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四,你放心吧,那小丫頭片子交給我,不就一個藝校生麼,要上天啊還!”
往回走的一路上給龐旁氣夠嗆,扯住我的手就開始唸叨,“看我不找人給她查個底朝天的!”
我愣了一下,“藝校生?你怎麼知道的。”
“說話嗲嗲的旁邊那位學生證掉出來了,你沒看着嗎。”
沒答話,還真沒注意,就顧着盯那個龐旁口中說話嗲嗲的姑娘了。
也有點較勁的成分吧,不給她看毛我真是白出山了!
那兩聲哥哥讓她叫的,我都想撕了她!
龐旁在旁邊憤憤不平的繼續哼哼,“不就這附近那破藝校的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剛纔我眼看着她們倆故意的朝着這邊走的,怎麼着,示威啊,有勁嗎,剛纔我拿手機拍了兩張照片,你等我找人去查的!”
我沒什麼心情去想這些,如果這是陸沛的用意,只是無語。
“查人家做什麼,我沒心情跟她掰扯。”
“我有!”
龐旁瞪了瞪眼,“你看那趾高氣昂的樣,多氣人,不就年齡小點麼,誰不是從十八九過來的,你看那打扮兒,有點十九歲的樣子嗎,你這是沒休息好,稍微收拾收拾就甩她多少條街!”
我沒接茬兒,去了一趟附近的藥房還聽着龐旁繼續在那憤憤不平,“裝什麼啊,我告訴你葆四,這種藝校女生我都不用找別人,就找我哥,他在影視公司經常要跟這樣的小丫頭打交道,一摸底兒就全清了!”
差點忘了,龐旁還有個混娛樂圈的忙人哥哥。
說說龐旁自己還來勁了,摟緊我的胳膊看着我,“葆四,其實上回蘇小雨那事兒我回頭想想都走彎路了,當時我就忘了我哥這茬兒了,我同事怎麼說現在都有主要職業,他就是再幫忙查那效率也低,磨嘰了多少天,早知道就讓我哥幫忙找個狗仔隊記者,那幫人,才真是敬業,要是查個人恨不得在地上蹲出一個坑,把你家祖墳都能給你跟出來!”
心情本來挺差的,聽龐旁這麼一說倒是差點笑了。
“你看你,我說真的,這事兒我就去找我哥,找狗仔隊記者,高低把這姑娘扒了,你剛纔就不應該走那麼快,那草莓我還沒看清楚呢,百分百是假的,誰有病啊,真的特意往外露,不知羞恥,就是故意的氣你呢,畫的,肯定是畫的……”
牙齒輕輕的咬脣,我想起陸沛那晚對她的迴應,要真是吃了,那印痕還算是少的了,他根本就是那種恨不能全身都給啃一遍的人!
進了電梯,稍微暖和了一點,龐旁按了下樓層嘆氣,“葆四,我還是捨不得你那塊寶格麗,怎麼說送就送了,你看那倆小丫頭片子那樣,都驚了,回頭指不定怎麼偷着樂呢!”
我倒是想起那塊平安扣,這姑娘回手就不在乎的扔了,其實呢,那個東西纔是真正的寶貝,如果只看價位,它能抵幾百塊的寶格麗了,孰輕孰重,那姑娘還真不知道。
……
晚上吃了一粒安定準備睡覺,躺了很久都沒有睡意,頭很漲,不自覺的就拿起手機看,翻了半天也在沒有什麼陌生號碼還有短訊。
想罵自己,卻控制不住的想,要是陸沛看到了那姑娘手腕上的寶格麗會什麼樣子,越想心裡越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可回過味兒了,又疼的要命。
強迫自己放下手機,又往嘴裡塞了一粒安定,這才昏昏沉沉的終於睡了過去。
……
一大清早那陳總的女助理就給我來電話確定見面時間,“薛先生,真的不需要陳總派車去接您嗎。”
“不用,我開車去就可以了,十一點,準時會到。”
“好的,我會提前十分鐘在宅院門口恭候,陳總也會在這等您,有需要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應了幾聲放下手機,起身後伸了一個懶腰,借住點藥睡的還算不錯,最起碼頭不太疼了,看陰宅要的就是一個精神狀態,眼睛不毒看的能準嗎。
在手機上查了下地址,瓊山墓園。
聽這個助理的意思,陳總是在這個墓園挑的穴,應該是已經談得七七八八的,找我,只是去確定一下看看,畢竟賣墳的那都是往天上吹得,反正買主又不差錢,要是我去看一眼覺得行了,那基本上就可以拍板了,總的來說這活好乾,還屬於來錢快的。
起身先吃了早飯,龐旁見我精神狀態還不錯也就沒多問什麼去上班了,我簡單的跟小六說了下行程,連帶着回屋找出那身比較正式的套裝換上,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之後就準備出門。
“四姐,那咱是直接去墓園啊。”
“不,先去墓園附近一個村子,那個陳總在那有個宅院,助理約得在那見面,之後再去墓園看看。”
小六哦了一聲接過龐旁留下的車鑰匙,“那看墳不是應該早點嗎,十一點,你們在聊幾句會不會晚了。”
“不會,這種的晚點看好,要踩水的麼,好穴不分時間,主要是看露,也叫觀水,所謂向我,拜我,朝我,眠我者,帶水皆爲吉水。”
小六看了我一眼,“那葬河邊不是更好?”
