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了嗎?小蘇?”芳香影樓地下室。
鼎盛大廈事件過後三天。
今天的地下室裡相當的熱鬧,蕭明,巧兒,輕語,葉從夢,夏沛嵐,易真,米羅,甚至杜夢素都在。這樣“豪華”的陣營只是爲了一個人,莫小蘇。
三天前,蕭明使用了種種手段,和安倍單獨一戰,爲的就是得到安倍的式神阿修羅,從而從阿修羅的身上提煉出一種叫做“阿修羅之心”的核心物質,而這種物質只有一種作用,那就是進化。
這種古老的手段早已經不爲人知,所以當蕭明先搞易真的,易真還以爲在聽天書,一臉的不可置信,直到蕭明把陣法在地下室擺了出來,甚至請來了現場這些人來幫忙之後,易真才終於相信了蕭明那個瘋狂的計劃。
莫小蘇咬着嘴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輕弱的身子輕微的顫抖着,沒有人知道她是害怕還是激動。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對她的意義重大。
“小蘇,如果你沒有信心,那就不要試了。以後也許明哥哥可以想到更好的辦法!”因爲性格相近,輕語短短時間裡已經和莫小蘇發展成閨蜜了,她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危險,當年她也看到過死在這個過程中的超自然生靈,所以很是擔心莫小蘇。
莫小蘇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蕭明和自己說的話。
“小蘇,雖然你不說,但是我可以看出來,你非常的喜歡再生活在陽光之下。你不應該永遠的待在地下室,也不應該永遠的對着月光發呆,但是你的妖鬼之體不完整,所以只能這樣生活下去。你的悲傷和失落我一直看在眼裡。只不過我一直沒有太好的辦法,所以一直拖到現在。而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擺脫這一切,讓你可以再一次生活在陽光之下,讓你可以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下去。但是很危險,你想試試嗎?”
莫小蘇很激動,不光是她得到了一個可以再一次生活在陽光下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蕭明對她的關心。作爲從一個普通人變成妖鬼的存在,莫小蘇一直都有一種深深的自卑。她不是輕語那樣天生的超自然生靈,也不再是夏沛嵐那樣的人類,她是一箇中間的存在,白天,她不能接受陽光的照耀,她不能被普通的人看到。夜晚,她只能對着月亮發呆,夜晚的時候,普通人看到她,只能看到一個全身瑩瑩光發的怪物。
這對莫小蘇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曾經她絕望過,但是在最絕望的時候,她遇到了蕭明,是蕭明溫柔的微笑接受了她,保護了她。這讓她再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所以她曾經暗算發誓,以後要永遠的跟隨在蕭明的身邊。但是不習慣就是不習慣。她實在是不習慣現在的生活方式,不人不鬼不妖,這讓她非常的難受。
可是爲了不給蕭明帶來煩惱,所以她每一次面對蕭明的時候,都努力的帶着微笑。
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失落還是被蕭明看到了。而蕭明爲了自己,居然獨自去挑戰阿修羅。現在的莫小蘇已經不是一開始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她從葉從夢那裡知道了阿修羅是怎樣恐怖的存在,也從輕語那裡知道了蕭明和阿修羅一戰是多麼的兇險。
而蕭明爲了自己,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所以在莫小蘇覺得,自己已經根本不存在第二條路可選,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進化成功,成爲完整的妖鬼,重新活在陽光下,不讓蕭明的一番心血白費。因此,三天前,她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但是三天時間,輕語慢慢的告訴了她進化的危險,這又讓她開始害怕起來。她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害怕自己在進化的過程之中失去意識,反而成爲會攻擊蕭明的怪物。
是的,這就是進化的危險。
利用一種失傳已久的進化陣,吸取“阿修羅之心”的力量,從而讓莫小蘇進行進化。如果成功,莫小蘇將成爲完整狀態的妖鬼,到時候她就同時擁有妖類和鬼類兩種完整形態,不再是一個卡在中間的尷尬廢物,而是爲成爲擁有兩種生靈的優點的強大存在。更重要的是,她將可以像巧兒和輕語那樣,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陽光下,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但是,如果失敗,她就將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怪物,成爲另一個阿修羅。到時候她的結局就是被消滅。
蕭明其實也猶豫過要不要這樣做,也的確有更安全的方法讓莫小蘇恢復正常的生活,但是那些手段都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準備,就像是眼前這個辦法,要不是正好遇到安倍有一個阿修羅式神,怕是也不能進行。而莫小蘇的心理狀態已經非常的危險了,她的低落連米羅這樣的憨貨都感覺出來了,要是再拖下去,一旦成了心理問題,以後任何一種辦法都不可能成功了。
與其拖下去讓所有的希望都成爲絕望,不過趁着現在還有希望拼一把。
所以蕭明才把一切告訴了莫小蘇,讓她自己選擇。
而莫小蘇也選擇了拼一把。
但是選擇是一回事,真到了進行的時候會不會緊張和害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說到底,莫小蘇本身只是一個內向害羞的女孩,她被人所害,失去了親人,成爲了妖鬼,一夜之間從一個普通人被迫的成爲術法界的一份子。
這樣的事情別說她這樣的小女孩,換一個大男人也不一定可以受得了。至少米羅認爲如果自己處在莫小蘇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莫小蘇出現點心理問題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事實上蕭明也並不是把一切都交給了命運,她之所以請來了葉從夢,甚至連杜夢素都給他請來了,目的就是爲了萬一莫小蘇失敗,就合衆人之力把她給封印,然後再想辦法讓她恢復過來。
雖然杜夢素的身份還是一個謎,但是輕語相信她,所以蕭明也就選擇了相信她。而葉從夢雖然以前追殺過莫小蘇,但是那個時候嚴格來說她也沒有做錯,誰叫她看到了莫小蘇發狂殺人的場景呢?作爲一個術法者,消滅害人的超自然生靈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自從雙方的誤會解開之後,葉從夢也和莫小蘇成了朋友,雖然關係不是特別好,但是至少出手幫忙葉從夢是沒有任何猶豫的。
再加上易真,這三人負責封印整個地下室,不讓能量外泄,以免引來其他不必要的麻煩。而蕭明,米羅,輕語,巧兒四人則是用自己的特殊手段,引導莫小蘇的進化的關鍵人物了。
“不,我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明哥哥,也請你相信我!”本來還有些害怕的莫小蘇聽了輕語的話後,目光堅定了起來。她握着拳頭看向蕭明:“明哥哥,我進去了!”
