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看清那女鬼的樣子嗎?”
莽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模樣我沒看清楚,我只看到頭髮了,就是這麼一頭長長的頭髮,一模一樣,看上一眼,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安慰道:“你就別瞎想了,女鬼都長得差不多……”
這話我自己都不信,說到這,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招鬼用的人血是騰飛從紋身的那個小巷子帶出來的,難道人血的來源跟那紋身老頭有關係?又或者說,上次騰飛他們用來招鬼的血是莽子的?
據我所知,在青竹招鬼術中,鬼被招來後不送回去,它所糾纏的是所用之血的主人。如果莽子在賓館見到的女鬼,真的是剛纔的那個女鬼,再結合騰飛跟紋身老頭的關係,幾乎可以確定,他們第一次招鬼用的血就是莽子的。
幸運的是,這個女鬼並不兇,沒有對莽子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如果是個厲鬼,那可就慘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並不一定是事實。
莽子聽我說了一遍,頓時火冒三丈,怒衝衝地道:“那老不死的,不僅用紋身害我,還用我的血招鬼,他這是想把我往死裡整啊,我跟他無冤無仇的,他爲什麼這麼害我?”
“照目前情況來看,那老頭指定是會什麼邪術,修行邪術者害人還需要理由?”
莽子沉默了半分鐘,然後喊停了車子,將我從駕駛位上拽了下來,他跳上去,開着車飛奔着去了那家紋身店。
等我們到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正如白天那個老頭所說,紋身店門口掛起了一盞白燈籠。
漆黑的小巷裡,那白燈籠隨風飄動格外醒目,也將小巷襯托得有些詭異。
我跟莽子走到紋身店門前,試着推了推門,門沒鎖,應聲而開。
院子裡空蕩蕩的,屋裡有光,卻幽暗昏黑,不似燈光。
在這雞不鳴狗不叫的深夜,掛着白燈籠的老房子,以及老房子裡透出的幽幽亮光,讓人覺得既神秘又不安。
莽子這貨怕鬼卻絕對不怕人,他見我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有動靜,一把將我扯到一旁,一步跨了進去。
穿過庭院,剛到門前,又是“咣”的一聲,直接將房門踹開,走了進去。
我緊跟其後進了屋。
掃視一圈才發現,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八仙桌,幾把老掉漆的木椅,還有一個木頭搭建成的簡易臺子,跟一張單人牀差不多大,大概是紋身的臺子。
屋子裡沒有人,只有這些擺設。
莽子一腳踢翻一把椅子,吼道:“老不死的,你他孃的在哪?給老子滾出來!”
吼完,他走到裡屋門前,一把推開,然後,站在門口,發起了呆!
看着他怪異的表情,我心中一緊,急忙走過去探頭往裡看了一眼,只一眼,我便愣住了。
屋子裡竟然滿滿當當的全是棺材!
如果說莽子剛纔是一頭憤怒的獅子,那現在就變成了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往後倒退了兩步,直勾勾地看着我,乾嚥了一口唾沫,問道:“老……老陳,這……這是怎麼個情況啊?”
“我還想問你呢,你前幾次來的時候也這樣?”
莽子氣焰矮了三分,弱弱地說道:“我以前來的時候,根本沒進這屋,這……這老頭不會開着開棺材鋪,兼職紋身的吧?”
莽子顯然對這一行當不瞭解。
“棺材鋪裡的棺材都是定做的,哪家棺材鋪會做這麼多棺材擺着?再說這院子裡空空的,一點木匠活的痕跡都沒有……”
“那……這……這……”
莽子這那了半天,再也沒說出話,自然害怕到了極點,不停地搓着手。
不用說,既然做的不是棺材生意,這些棺材裡裝的便是死人了!
只是,那老頭整這麼多死人在家幹什麼?
還有,既然開門營業了,人又去哪了?
難不成在棺材裡躺着?
這靈光一現,讓我也心中一顫。
我端起煤油燈,走進了屋子,這屋子很長,應該是跟隔壁屋子打通的,棺材靠着兩邊牆根擺成兩排,中間是一條狹窄的過道。
我側着身子走了一遭,估摸着這些棺材得有二十多口。
莽子那慫貨站在門口發愣,根本沒敢跟進來。
我轉了一圈回來,將煤油燈放在一口棺材上,招呼他道:“縮頭縮腦的幹什麼?進來幫忙,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貨連連擺手,衝我說道:“老陳,既然那老不死的不在,咱們還是去門口等着吧,用不了幾個鐘頭天就亮了,等天亮了咱們再開棺。”
我也真服這貨了,論個頭他比我高接近一頭,怎麼就這膽氣?
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是指望不上了。
我沒再喊他,一個人把着一口棺材的一端,一用力,把棺蓋推到了一邊,然後端着煤油燈往裡照去。
這棺材裡躺着一個老頭,枯瘦如柴,雙眼緊閉,臉上的皺紋堆積成了核桃皮……
沒有屍臭,一點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我正伏着身子仔細看着,這老頭突然睜開了眼,對着我露出一個詭異萬分的微笑!
孃的!
這意料之外的一幕,嚇得我悶哼一聲,罵了句娘,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
莽子這貨還真夠意思,他看到我這反應,直接一扭頭,跑了!
我穩住身形,打算再看過去,老頭從棺材裡坐了起來,冷眼看着我。
這老頭是活人,雖然他身上的陽火相較於正常人要弱上很多。
只要是人,事情就簡單多了。
“你就是給莽子紋身的人?”我以同樣的眼神瞪着老頭,質問他。
老頭倒也坦誠,直接說道:“是,怎麼?小夥子,你是要插手此事?”
“我是一個道士,行地就是除魔衛道,你用邪門歪道殘害無辜,今日被我遇到了,我自然要管。”
老頭聽我說完,眼神變得陰冷無比,惡狠狠地瞪着我,怒道:“他無辜?那我孫女呢?我孫女的死就不無辜了?是他害死了我孫女。自古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