等等。”
手腕忽的一緊,我愣了愣,鼻息處瞬時溢滿一股形容不出的清新,像薄荷,又像皁香,視線很自然的落在他抓着我右手腕,很本能的,我握上了拳,分叉的大拇指被另外四指包住,藏拙的意味明顯,“怎麼,你有事兒?”
他抓着我手腕沒動,視線一直在我的臉上游離,眉宇微微凝蹙,磁聲而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