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嚐嚐我這裡廚師的手藝!”井高拿起筷子,邀請着時年33歲的張言琪品嚐粵式早茶。
二樓的小餐廳窗明几亮,可以看到外面成片成片的樹林,以及不遠處隔壁別墅的房屋外形。
張言琪這會心情有點激盪,認真的道:“井總,謝謝。”
一個被“幹掉”的高管,老闆能打電話來和他聊聊祝福他前程,或者老闆邀請他見面聊,或者老闆請他吃飯給他送行,這是完全不同的規格待遇的。
他現在心裡很滿足。
其實張言琪並不知道,井高內心裡對這次見面並不算特別的重視。別墅管家陳清霜下午就給他彙報過,他到晚上陪着薇薇看書時纔想起來處理這件事。
他是預估着張言琪被拿掉可能有意見,會給他的前助理景書峰製造麻煩,因而決定見見張言琪,把話說開:別給我搞事!
他作爲一個神豪,對優步的股價、市值並不看重。但畢竟是鳳凰集團的核心企業,他還是願意保持一個平穩過度的。
當然,工作的歸工作。生活中,井高並不是一個盛氣凌人,頤指氣使的人。
井高笑笑,夾一筷子豉汁蒸鳳爪,微甜口的,喝着甜豆漿,打開話匣子:“我這些年在國內的各大城市都去遊玩過,要說早餐我還是中意這種粵式早茶,份量精緻,菜品多,做法、口味多樣化。老少咸宜,南北皆可。
不過我在家裡也沒搞這麼複雜,吃得是京城和台州那邊的早餐風味。老張,你平常在家裡早餐一般怎麼解決?”
他和薇薇住在故宮旁的四合院裡,家裡有陳姐一個保姆。其他的雜活、採購有秦清秋負責的團隊來處理。
而云圖別墅這邊是兩班廚師輪班倒,一共是四個頂級的廚師團隊。負責招待來賓、別墅裡衆人一日三餐的飲食。光是主樓一樓的餐廳就有三個,二樓還有井高私宴的兩個餐廳(兩個)。
每年花在廚師的薪酬都有將近上千萬的開支。
張言琪吃着腸粉,說道:“平常在家裡兩個人都忙,也就對付一口。用牛奶泡點麥片,加個煎蛋。或者搞杯咖啡,用麪包機做點麪包。”
井高問道:“沒請保姆嗎?你都在優步幹這麼多年,應該不差這個費用?”
張言琪苦笑着道:“合適的保姆很難找。”說起來,他算是互聯網新貴。不想某些富貴好幾代的人家,想要找個合適的保姆很難找。
“那確實太簡單了點。早餐還是要吃好!別信網上那些西餐好,符合營養學,中餐不好的言論!這是典型的文化觀點的侵入。”井高直言不諱的說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張言琪坦然的道:“井總,我聽你安排!”