我笑了笑搖頭,“水是山家血脈精,利人害人速如神,常言道,山不絕人水絕人,水不絕人向絕人,講究多着呢,不過這個應該好看,墓園的麼,都是規劃好的,我就是去瞅一眼,這個錢多好掙啊。”
仔細想想,當初死皮賴臉的要做溫奇那個活還真是對了,不然怎麼開發出這種大客戶啊。
小六沒在多說,跟着我去了地下車庫,我納悶兒的是他居然沒多問什麼,坐進副駕駛我看着他用導航輸入地址,這才忍不住的發聲,“六兒,你不問我爲什麼不開陸沛的車啊。”
他不是最喜歡開陸沛的車麼。
小六打着輪朝着出口開去,嘴角只是輕輕的扯了一下,“大胖跟我說了,你跟陸大哥出了些矛盾,讓我別管,我也想了,感情這種事,旁人管不了,我問來問去還不夠煩你的,又不能幫你解決問題,我覺得,我能做的,就是不給你找麻煩,添堵。”
有些意外,怔怔的看着小六,他居然看我笑了一下,“四姐,你要是心情不好,你就跟我發泄……不過,陸大哥要是真傷害到你了,我不會放過他的!”
我切了一聲,“你四姐誰能傷害到啊,我可是白山小鋼炮!”
看着小六抿着嘴笑,我心裡是真挺感慨的,蘇小雨帶給小六得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倒是真讓他成長了,懂事了,知道我想要什麼,最煩什麼,挺好的。
出了市區後一路的景色都很不錯,四十多分鐘的車程,雖然是旅遊開發區的農村,但依山傍海,風景秀麗。
最重要的是那地還有濱城最大的淡水湖泊,路過了成片的蔬菜大棚後就是櫻桃莊園,越往裡,空氣越好,再加上天好,心情也輕鬆了幾分。
“四姐,這地兒不錯啊,有山有海還有莊園,適合養老……”
我點頭認可,地界不好那個陳總能在這建宅子麼。
“唯獨就是離那個什麼瓊山墓園太近,你說心裡會不會膈應啊。”
我張嘴應着,“那有什麼膈應的,又不是出門就看到了,還是有些距離的,再說,能建墓園的地,只要風水不破,那就是寶地,附近差不了的,藏風納氣,生財旺運,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眼見着越往裡民宅就越少,旁邊的大樹參天,遺憾的只是現在是冬天,否則一定到處蔥蘢,車窗一開,滿鼻清新。
“四姐,這就是瓊山腳下了,具體位置在哪啊,咱這導航……”
“看到了。”
小六愣了一下,“在哪了。”
我擡手順着風擋一指,“看見前面那大樹遮擋的高牆大院沒,肯定就是那,開吧。”
白牆青磚,馬頭飛檐,院落高牆錯落有致,隱匿在山水樹木之間,幾進的院子咱不知道,但打眼就能看出房主與世隔絕想要留有一院清淨的用意。
典型的徽派建築,冬天看還差一些,要是開春兒了,此綠山清水,配隱約而見的青磚飛檐,絕對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畫卷。
看到這些,莫名的,就想到陸沛,這不是他最喜歡的麼。
搖搖頭讓自己摒除雜念,他喜歡的怎麼了,好東西有的是人喜歡!
