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準備的也是一道面,醬油麪。”
“醬油麪!這傢伙是認真的麼?”
周棟的回答讓懷良人這種驕傲的傢伙都有些無接受。
太過分、太不給面子、太欺負小朋友了......
阿西雷歐是什麼人?
好歹那也是意大利名廚,如果不是浪漫柔弱的意大利兔兔們更含蓄委婉,他說不定會被稱爲‘披薩之王’‘意麪之王’什麼的,
按華夏的話說,人家也是有一號的!
‘天使的髮絲’在五百多種意麪內排名前十,難就難在麪條要足夠細、所用的海鮮湯底要足夠濃烈,是意麪中少有的對火候掌握要求極高的種類。
阿西雷歐用這道面應戰,可以看做他對華夏周面王的重視程度。
哪怕你來碗肉絲麪也成啊,用醬油麪應戰算是幾個意思?
這也太不拿意大利人當盤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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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雷歐怎麼說也是懷良人的朋友,懷大廚頓覺臉上火辣辣的,很有些惱火地瞪了周棟一眼。
“老周,有實力的人的確有權利驕傲,可你這麼做,簡直就是對阿西雷歐的羞辱,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老朋友,而且關係還算不錯!”
憂鬱的意大利人就像個受氣包一樣眼巴巴地望着周棟,臉蛋兒憋的通紅。
身爲意大利名廚,他當然明白華夏的醬油麪代表着什麼,簡單、親民、價格低廉的令人髮指......
華夏周面王用這種東西來迎戰他的頂級意麪,就像中世紀的騎士要空手挑戰全副武裝的對手一樣,這種輕視會讓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發瘋的!
不過意大利人才不會發瘋呢,他們愛好文學、愛好歌劇、愛好美人、愛好和平,最討厭的就是戰鬥。
於是委屈的意大利人看上去就更加的‘楚楚可憐’了。
甚至連一衆評委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覺周棟實在太過狂妄,明天比賽的時候一定要提高對他的要求!
醬油麪?這不僅是對意大利人的輕視,也是對評委們不夠尊重!
“這幫沒見識的傢伙......”
目前還只能流連在觀衆席上的蔡老頭兒卻雙目放光,死死盯着周棟。
如果說一道完美的‘佛跳牆’是化繁爲簡,隱隱觸摸到廚道的邊緣,那麼一道醬油麪就是化簡爲繁,達到了術的極致!
面、醬油、蔥花,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任何食材相輔!
就連陽春麪還要下些豬油呢,醬油麪比陽春麪用料還要簡單。
可同樣三種食材,在不同廚師手中做出的味道卻是天差地別的。
蔡老頭兒當年肩負任務,踏遍華夏尋找廚藝高手,每到一處,就令當地名廚紛紛折戟,甚至就連當年的香江神廚管達生也在他面前大失信心,從此不敢再言‘神廚’二字!
可他至今還記得,在蘇省,他遇到了一位姓胡的廚師。
這人深居簡廬,每天就愛釣釣魚、做做飯,
見到他那日,廬外下着冷冽的秋雨,給了他一碗熱騰騰的醬油麪。
這碗麪,打碎了他所有的驕傲......
他也因此任務失敗、就此止步於大河之南!
還記得這位胡姓廚師曾經對他說過:“勤行不是某些人的勤行、更不是某些門派的勤行,而是天下人的勤行!
你可以回去了,除非有一天你們的人可以做出這樣的醬油麪,否則將永遠止步於大河之南!
不要再來找我,更不要問我的身份來歷,我既然不想說,你又何必問呢?”
沒想到啊,周棟這小子居然要用‘醬油麪’來參加比賽?
蔡老頭兒只覺心中一片火熱,忽然想起了當年冷雨悽風中的那碗美味無比的醬油麪。
想到這裡,蔡老頭兒轉身對祝延平道:“祝先生,我必須在明天的比賽中出現在評委席上。”
“這恐怕有些難辦啊......”
祝延平皺眉道:“蔡老不肯公佈身份,即使有我出面,組委會那邊也很難通過的,
我原計劃是追加贊助,讓蔡老以贊助方的身份成爲‘名譽評委’,可這需要時間,至少也要等到二分之一決賽了。
而且,周老弟明天只是做一道‘醬油麪’而已,蔡老似乎不用這麼着急吧?
難道您是對阿西雷歐的意麪感興趣?”
“你不明白這道‘醬油麪’對我的意義,明天我必須坐在評委席上,吃到周棟的醬油麪!”
蔡老頭兒看了看坐在評委席上的管達生,微微猶豫了下才道:“這樣吧,麻煩你幫我安排與管達生見面,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越早越好!”
浪漫的意大利人對朋友很熱情,對敵人也很少惡語相向,不過周棟的醬油麪還是在現場引發了一場小小的騷~動。
當來自意大利國內的觀衆和媒體瞭解到‘醬油麪’的本質時,各種或深沉、或委婉、或充滿哲理髮人深省的攻擊性言論就在現場迅速蔓延開來。
起初還只是意大利人,很快思密達人也跟着興奮起來,他們用盡各種修辭方式,力圖把周棟描述成一個自大、無知、狂妄並且淺薄的小子!
美女主持很爲帥哥擔心,善意提醒周棟道:“周選手,在沒有正式提交評委團前,你還可以更改比賽內容的。
您剛纔或許只是隨口說說,犯了一個美麗的錯誤對麼?”
“呵呵,謝謝主持人的提醒。”
周棟微微一笑,接過麥克風道:“我想對大家說的是,不要小看任何食物,哪怕它只是普通的蔥、面和醬油。
這道面,對我有着非常特殊的意義,我選擇用它來參加比賽,並非是輕視阿西雷歐先生。
恰恰相反,這是我對他極大的重視!”
一道醬油麪,對周棟來說,卻是一段人生。
一段嶄新的人生。
當年他病發入院後,雖然經過數月治療,卻沒有任何進展,甚至反倒有加重的趨勢。
記得那是個秋天,望着滿地枯黃的落葉,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的他卻沒有任何食慾。
直到有人爲他做了一碗‘醬油麪’,
做面的這個人,就是何必問何爺爺。
這碗麪,不僅讓他胃口大開,也溫暖了他後半段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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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這碗麪,讓他對廚師行業開始產生了興趣,纔有了後來考入青翔廚師班。
而在得到系統後,他在造化後廚中也不止一次做過這道面,爲得就是還原當初那份感動和溫暖。
意大利人至少不讓人討厭,如果換了是犬養靜齋,周棟還懶得用這道面迎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