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閃動。
密林之中蟲獸鳴叫,夜間風冷。
李燁從樹冠飛落,來到了深山之中的一條峭壁河流,龐大的鬼物身軀,河畔旁邊空曠的草地枯萎了。
林中邊緣一角堆滿了各種屍骸,只有皮包骨,甚至過段時間,風一吹,這段被吸乾了精氣神的野獸就會化作隨風飄散。
月紗投影,樹影搖曳如同鬼魅在張牙舞爪。
更加給這裡添加一份詭異,陰森氣息。
“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夠膽色,竟然敢獨自一人過來見過,我原以爲你會等你李家的援手到來纔敢與我一見。”
刺耳的嗓音傳來。
李燁腳下踩着地上的寒霜,目光沒有看向鬼僕,而是看向鬼僕身下那個小人影。
不大的身軀,卻是他血脈。
只是他這個父親就很不及格,在李一生還未出生之前,人就踏上了覓地修行的路,這應該算是第一次父子相見。
李一生呆呆看了眼李燁,眼眶含淚。
被劫持的他雖然能夠保持表面的平靜,實則很多次,感受到鬼僕陰邪的氣息,他的心也是直打鼓。
害怕,可又不想丟臉。
“哼。”
冷哼一聲,不知爲何,李一生見到李燁的到來,心就安定了,被贏鳳陽養成的傲嬌性子,偏頭一轉,不與李燁正視。
“我爲何不敢,就憑你是問天魔主嗎?”
李燁雖不敵完整狀態的鬼僕,但他卻不想失了自己的一身傲骨。
他人可以站着死,但不敢跪着生。
若沒有這股堅強的意志,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強者從未不該懦弱,懦弱之人就算有多強的力量,那也是個弱者。
他之所以不敵鬼僕,不是因爲鬼僕的力量強大,而是因爲鬼僕的一次性爆發的力量上限強,雖不能達到聖尊級,但勝他卻是足夠。
上一次,只是李燁遇上一個狀態不佳的鬼僕。
“憑我是問天魔主還不夠嗎?”鬼僕反問一句。
李燁大笑。
“或許庸者會怕聖尊,但我不會,就算是聖尊,我亦敢拔刀所向。”
他的身後浮現鐵鏈撞擊的聲響,黝黑的甬道,足足十尊模擬的聖尊投影,天奴臨。
陣陣聖尊氣機縷縷散發,一縷就像是泰山壓頂般,難以抵抗的力量威壓。
“槍王,花島那個,三尊佛.......有意思,有意思,你竟然模擬囚禁他們,心真夠大,實在是讓我刮目相看,你就不怕......嗯,是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你都敢做出來,那還會怕,老實說,在這一刻,我真想把他解剖了,看看你腦瓜是怎麼長,竟然悟出這麼違逆的真意,真夠奇怪。”
說着,鬼僕探手就是一掌。
附近的天地氣機盡皆一壓,漆黑無邊的鬼手,如同他模擬的聖尊氣息,一縷纏在李燁的身上,就讓他感知自己被壓制了三層的力量。
真實般和模擬的差距。
李燁一感就知。
身形不動,他御使身後孕養了十年以上的聖尊天奴,透着光曦,白光,金光......盡皆神聖,浩大,筆直的身軀挺立,如同掌握一方的天界戰神。
它們不似凡間人。
動了。
身軀不大,但氣勢宛若擎天之刃,其威勢幾欲破蒼穹。
它們齊齊動了。
或槍影,或碧海,或金手,或蓮印.......各式各樣的威能,彼此間竟能倍增,這大出了問天魔主的預料。
轟隆一聲。
黑氣森森落在在一方,餘勁擴散。
所過之處都成了一片廢墟,大樹破碎,土地翻動,方圓一里沒有任何高於他的物體,有也是飛出了一里之外。
“好一個武王,若你不死,未來的你必是我輩中人。”
鬼僕不再出手,而是讚歎不已。
李燁就笑而不語。
應付性的笑容,讓人感覺很是冷靜。
在這個世界,實力纔是壯人膽氣的存在。
至於別人爲何會懼怕聖尊,那是他們在聖尊你們都沒有生命的控制權,雖然李燁的常規戰力不如鬼僕,但他的底牌,爆發起來。
那還是有一線爭鬥的希望。
其中三尊力量損耗較爲嚴重的天奴,李燁御使它們回去。
鐵鏈響聲。
又有三尊天奴走了出來,讓鬼僕的眼窩裡的鬼火跳動。
“而且,魔主你與我們不同,歷代魔主不追求統治權,追求的是個人實力,到了如今魔主這一步,要想再有精進,所需的能量那是不可小覷。
不然,魔主也不會藏身與廣衛將軍府,想必你在打周朝的注意,大概是想生祭周人以獲魔氣嗎?”
李燁開口說道。
問天魔主並沒有否認。
諸朝的史載是歷歷在目,生祭世人是魔門歷代魔主最佳的提升方式,多有發生,否則,魔門如何成爲被五朝人喊打喊殺的存在。
不是沒有理由。
“而且,據傳問天魔主非當代陰極魔主,兩代魔主同時共存,這乃是千年以來頭一會,問天魔主如今最大的敵人應該是陰極魔主。
當然,這個前提是傳言爲真。”
鬼僕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鎖定在李燁身上。
雙方對峙,久久不語。
“桀桀,小子,你說對了,我知道你們不想周朝吞併百蠻宗,我也不樂意見到周朝吞併百蠻宗之後,實力有所提升,某種程度上你我一致。”
鬼僕說道。
其實不是問天魔主不想把目標放在虞朝境內,但虞朝的行事是蠻不講理,而且他總覺虞朝那個老猴子奸詐得很。
虞朝不止表面這點實力,尤其是雪恆聖主死後。
如今的局勢,雪恆聖主都能死在半人半屍的‘拳聖君’李英手中。
上次冒出了一個李英,誰知暗中還有什麼底牌?
“你想合作?”李燁問道。
鬼僕笑得很難聽。
“三方合作,你,我,百蠻宗,這個就是我的誠意,你我三方有合作的基礎,怎麼樣?給個爽快話。”
李燁略微一思索,隨即點頭。
“可以。”
如問天魔主所說,這個合作對三方來說,皆有利。
至於合作深度,那就要全由事態的發展而決定。
“那麼這麼一說,這次的事少不了你在幕後推波助瀾?”
鬼僕在李燁的面前消失,留下一句話。
“我會讓另一具鬼僕入虞京與你們商談,其他一些旁枝末節就不必在意,他也沒出什麼意外,不是嗎?”
李燁目送着鬼僕離去,上前,拉起李一生。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