小六順着我的指引朝着宅院的方向而去,裡面的樹種植的越發茂密,地上也鋪滿了青磚,只給來人留了一條小路指引,車子開不進去,不過也不需要開進去,周圍的樹下已經停了幾輛車,探頭朝着石階小路往裡看,還有保安模樣的人在巡邏,我示意小六到了,“就是這兒。”
推開車門下去,小六緊了緊衣服在我身邊站着打量,“有錢人是會享受,這就是傳說中那種修身養性之地吧,唉,四姐,你看見沒,那裡面還有保鏢呢。”
我沒多說話,這麼大的房子不找幾個人看着能行嗎,不然自己住多進來人了都不知道。
從兜裡掏出手機,剛要撥出號碼就看見一個二十六七歲穿着一身正裝的女人踏着青石階小路而出,看見我後驚訝了幾分連忙加快步伐,“請問是薛先生嗎。”
“是我。”
女人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鞠躬,“抱歉,讓您久等了。”
“沒關係,是我到早了。”
她禮貌的輕笑,“沒想到薛先生這麼漂亮年輕,我姓樑,您叫我樑助理就行了,陳總正在等您,請跟我來……”
我點頭跟在她身邊,沿着石階而上,兩個保安模樣的人只是遠遠的看了我們一眼,並未上前多問,大門開着,跨進去就是照壁屏風,磚雕花紋圖騰有些複雜,我隱約的看出是福如東海之意。
院內雕樑畫棟,無一處不透着精雕細琢,我心裡不時的抽着冷氣,明明是會給人一種踏入時空錯覺的古韻大院,可我腦子裡居然想的都是很俗套的東西,這飛檐斗拱,層樓疊院,雕樑玉柱,還有高牆內側的壁雕……
這得多少錢啊!
“四姐,你眼睛看直了……”
小六在我旁邊小聲的提醒,“不就一大院子麼,注意點。”
我沒搭理他,磚雕石雕木雕,光這藝術氛圍就夠讓人歎爲觀止了,再看看這工藝水準,我多瞅兩眼也算是沒白來了!
跟在樑助理的身邊直接走到內院,一個保安模樣的男人安靜的站在一側,院內有假山魚池,更有小憩的花架藤椅,唯一有些不襯景的是院裡一側散放的木料,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體態微胖的老工人貌似在那挑挑揀揀,見我們進來頭都沒回,腳步一頓,我看向那堆木料,“黑酸枝?”
這麼上好的紅木品種,怎麼像堆破爛似得在這兒堆着了。
話剛出口,那老工人就回頭看我,我心裡嚯了一聲,看年紀是五六十歲,灰髮寸頭,一雙眼睛真是灼灼有神,方頭大耳,未張嘴氣勢上就已經壓人三分,雖然穿的隨意普通,但直覺告訴我,這人絕不是我一開始認爲的‘老工人’。
“你認識?”
煙嗓。
聲音跟個低音炮似得透着上了年歲後的渾濁力氣,我儘量忽視他打量我的眉眼,大大方方的點頭,“認識。”
他哈的笑了一聲,雙手一揹走到我身前,“我說那是紫檀!”
聲音不提自高,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豪邁爽朗,我微微的笑了笑,“二者只是花紋相近,實則差別很大,酸枝的味道聞起來微酸,故因此得名,而紫檀則是散發着香氣,再者說紋理,酸枝要粗,大,紫檀紋理少,牛毛紋均勻,密……稍加用心,便可分辨。”
這些東西我十幾歲就研究過了,在加上跟陸沛在一起後他還經常給我上課,受益很多,上個眼還是沒問題的。
“呦呵!”
‘老工人’笑了,“行啊,年紀小的上來就能跟我論一陣兒的你是第二個!”
第二個?
沒想太多,我看着他點頭,“想必您就是陳總吧。”
“我?!”
他哈哈了又笑了一陣,“我不是,我是他表舅舅,今兒只是把院子借給他見客,怎麼着,你就是他邀請的那個什麼先生?”
我點了點頭,納悶兒這個樑助理怎麼不介紹呢,我這認錯人多尷尬,“您好,我是薛葆四,是來幫陳總看穴的……”
“那都是小事兒!!來來來!我再給你顯擺個東西看你認識不認識!”