他接到集團給的離職通知時候,心情很憤懣。接到井總親自打來的電話邀請見面時,心情要好很多,覺得這些年在優步的付出是值得的。而等來到京城中,感受到井總對他的重視,心情平靜許多。
他知道不可能留在優步了,也沒想着回去。所以這會很坦然!隨便老大你安排吧。
井高倒是心裡微微一怔。他對張言琪有個屁的安排!他對張言琪在優步的一系列操作是相當不滿的:霸道、內鬥、能力平庸!他不大看得上張言琪的水平,這本就是在動手“開人”。該給的離職補償照法律規定給。其他的是什麼都沒有。
張言琪這個“聽安排”搞的他都有點懵。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的信息傳達出了錯。
別人都這麼服從的說,他難道當面否認說:“我對你沒安排。”
拉不下這個臉啊。
稍微沉吟幾秒,井高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畢竟他夾袋裡可用的人實在太少。能有個親近服氣聽安排的下屬,他還是願意給機會。封疆大吏幹不成,幹個分守道、知府也行。考校道:“老張,你說說你在優步這一年來的執政得失。我聽聽你的看法。”
張言琪喝着粥的調羹就停下來,心裡很奇怪,他知道井總不會把他再留在優步。上市公司的人事調整不是兒戲,要發公告的。而且優步是鳳凰集團的核心成員企業,這是相當慎重的事情。
但奇怪歸奇怪,優步的問題都是在他腦海中的,屬於可以是張口就來的東西。
“井總,那我實話實說了。”
井高點點頭:“嗯,言者無罪。”
張言琪拿紙巾擦嘴,側過身坐直身體正對着井高,說道:“井總,在我看來,優步當前利潤不高,股價不振,存在着三個方面的問題。第一,太過於講究品牌美譽度,通俗的說就是名聲,這導致讓利過多,競爭力不足。
互聯網企業的本質是什麼?就是壟斷市場,讓用戶除了選擇我的服務外,別無選擇。然後提高價格割韭菜!把前面燒得錢都賺回來。
我們優步在這方面做得是相當不足的。我雖然是優步的最高負責人,但是底下的人時常會拿‘用戶體驗’的企業文化來勸我。我也無法扭轉當前的問題。
第二,我們鳳凰集團樹敵太多,什麼東西都要自己做。比如:外賣、長短視頻、支付、社交(微薄)、雲、遊戲等等,導致我們的生態圈很難打開。
在我的設想中,我們優步最大的優勢是什麼?是遍佈互聯網各個方面的股東啊!我們完全可以和各大企業談下來各種合作。比如我們在深城可以和騰訊談打車優惠的事。這比什麼讓利消費者不是更好嗎?騰訊內部都多大的需求量?
但是因爲我們和各大互聯網企業關係不佳,最終導致阿里拋售我們的股份,騰訊也沒有談攏這個合作。
第三,我們優步雖然目前仍舊壟斷者全國的網約車市場,但是我們並非沒有競爭對手。阿里就搞了高德打車,還有神州、嘀嗒、首汽約車,曹操出行等等。以及柳卿、程爲重新搞的花小豬打車。
這些競爭對手都是深耕網約車的細分領域,和我們競爭。我們深陷競爭對手的包圍之中,就像一隻大象被狼羣包圍,我們不能再以優步着一個品牌打下去,而應該要分化出更多的細分品牌,甚至是獨立運營的子公司去打!
第四,國際化的動能不足。國內的網約車市場已經被我們搶下來,海外還有大量的市場啊!比如北美、東南亞,印度等大市場。現在集團的整個決策層就是太保守。我打了幾次報告上去,都沒有得到批准。
看看我們同行的uber在全球攻城略地,各種吃香的喝辣的。我都快要急死。但沒有任何的用。
由於優步是上市公司,沒有外部資金的注入情況下,想要一面擺脫國內競爭對手的糾纏,一面在集團保守的策略下前行,這實在太難。”
井高聽到這兒禁不住笑起來,說到底是對我有意見啊!
不允許進北美市場,這是他定下來的。尼瑪,華維的首席財務官都被楓葉國給扣着的。他哪裡敢讓手下的高管們去開拓這樣的市場。歐洲那邊就別說了,老歐洲們還是認美國的產品。
至於印度,(安)小茜負責的酷派手機剛被印度的部門給找茬罰了。那破地方就沒有商業規則,純屬耍流氓。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印度賺錢印度花,你可別想轉回家。
而南洋的市場其實在開拓。但並不是以優步的名義去攻佔市場。別人有市場保護的。只能以投資參股的方式去參與。所以看起來,優步的商業版圖比起同行的佼佼者uber確實存在差距。在資本市場上的表現尤爲明顯。
Uber已經準備在紐交所上市,由摩根斯丹利和高盛爲股票發行商。預期估值是1200億美元。當然這要擠擠水分。華爾街的玩法,誰不明白?
海外市場還有個打車軟件lyft,也是預期在最近上市,估值是250億美元。
井高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