“相信自己,堅定信心,守住自我,不要迷失,你一定會成功的!”蕭明目光溫柔的看着莫小蘇:“我還等着讓你帶我去你說的那家蛋糕店呢。巧兒可是對你說的那家蛋糕店流了很久的口水了!”
巧兒聽了,猛點頭,她一向很少對蕭明以外的人說話,此時也用她那特有的奶氣的聲線道:“小蘇姐姐加油,成功了,我們一起去吃蛋糕,我要吃好多好多蛋糕!我請你哦!”
“哈哈,小蘇妹子,還是你面子大啊。能被巧兒請客的人可不多哦。我可是請她吃了幾千個雞腿後纔有這個資格的!”米羅哈哈一笑,衝着莫小蘇豎起大拇指:“等你成功了,我給你介紹幾個帥哥,絕對的帥!”
“小,小,小蘇,加油。”三角和黑豆也躲在角落裡給莫小蘇加油。爲了控制進化陣的能量不外泄,整個地下室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封印。這樣的封印對三角和黑豆來說是相當難受的,但是他們爲了給莫小蘇打氣,還是選擇了堅持,並沒有離開。
莫小蘇咬着嘴脣,她能感受到大家的關心,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並不孤獨,雖然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但是她的身邊依然有關心她的人。想到這些,莫小蘇的心一下子平靜了,那患得患失的感覺消失了。
蕭明一眼就看出了莫小蘇的變化,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小蘇,我來你彈曲助威!等你成功後,我還想和你一起合奏!”輕語撥動着琴絃。她擅長古琴,而莫小蘇擅長小提琴,一個東方古典,一個西方古典。
“恩,我一定會成功的!”莫小蘇衝着衆人點點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進了進化陣之中。
瞬間,整個進化陣亮了起來。紫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地下室。地下室四壁的封印之陣立刻也跟着運轉起來,無數的符文和陣紋緩緩的運轉,把整個地下室給包圍了起來,不讓任何能量外泄出去。
輕語的琴聲變得激昂有力起來,米羅身上的青玉光華投入了進化陣之中,巧兒噴出由大量妖氣組成的氣團變幻成一個虛擬的自己,捧着“阿修羅之心”進入了進化陣之中。
頓時,整個進化陣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蜂鳴之聲,剛纔還一臉平靜的莫小蘇臉色立刻露出了痛苦之色,但是她閉上眼睛咬着牙堅持着,幾個呼吸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劇烈的痛苦,她睜開了雙眼,開始慘叫出聲。
但是進化陣並沒有任何的憐惜,更多的能量化成紫紅色的閃電灌入莫小蘇的身體,讓莫小蘇整個身體懸浮起來,她就像是一個被無形之線牽扯着的布娃娃一樣的掛在半空之中。痛苦的慘叫,身上流出了不斷的變化着顏色的鮮血,本來嬌嫩的皮膚此時已經完全的裂開,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猙獰的幽冥之嘴,吐出恐怖的閃電之舌。
幾分鐘之後,莫小蘇睜開的雙眼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慘叫也停止了,就像是生命已經完全從那個軀殼裡消失了一樣。
“莫小蘇,你的父母已經死了,你的生活已經被改變了。但是,你現在有了新的生命,你有了新的開始,你有了新的親人,他們都希望你活着,希望你可以和他們一起歡笑。忘記你曾經的痛苦,忘記你曾經的磨難,回憶起來吧,所有曾經的快樂,回憶起來吧,你心底最深處的願望。是生還是死,由你自己選擇!”蕭明雙眸變成了金色,他吞吐着金色的煙霧,聲如洪鐘,震盪着意識開始模糊的莫小蘇。
金色的煙霧圍繞着莫小蘇,從她的鼻腔裡鑽入。
“我,我,我要活,活下去。”也許是蕭明噴出的金煙起了作用,也許是蕭明的話起了作用。一分鐘之後,莫小蘇雙眸之中再一次恢復了神采,就像是乾涸已久的大地再一次注入了滋潤的水流一樣,快速的恢復了活力。
“我要活下去,我要和巧兒一起吃蛋糕,我要和輕語一起彈琴,我要和米羅哥哥一起玩遊戲。我要永遠和明哥哥在一起。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所有的紫紅閃電瞬間衝入莫小蘇的身體,然後所有的光芒都像是被莫小蘇給吸了過去一樣,整個地下室爲之一暗,跟着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只不過閃電消失了,而進化陣之中,多了一個身材纖弱,目光帶水,身無片縷的女孩。
“明哥哥,我成功了!”
莫小蘇一頭扎進了蕭明的懷裡,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水一般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