這老工人特別逗,壓根兒就沒給我說不的空間就拉着我進屋,一室的古韻,點綴着綠植,還沒等我仔細看,這個老大爺就帶着我進了一側的茶室。
入鼻就是茶香,熱氣微嫋,一個三十六七歲穿着正式穩重的男人正坐在根雕茶臺旁喝茶看着文件,見我進來還沒等張口,那個老工人就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先等等,我這遇到明白人了好好聊聊!”
我都要懵了,不知道這啥情況,多寶閣,博古架我在陸沛那都見過,可是上面擺放的古董我不認識啊,張了張嘴,“我不認識古董……”
老工人看着我直笑,手上隨意拿過一塊方木一扔,敲了敲博古架,“好東西吧……”
我沒動,眼睛卻看向他扔了的方木,“那個纔是好東西。”
他眼睛一亮,卻又孩子般的挑眉,“誰說的,那我都不稀罕!”
我呵呵的笑,這老大爺絕對是故意的,清了下嗓子,“那是陰沉木,也叫烏木,俗話說的好,縱有珠寶一箱,不如烏木一方。”
他看着我笑的點頭,聲音爽健,擡手指向茶臺,“那是今年別人送我的,能一眼看出什麼嗎!”
我走到茶臺旁邊伸手摸了摸,有些欣喜的點頭,“這是金絲楠……”
媽媽呀,這大爺是幹什麼的,都是好東西啊!
他點頭,“怎麼講!”
“水不浸,蟻不穴,可經過千年都不腐不朽,是非常珍貴的優良木材,生長極爲規律,屬大器晚成,冬天觸之不涼,夏天不熱,品性溫和,清幽嫺靜……”
我是白活了一堆,把我在那陸沛那聽過的詞兒能記住的都用上了,那大爺是挺樂呵的,示意我坐下去喝茶慢慢聊,連帶着看向那個真正的陳總,“行啊,哪找的小先生,對我心思啊!”
陳總看了我一眼,我還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起身打了聲招呼,:“陳總您好,我是薛葆四。”
“不用客氣,請坐。”
陳總示意我坐好後又看向那個老工人,“表舅,我請人家是給大哥看看陰宅的……”
老大爺的眉頭一緊,“我知道,我就問問誰給你介紹這女先生!”
陳總掃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是溫家的兄弟。”
“老大還是老二啊!”
老大爺說話絲毫不吝什麼,直來直往的真性情的厲害,“肯定不能是溫家老小子,這女娃娃在他身邊就沒個好,溫明啊!”
陳總還是隻點了一下頭,老頭子卻哼了一聲,“得了吧,那就是個崇洋媚外的貨,有事不都樂意找外國的麼!”
“表舅,您這……”
陳總的臉有幾分尷尬,輕着聲小心的解釋,“就是溫總,前度時間他們家不是出了點事嗎,就是這個女先生給解決的,所以,我就請來了。”
老頭子大咧咧的喝了口茶,轉臉看向我卻心明眼亮的笑了一下,弄得我心裡一激靈,感覺這老頭子什麼都看的明白似的。
“想不到啊,這女娃娃是挺厲害的,最起碼能瞅明白,他們家這鬧的是什麼事,不簡單啊!”
他沒說透,但潛臺詞我明白了,他知道是有人當初給我支了招,否則站在先生的角度,很容易就跟黃廖兩位大師一樣,進了某種誤區,因爲這事兒外人絕對是看不明白溫奇的用意的。
我沒多說話,在底兒都不清楚的情況下,不說不錯,這老頭給我的感覺就不是一般人,說起溫家兄弟就跟說自己兒子似得,聊了一會兒後陳總終於看向老頭張口,“表舅,那我就帶着先生去墓園看看了。”
“一起吧!”
沒想到的是老頭也起身了,笑着看向我,“我去湊湊熱鬧,聽聽你這丫頭怎麼給人看,不介意吧。”
我搖頭,當然不介意。
懵啊,這情況我真是一點都不瞭解,一行人上了一輛商務,去墓園的一路我就聽着這老頭跟着陳總打趣,“你小子行啊,借我宅子挺有用心的,不過還行,這小先生是真不錯,年輕人懂這些的少嘍!”
陳總陪着笑在旁邊應着,“表舅,借您宅子見客主要還是因爲跟瓊山離得近……”
老頭呵的發出一記笑音,“行了吧,我知道用心就行了,不然你就是送到我眼前我也不帶多看一眼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